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铁锈般的血腥味蛮横地撕裂空气,与颜料、灰尘混杂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死亡的气息。
林珂站在画室门口,有那么一瞬间,恍惚觉得这气味有形有质,像潮湿的蛛网,粘稠地附着在皮肤上。
现场保护得很好。
倾倒的画架,泼洒一地的油彩,凌乱中透着一丝刻意。
死者宋远倒在房间中央,胸口插着一把乌木柄的裁纸刀,手法精准。
血浸透了他身下那块昂贵的波斯地毯,暗红色,几乎发黑。
“林队,”年轻的民警嗓音发紧,不敢看尸体的方向,“初步排查,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
林珂没应声。
她的目光越过尸体,落在靠墙的那把橡木扶手椅上。
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非常年轻的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棉质衬衫,安静得如同背景的一部分。
他没有蜷缩,没有颤抖,只是静静地坐着,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指尖微微向内扣着。
他的脸色苍白,像久不见光的瓷器,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漆黑,空洞地望着前方的虚空,仿佛眼前的血腥与他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
“他是谁?”
林珂的声音不高,在寂静的房间里却异常清晰。
“陈默,死者的邻居。
报案的是隔壁的李倩,她说听到异响过来看,发现门没锁,看到里面……就报了警。
我们到时,只有他和死者在这里。”
“询问过了?”
民警的表情更古怪了:“他……问不了。
林队,他不会说话。”
哑巴。
唯一的目击者,是个哑巴。
林珂心底某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她挥手让其他人继续工作,自己则放轻脚步,缓缓走向那把椅子。
她在陈默面前蹲下,试图与他的视线平齐。
“你好,陈默。”
她的声音下意识地放得很轻,很缓,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我是林珂,刑警队的。
你别怕,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好吗?”
这是她多年练就的本能,不是审讯,而是引导。
她能闻到恐惧,嗅到谎言,但此刻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更复杂的东西——一种深不见底的悲伤,沉静,却具有吞噬一切的力量。
陈默的眼珠缓缓转动,焦距终于落在林珂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