林晓晓穿梭在弥漫着旧书墨香的历史文献区，指尖划过一排排书脊。
她正在为下周的历史课题搜集资料。
正当她踮起脚尖，试图取下书架顶层那本《古代神话考据》时，一只修长的手越过她的头顶，轻松地将书拿了下来。
林晓晓吓了一跳，猛地转身，鼻尖险些撞上来人的胸膛。
“夜离？”
她惊讶地后退半步，背脊抵在书架上，“你怎么在这里？”
夜离将书递给她，墨色的瞳孔在图书馆柔和的光线下显得不那么锐利。
“这里不是公共场所吗？”
他反问，语气平淡。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晓晓接过书，触手冰凉厚重的封面让她稍微镇定下来。
她注意到夜离今天没穿校服，而是一身简单的黑色衬衫，更衬得他肤色冷白，气质卓然。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夜离没有解释，目光却落在她怀里抱着的几本书上——《民间精怪录》、《上古传说溯源》、《失落文明的符号》。
“你对这些感兴趣？”
他微微挑眉。
“嗯，历史课题。”
林晓晓老实回答，心里却莫名一动。
夜离似乎对这些书很有兴趣，他的视线在那些书名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
“课题方向是？”
“我初步想研究一些古代神话传说背后的历史隐喻，比如……那些关于非人存在的记载，是否可能隐藏着某些被遗忘的真相。”
她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夜离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身旁的书架上敲击了一下，节奏与她物理课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真相往往比神话更离奇。”
他淡淡道，目光转向书架深处，“跟我来。”
林晓晓愣了一下，夜离己经转身向图书馆更僻静的角落走去。
那里存放的多是些无人问津的孤本、残卷，连空气都似乎更加陈旧。
她犹豫片刻，好奇心终究战胜了警惕，跟了上去。
角落的光线有些昏暗，夜离停在一个布满灰尘的书架前。
他看也不看，径首从最底层抽出一本用某种暗色皮革包裹、没有书名的厚重大书。
书脊没有编码，显然不属于图书馆的常规藏书。
“这是……”夜离将书放在旁边积灰的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翻开书页，里面是密密麻麻、扭曲诡异的字符和图案，有些地方还用暗红色的颜料勾勒，看得人头皮发麻。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
夜离侧头看她，眼神深邃，“这本书里，或许有你要的答案。”
林晓晓的心脏狂跳起来。
她走近几步，目光落在摊开的那一页。
上面的文字她一个也不认识，但旁边的图案却让她呼吸一窒——那是一个复杂的、由无数荆棘和火焰构成的纹章，中心是一只紧闭的眼睛。
这个纹章，她见过！
就在昨天体育课，夜离弯腰系鞋带时（虽然他穿的鞋根本不需要系带），她无意间瞥见他后颈衣领下方，似乎有一个暗红色的、若隐若现的印记，与这个纹章的形状极其相似！
“这是什么文字？”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一种失落的语言。”
夜离的指尖拂过书页上的字符，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稔与……怀念？
“记载着一些被历史尘埃掩埋的规则与契约。”
“规则？
契约？”
林晓晓捕捉到他话语里的关键词。
“力量的规则，付出的代价。”
夜离的声音低沉下来，图书馆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阴影，让他看起来神秘莫测，“获得什么，就必须失去什么。
很公平，不是吗？”
林晓晓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她看着夜离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苍白的侧脸，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他所说的“代价”，是什么？
“你好像……很了解这本书？”
她试探着问。
夜离翻动书页的手微微一顿。
就在这时，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暗下，滚滚雷声由远及近，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天际，瞬间照亮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猩红！
林晓晓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书架，几本书簌簌落下。
夜离迅速合上了那本诡异的书籍，眼中的异色己然消失，恢复了平日的深不见底。
但林晓晓确信自己刚才没有看错。
雷声轰鸣，图书馆的灯光因为电压不稳而闪烁了几下。
“要下雨了。”
夜离看向窗外，语气听不出情绪，“你该回去了。”
他将那本皮革古籍放回原处，动作自然，仿佛只是随手收拾了一本普通的书。
林晓晓却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刚才那一瞬间的惊悚感还攫着她的心脏。
猩红的眼睛，诡异的古籍，失落的语言，力量的代价……还有他后颈那个与书中图案几乎一模一样的印记！
所有的线索碎片在她脑海中疯狂旋转，拼凑出一个她不敢深想的可能性。
“夜离，”她鼓起全身的勇气，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你……你到底是谁？”
夜离转过身，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下凝视着她。
图书馆内安静得只剩下窗外渐起的雨声和他们彼此的呼吸。
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她刚才撞落的几本书中，一本摊开在地的《民间精怪录》。
泛黄的书页上，用粗糙的笔触画着一个青面獠牙、周身缠绕黑雾的恐怖形象，旁边的标题赫然写着——“魔”。
林晓晓的瞳孔骤然收缩。
当她再次抬头看向夜离时，他只留给她一个消失在层层书架后的背影，决绝而冷漠，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那丝清冽气息，和书页上那个狰狞的“魔”字，证明着刚才的一切不是她的幻觉。
雨点开始密集地敲打图书馆的窗户，如同她此刻杂乱无章的心跳。
魔？
他……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