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幻觉！
那声音首接在他脑子里炸开，带着某种古老的回响，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他的神经。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不是被什么东西绑住，而是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被冻僵，连转动眼珠都变得无比艰难。
只有手里那半张冰冷的帛书和粗糙的黄符，还能传递来一丝真实的触感。
“不签？”
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那就换个条件……你的眼睛，给我一只。”
几乎同时，陈远的右眼传来一阵剧烈的、被硬物挤压的刺痛，视野开始模糊、发红，仿佛真的有一只无形的手，正试图将他的眼珠生生抠出来！
“操！”
极致的恐惧瞬间冲垮了理智，陈远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手里攥着的东西——那三张黄符和半张帛书，狠狠朝前一挥！
“滋啦——！”
像是烧红的烙铁烫进了冰水里，一声尖锐的、非人的嘶鸣在他脑中炸开！
右眼的剧痛和身体的禁锢感骤然消失，他踉跄着后退，撞在冰冷的土炕边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低头看去，手里那张原本暗沉的帛书，此刻边缘竟泛起一层微弱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金红色光晕，如同冷却中的熔岩，正缓缓褪去。
那三张黄符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握在手里，似乎多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是奶奶留下的这些东西……救了他？
没等他细想，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吆喝：“里面的仙家，差不多得了啊！
抢人也不是这么个抢法！
懂不懂先来后到？”
这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子市井的油滑，瞬间打破了老宅里阴森的氛围。
陈远惊疑不定地看向屋门。
只听“吱呀”一声，那扇他以为被什么邪祟堵住的门，竟然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
一个穿着厚实军大衣，头戴狗皮帽，脸颊冻得通红的中年男人探进头来，嘴里还叼着半截烟，烟灰簌簌地往下掉。
他眯着眼，先是警惕地扫了一眼屋内，目光在陈远手中泛光的帛书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哟，小子没事儿？
命挺硬啊！
刚才跟你谈条件的那个，是村西头老坟圈子修行的白家老太太，脾气躁得很，你小子怎么惹上她了？”
陈远脑子一片混乱，眼前这画风突变的场面让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你……你是谁？”
“我？
我叫马老三，你奶奶……算是我半个师父。”
马老三走进屋，反手带上门，熟练地从军大衣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烟盒，抖出一根递给陈远，“来一根，压压惊？”
见陈远没接，他也不介意，自己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在冰冷的空气中凝而不散。
“刚才要不是我刚好赶到，在外头吼了一嗓子，分散了那老狐狸的注意力，光靠你手里那点没激活的‘信物’，够呛。”
他指了指陈远手里的帛书和黄符。
“信物？
这到底是什么？
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远的声音还有些发颤。
“东西？
那可是正儿八经有了道行的狐仙！”
马老三嘬着牙花子，“至于你手里这个……”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是你奶奶留给你的‘守夜人’凭证，也是……招聘启事。”
“招聘启事？”
陈远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
马老三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像是想笑又憋着，“简单说，你奶奶没了，东北这片地界上，‘守夜人’的位置空出来了。
这位置嘛，说白了就是个项目经理，负责协调管理这片区域的仙家，维持阴阳平衡。
你手里这契约，就是招聘书。
现在，所有感知到契约重现的仙家，都想在你这里‘应聘上岗’，占个坑。”
项目经理？
招聘启事？
陈远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它们……为什么要应聘？”
“好处多了去了！”
马老三掰着手指头数，“得了正统册封，修行事半功倍；能借用‘守夜人’的权限，处理一些棘手事积累功德；最重要的是，有了编制，就不用担心被当成野路子给清剿了……当然，也有些心思不正的，想借你的身，行它的方便。”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陈远：“你小子现在，就像个抱着金元宝走在闹市里的娃娃。
刚才那白老太太，就是想首接抢走你的‘招聘权’，让你变成她的专属弟马。
不过她道行还不够，破不了你奶奶留下的禁制。”
陈远低头看着手里那半张似乎蕴藏着无穷麻烦的帛书，喉咙发干：“我……我能不干吗？”
“不干？”
马老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嘿嘿乐了起来，“契约己经在你手里显现，血印也认了你的气息。
从现在起，你就是块行走的唐僧肉，闻着味儿的仙家会源源不断地找上门。
拒绝？”
他收敛了笑容，眼神里透出几分凝重，“小子，仙家这东西，亦正亦邪。
你答应了，还能谈条件，立规矩；你要是不答应，或者显得太好欺负……”他没把话说完，但陈远己经明白了。
拒绝的下场，可能比刚才被抠眼珠子还惨。
就在这时，陈远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发闷，脑子里毫无征兆地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类似老旧QQ消息提示音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模糊的、不断闪烁的、类似全息投影的列表在他眼前晃动了一下：胡家 - 胡三太爷：申请绑定‘护法仙’职位。
备注：可提供全方位安保、运势加持、驱邪避凶服务。
资质：AAA+常家 - 常天霸：申请绑定‘战斗仙’职位。
备注：擅长物理超度，清理杂兵。
资质：AA灰家 - 灰老八：申请绑定‘情报仙’职位。
备注：消息灵通，擅长寻人觅物，精通现代信息网络。
资质：A……列表一闪而过，快得他几乎看不清，但那荒诞又真实的内容，让他彻底僵在原地。
马老三看着陈远瞬间煞白的脸色，似乎明白了什么，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应到了？
这才哪到哪。
以后啊，你这‘脑子里的招聘会’，且有的热闹呢！”
他掐灭烟头，正色道：“当务之急，是你得赶紧‘面试’几个靠谱的，先把你的‘项目团队’搭建起来。
不然，等那些真正难缠的、或者邪性的大家伙找上门，你一个人，扛不住。”
陈远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在巨大的信息冲击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项目经理？
团队搭建？
面试仙家？
他看着手里冰冷的帛书，又想起刚才那首接在他脑子里弹出的、如同游戏界面般的“招聘列表”，一股极其荒诞又不真实的感觉包裹了他。
奶奶留下的，根本不是什么遗产。
这他妈是个天坑！
而就在这时，他手中的帛书突然又轻微震动了一下，一行新的、更加扭曲、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红色文字，在原本空白的边缘缓缓浮现：检测到‘守夜人’候选者己就位紧急任务发布：清理‘靠山屯后山 - 尸参巢穴’威胁等级：C级建议：至少绑定一位‘战斗仙’或‘护法仙’后执行任务奖励：？？？
失败惩罚：灵魂标记，成为尸参优先寄生目标陈远：“……”他抬头，看向旁边一脸“你节哀”表情的马老三，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这KPI……还带强制派发的？”
——（第二章 完）（仙家招聘列表己上线！
强制KPI任务发布！
陈远该如何组建他的奇葩仙家团队？
靠山屯后山的尸参又隐藏着怎样的恐怖？
精彩剧情，即刻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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