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沈煜第六年，他爱上了眉眼像我十六岁的敌国舞姬。那夜凤仪宫红烛高燃，

他命我跪在殿前，亲眼看他与那舞姬缠绵。"皇后，"他声音冷得像冰，"跪下！

"我背脊挺得笔直，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丝。曾经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

如今亲手将我的尊严碾碎在脚下。1我哑着嗓子，一字一句地问：“沈煜，六年夫妻，

你非要这样折辱我顾晚央吗？”他轻笑，松开舞姬，玄色龙纹靴停在我眼前，

阴影彻底笼罩了我。“直呼朕的名讳？”他俯身，冰凉的指尖抬起我的下颚，“顾晚央，

你的规矩呢？”“啪——！”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力道极重，我耳边嗡鸣作响，

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我偏着头，散落的发丝遮住了视线。"还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嗤笑一声，转身回到床榻。身后侍立的嬷嬷立刻上前，一脚狠狠踹在我腿弯，

我膝下一软，不受控制地噗通一声，双膝重重砸在金砖上。“抬起头来。

”沈煜的声音没有半分温度，他的手指轻佻地抚过月姬光滑的脸颊接着说道：“好好学学，

该怎么伺候人。”月姬配合地发出一声娇羞的嘤咛，眼尾却扫过我，

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挑衅。我被迫抬起头，眼睁睁看着他们肆无忌惮的动作，

那些***，毫不避讳地钻进我的耳朵。我死死咬着下唇，才没有让自己吐出来。

2不知过了多久，帐内动静渐歇。“姐姐还跪着呢？”月姬鬓发散乱，唇色嫣红，

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陛下，臣妾看着姐姐这般模样，心里怕得很呢。”沈煜随意的声音传来，

带着事后的慵懒：“一个失了家的孤女，有什么好怕的。失了家的孤女。

我的心像是被狠狠剐了一刀。是啊，我顾家满门忠烈，父亲，哥哥，

全都战死在了对抗北狄的沙场上。自父兄战死，我母家势微，沈煜对我便日渐冷淡，

如今竟逼我跪听他与敌国献上的舞姬欢好。一股血气直冲头顶，我抬起头，

眼眶赤红："沈煜，你忘了，当年是谁在宫变中护你登基？是谁家儿郎前赴后继，

为你稳固这万里江山？"殿内死寂。月姬赤着脚走下床榻。她俯身凑近，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在我耳畔低语。那声音轻柔似水，

却带着刻骨的恨意：“顾晚央，你父亲和你哥哥，在战场上屠戮我多少北狄儿郎，

我会从你身上，一一讨回来。”话音未落，她猛地抬脚，狠狠踹向我的心窝！"唔...！

"我疼得蜷缩起来，眼前阵阵发黑。月姬转身就变了一副面孔，

委屈地扑进沈煜怀中：“陛下~皇后娘娘竟敢指责陛下忘恩负义！臣妾一时生气，

才忍不住教训她。”沈煜深邃的目光在我痛苦蜷缩的身影和月姬娇媚的脸上流转，沉默良久，

最终淡淡道：“顾家功高震主，朕心难安。”“你父兄若真懂为臣之道，就该早点交出兵权，

而不是等着朕来动手。”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我曾倾尽一切去爱、去辅佐的夫君，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绝望：“好，

好一个功高震主啊。”我顾家儿郎的鲜血，竟成了他心头刺！沈煜凝视着我苍白的面容，

眼中闪过不忍，声音竟放柔了几分：“晚央，把顾家兵符交出来，

朕保证皇后之位永远是你的。”“父兄从未将如此重要之物交予我。”我垂下眼睑，

手指在宽大的袖中微微收紧。殿内烛火噼啪，映照着他晦暗不明的神色。月姬依偎在他身侧，

轻笑着把玩沈煜的衣带，语气天真的说：“陛下，姐姐既然拿不出兵符，

臣妾身边刚好缺个知冷知热、会伺候人的贴身宫人呢。”沈煜闻言，

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的弧度，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那便让她，日日为你浣衣斟茶。

”“陛下。”我不禁出声，声音干涩。月姬掩唇轻笑，

眼底却闪过厉色：“姐姐这是想抗旨不尊？”沈煜语气平淡，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你不愿意？那朕明日便下旨，将你父亲灵位请出太庙。

”我难以置信地望向他，浑身冰冷。终是颤抖着，一点点弯下脊梁，

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臣妾，接旨。”3从那一夜起，我坠入了地狱。

世人只知皇后顾氏染了恶疾，需闭宫静养，却不知这朱红宫墙之内，

真正的皇后活得连最低等的洒扫宫女都不如。每日天不亮，我便被粗鲁地唤起，涮洗恭桶，

擦拭宫道，双手浸泡在冷水里，很快变得红肿粗糙。换来的，

不过是一小块沾着尘土的硬馒头，勉强吊着性命。月姬，总能想出各种恶毒的法子来折磨我，

乐此不疲。她最爱用那柄梳齿最密的玉梳，一遍遍，狠狠地梳过我的头发，看着头皮出血，

青丝断裂，她脸上便会浮现快意而残忍的笑。直到那日，我连续几天都没得到食物，

饿得几乎昏厥时，春桃来了。她不知费了多少周折，买通了哪个环节才混进来，

见到我这般模样，她眼圈瞬间红了，

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包用手帕仔细包好的、还带着她体温的糕点，眼泪直掉：“娘娘，

您受苦了。”我心中一暖，刚想开口让她快走。然而，已经晚了。月姬带着一群太监侍卫，

出现在宫门口。她的目光从那糕点，缓缓移到我憔悴不堪的脸上。“皇后娘娘真是好福气，

都这般境地了，还有忠仆惦记。”她红唇轻启，玉手微抬。身后的太监立刻一拥而上。

春桃被死死按倒，嘴被捂住前，她嘶喊喊道：“娘娘别管……。”声音戛然而止。“放开她！

”我踉跄上前，却被侍卫拦住。月姬欣赏着我苍白的脸色，

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皇后娘娘若是跪爬过来求我，说不定我能饶她一条贱命。

”春桃拼命摇头，泪如雨下。这个八岁就跟着我的丫头，陪我度过无数深宫寂寥的夜晚，

早已被我视为亲人。月姬把玩着自己染着蔻丹的指甲，慢悠悠地数着：“我数三声，

一、二……”“我跪。”我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像条狗一样跪爬过去，

抓住她绣着金线的裙摆。“求您开恩。”我一字一顿，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没听清。

”她轻笑着。我闭上眼，任由屈辱的泪水滑落：“求您，饶她一命。”“真是主仆情深，

可惜我不想饶她。”说完她轻轻挪动脚步，裙摆从我手中抽离。“乱棍打死。”四个字，

轻飘飘地从她红唇中吐出，砸碎我最后一丝希望。棍棒带着风声落下。第一棍，

春桃的身体猛地一颤，一声压抑的闷哼。“不要！月姬，你有本事你冲我来！

”我挣扎着想扑过去，却被侍卫死死按住。第二棍，第三棍……骨头碎裂的声音闷响传来，

鲜血从她身下汩汩涌出。“求求你，放过她。”我语无伦次，视野被泪水模糊。

月姬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继续。”棍棒依旧无情地起落。

我眼睁睁看着春桃的***渐渐微弱。在血泊中，她用尽最后力气抬起头，

朝我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然后，那头缓缓垂下，再无声息。春桃。我的春桃。

那个说好要陪我一辈子的丫头，没了。月姬走过去，用她那镶着东珠的绣鞋鞋尖，

踢了踢春桃的身体。“啧，没气儿了。”她语气轻慢，转身时，目光落在我身上，

红唇勾起一个明媚的笑“姐姐，节哀啊。”说完，她带着宫人扬长而去。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的。我伸出手，颤抖着，

将那个逐渐冰冷僵硬的身体紧紧搂进怀里，血立刻浸透了我粗糙的麻布衣襟。我低下头，

嘴唇贴在她冰冷的额头上，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春桃，看着娘娘。

”“那害你的人，我会把他们，亲手送下去给你赔罪。

”目光扫过地上那包沾了血和土的糕点，那是她用命换来的。我拾起糕点，一口口咽下。

4我抱着春桃，在冰冷的地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几个嬷嬷过来，把我从她身边硬生生掰开，

扔进盛满热水的浴桶里。她们把我按进浴桶，用布巾粗鲁地擦拭。给我换上干净衣裙，

为我挽了一个最简单的发髻。趁她们不注意，我悄悄将梳妆台上的一根最尖锐的金簪，

藏入了袖中。傍晚时分，我被带到了沈煜的寝宫。烛火通明，他独自一人坐在案前，

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点心，是我从前最爱吃的。他语气温柔：“晚央，朕知道今日的事，

明日朕给你挑个更伶俐的丫鬟。”我抬眸冷冷看他：“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在你口中就这般轻贱？”他眼神一暗，伸手想来碰我的脸：“把虎符交给朕，我们放下过去，

重新开始，好不好？”我猛地甩开他的手。重新开始？我顾家的血，春桃惨死，

如何重新开始？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清晰地说道：“我说了，东西不在我这，

而且你也配谈重新开始？”“放肆！”他彻底被激怒，一把将我拽进怀里，

带着浓重酒气的吻狠狠落下。我毫不犹豫地咬破他的嘴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我看着他错愕的脸，一字一句道：“沈煜，你让我恶心。”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他。

他眼眶通红，眼神疯狂：“果然！月姬说得对！你早就知道了那件事，所以你恨朕！

你早就不爱朕了，是不是？！”我心中冷笑，顺着他的话说：“是，从我知道真相那天起，

我对你就只剩恨。”我本只是想让他不痛快。却没想到，他瞳孔骤然紧缩，

像是心底最隐秘、最肮脏的秘密被陡然曝晒在烈日下。他的声音嘶哑变形，

几乎是吼了出来：“你果然知道了！当年在围场，从刺客手下救你的人，不是朕！

”我浑身一僵，如遭雷击。“是沈玦！是朕那个好皇兄又怎样？

”他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接着说道：他为了救你身受重伤，被送出京治疗！

是朕冒领了这份恩情！又怎样？！”“等他回来，你我已经成婚，他为你，

自愿封王去了那苦寒之地！而你终究是属于朕的。“我听着他的话，整个人如坠冰窟。

父兄的死，春桃的惨死，我这六年错付的真心。原来全都建立在一个谎言之上。

他把我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勒断我的骨头：“自小朕什么都不如他！文韬武略，

父皇宠爱……可偏偏，他最爱的人成了我的女人！

”“每晚看着你因为这份偷来的恩情依赖我，朕既痛快又痛苦。”荒谬，太荒谬了。

恨意如同岩浆般喷涌，烧毁了我最后一丝理智。5死吧，沈煜，我们一起下地狱！

一直藏在袖中的金簪滑入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他的脖颈狠狠划去！寒光闪过，

他及时躲开，但颈侧还是留下了一道血口。沈煜踉跄一步，捂住脖颈，

温热的血沾染了他的指缝。他看到指尖刺目的血迹，眼眶通红：“顾晚央，

你……你竟真的伤我？”他猛地伸手，一把死死掐住我的喉咙。

我艰难地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以为朕不敢吗？！”他双目赤红，

额角青筋暴跳，手上的力道不断收紧。窒息感阵阵袭来，眼前开始发黑。

他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在我即将窒息时，却松了手。我无力地跌倒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他站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异常狼狈。他背过身，

声音冰冷：“传旨，皇后突发失心疯，废其后位，打入冷宫。”他还是没杀我。

当夜我就被扔进了冷宫。听说沈煜砸了整个寝殿，醉醺醺地闯进月姬宫里，

他将月姬按在床榻上，意乱情迷间，口中呼唤的，却是我的小名晚晚。

月姬所有的娇媚和迎合，在那一刻化作了滔天的嫉妒和怨毒。6第二天，她就来了。

月姬身着华服，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踏进冷宫。她看着蜷在枯草堆里，

露出了笑容。她蹲在我面前：“告诉你个好消息，昨夜陛下在我那儿，热情得很呢。

”我闭着眼，不为所动。我的漠然彻底激怒了她。她猛地站起身，厉声道：“给本宫打！

让她清醒清醒！”沉重的木板一下下落在背上，***辣地疼。我咬紧牙关，

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她欣赏着我的惨状，慢悠悠地说：“知道你父亲兄长是怎么死的吗？

因为我给你父亲伪造了通敌的证据。”我猛地睁眼，死死盯住她。

她得意地笑了：“反正死无对证，陛下他自然就信了。”“还有，

我不过随口说了几句你心里念着安王，他也信了，六年感情不过如此。”她俯身，

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并非什么低贱舞姬，我乃北狄王最宠爱的公主！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顾家，杀我北狄那么多儿郎。”怪不得。怪不得她能有如此手段，

知道这么多。折磨够了我，她挥了挥手，对看守的宫人道，“不必给她吃喝，

让她自生自灭吧。”说完，她便带着人扬长而去。7冷宫再次恢复了死寂。

接下来的几天下起了大雪，我躺在草堆上，高烧不止，伤口溃烂流脓。意识模糊间，

仿佛回到十六岁围场。那个血肉模糊却死死护在我身前的背影，原来，从来都不是沈煜。

就在我以为要死在这时，宫门被猛地推开。风雪裹着一个身影闯进来，他踉跄着扑到我跟前，

将我紧紧拥入怀中。“晚晚，我来晚了。”是沈玦。他的声音抖得厉害，

滚烫的泪一滴滴砸在我冰冷的脸颊上。我用尽最后力气，攥住他染了风雪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