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林舟,求你,帮帮阿浪,去顶罪吧!”我刚推开家门,
妻子许晴就“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昂贵的裙摆在冰冷的地板上皱成一团,
泪水涟涟的模样,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他……他挪用了公司三千万公款,窟窿堵不上了,
只有你能救他!”阿浪,沈浪。这个名字像一根毒刺,瞬间扎进我的心脏。
他是许晴的白月光,是她年少时爱而不得的初恋,也是我心里拔不掉的一根刺。结婚三年,
我以为自己早已捂热了她的心,却没想到,沈浪一出事,我就成了可以被随意牺牲的代价。
我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疼:“顶罪?许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三千万,
那是要坐牢的!”“我知道!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她哭着爬过来,抓住我的裤脚,
仰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可我没有办法!阿浪他不能有事,他的人生不能有污点!林舟,
我们是夫妻啊,你忍心看我一辈子都活在愧疚里吗?”“只要你答应,我爸说了,
会给你一笔钱,五百万!等你出来,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不,
我会比以前对你好一百倍、一千倍!”呵,五百万。用五百万,买我几年的自由,
买我一个清白人生的污点,去给她的初恋铺路。多么划算的买卖。我看着她,
这个我爱了整整三年的女人。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此刻哭起来更是我见犹怜,
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会心软。可我的心,在这一刻,寸寸成冰。三年来,
我这个上门女婿在她家活得像条狗。她父母看不起我,亲戚朋友嘲笑我,就连家里的保姆,
都敢给我脸色看。我忍了。因为我爱她,爱到可以为她放弃尊严,爱到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
总有一天能得到她和她家人的认可。我拼了命地工作,从一个小职员做到项目经理,
为她家的公司拿下一个又一个大单。我以为她都看在眼里,我以为我们是在双向奔赴。原来,
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在她的心里,我这个丈夫的分量,连她初恋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我的沉默,似乎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她急切地加大了筹码:“林舟,我知道五百万不够,
一千万!我给你一千万!你出来之后,我们就换个大房子,你想买什么车我都给你买!
而且我爸算过了,有我们家最好的律师在,最多……最多判三年!三年很快就过去了!
”三年?人生有几个三年?我看着她因为急切而涨红的脸,忽然觉得无比的讽刺。
她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就这么轻飘飘地决定了我未来的人生。“好。”一个字,
从我嘴里吐出来,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重重地砸在了许晴的心上。她愣住了,
似乎没料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狂喜所淹没。“你……你答应了?
林舟,你真的答应了?”“我答应你。”我弯下腰,轻轻扶起她,
动作温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我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晴晴,我们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说三年,
就算是一辈子,只要是为了你,我都愿意。”许晴彻底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我,
眼中的狂喜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感动,有愧疚,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她紧紧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胸口,声音闷闷的:“林舟,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放心,我一定会等你,我发誓!”我抱着她,
感受着她身体的温软,脸上是我能做出的最深情的表情。但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我的嘴角,
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许晴,你以为这只是一个开始吗?不。这是结束。
是你亲手,为你们许家,拉开了覆灭的序幕。2第二天一早,许晴的父亲许建军,
开着他那辆气派的黑色奔驰,亲自来接我。许晴坐在副驾驶,眼睛红肿,显然昨晚又哭过。
看到我,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笑容里混杂着愧疚和一丝如释重负。“小林啊,委屈你了。
”许建un坐在后座,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歉意,
反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你放心,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晴晴我们会照顾好。
律师那边我也已经打点好了,流程都安排妥当了,你进去之后,只需要按照我们教你的说辞,
把所有事情都认下来就行。”他递给我一份文件,
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所谓的“犯罪事实”和“供词要点”。每一条,都将那三千万的窟窿,
死死地钉在了我的身上。“这些你记熟了,千万别说错。记住,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沈浪、和我们许家没有任何关系,是你一时鬼迷心窍,利用职务之便,
监守自盗。”许建军的声音冷硬,像是在下达命令。我低着头,一页一页地翻看,
仿佛在认真记忆。“爸,你别这么说……”许晴在前座小声地***,声音里带着哭腔,
“林舟他也是为了我……”“你给我闭嘴!”许建un厉声喝断她,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要不是你跟那个沈浪不清不楚,
家里会惹上这种麻烦?”许晴被骂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只是透过后视镜,
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里,有哀求,有依赖,却没有半分爱意。我心中冷笑,
面上却装出顺从的样子,点了点头:“叔叔,我知道了,我会记好的。”“嗯,这就好。
”许建军的语气缓和了些,“你是个聪明人。等你出来,许家不会亏待你。那一千万,
在你进去之前,就会打到你卡上。”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市公安局门口。下车前,
许建军最后一次叮嘱我:“记住,咬死了就是你一个人干的。”我点了点头,推开车门。
许晴也跟着下来,她拉住我的手,眼泪又掉了下来:“林舟,我……我会经常去看你的。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说完,
我毅然转身,走向那栋庄严肃穆的大楼。走进审讯室,冰冷的灯光打在我的脸上。
对面坐着两位警官,表情严肃。“姓名。”“林舟。”“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悔恨”与“恐惧”,完全按照许建军教我的剧本,
开始了我声情并茂的表演。我“坦白”了自己如何因为堵伯输了钱,如何利欲熏心,
利用职务之便,一步步将公司的三千万公款挪为己有,并伪造账目企图蒙混过关。
我说得条理清晰,细节丰富,连我自己都快要相信了。两位警官一边记录,一边交换着眼神,
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警官皱起了眉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但他找不到任何破绽。
因为所有的证据链,都被许家提前伪造得天衣无缝。
银行流水、虚假合同、我的个人签名……一切都指向我就是那个罪犯。
长达数小时的审问结束,我被暂时收押。许建军和许晴在外面等着,
看到我被戴上手铐带出来,许建军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ACLE的满意,
而许晴则再次崩溃大哭。我路过她身边时,脚步顿了顿,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晴晴,别哭,等我回来。”她哭得更凶了。
在被带上警车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许建军正搂着许晴的肩膀安慰她,
父女俩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那么“和谐”。没有人注意到,在我刚才和许晴拉扯的瞬间,
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黑色物体,从我的袖口滑落,悄无声息地粘在了许晴大衣的下摆。
那是最新的微型拾音器,能持续工作七十二小时,并且能将音频实时上传到云端。
警车缓缓开动。我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嘴角的弧度越发冰冷。
许建军,许晴,沈浪……你们的表演结束了。现在,轮到我登场了。3看守所的日子,
比想象中更难熬。但我毫不在意。因为我知道,外面的世界,正有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三天后,许晴来探视我。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她看起来憔劳悴了不少,
但眉宇间那份轻松却是掩盖不住的。“林舟,你在里面还好吗?”她拿起电话,
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关切。“挺好的,不用担心。”我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你呢?
公司没事了吧?”“没事了,都解决了。”她松了口气,眼神飘忽了一下,
“阿浪……他也没事了。他很感谢你,说等你出来,一定好好报答你。”又是沈浪。
我脸上的笑容不变,心里却是一片冰寒。“那就好。”我轻声说,“只要你们都没事,
我就放心了。”“林舟……”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你放心,
律师那边我会一直盯着的,他们会尽力帮你争取减刑。还有那一千万,已经打到你卡上了。
”“嗯。”我点了点头,装作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晴晴,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了。”“好,
好,你多休息。”她连忙点头,挂断了电话,匆匆离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我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回到监室,我躺在冰冷的床板上,闭上眼睛。脑海里,
清晰地回放着过去七十二小时里,我那个微型拾音器录下的一切。有她和许建军的对话。
“爸,林舟那边都妥了,他什么都认了。”“算他识相。你跟沈浪说,让他最近安分点,
别再惹事!”也有她和沈浪的通话。“阿浪,你没事了,林舟他……他都担下来了。
”“晴晴,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辛苦你了,也委屈了林舟,等他出来,
我一定把他当亲兄弟!”亲兄弟?多么可笑。最精彩的,是昨晚她和闺蜜的聊天。
“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我总觉得心里很不安。”“安啦我的大小姐!这有什么?
林舟不就是个上门女T吗?能娶到你,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现在能用他几年牢饭,
换你心上人一世平安,也算是他报恩了!再说了,你们家不是给了他一千万吗?
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个数,他知足吧!”“可我总觉得……林舟看我的眼神,有点怪。
”“你想多了吧!他爱你爱得要死,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呢,能有什么怪心思?
你就安安心心等着跟你的沈浪双宿双飞吧!”双宿双飞……我睁开眼,盯着灰白的天花板,
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是时候了。第二天,是我被允许打一次亲情电话的日子。
我没有打给许晴,也没有打给任何一个所谓的“亲人”。我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一个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启用的号码。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那边没有说话,一片沉默。
“是我。”我压低了声音,“‘鱼’已入网,可以收了。”那边依旧沉默了片刻,
随即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知道了。保重。”电话挂断。我放下话筒,
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许家,你们引以为傲的商业帝国,就像一栋华丽的积木大厦。而我,
只需要轻轻抽掉最底下的一块。整栋大厦,便会轰然倒塌。第二天,
一则不起眼的新闻出现在了本地财经版的角落里。“盛源集团因‘不可抗力风险’,
单方面终止与许氏集团长达十年的战略合作。”盛源集团,
许氏集团最重要、也是最稳定的原材料供应商。这,只是第一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
4盛源集团的解约,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起初只激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
许建军并没有太当回事。在他看来,商场之上,分分合合再正常不过。许氏集团家大业大,
少一个盛源,很快就能找到替代品。他在一次家庭晚餐上,
甚至还轻描淡写地跟许晴提起:“盛源那个老王,越来越不上道了,正好,
我早就想换掉他了。”许晴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她还在为我的事感到一丝丝的愧疚。
但这点愧疚,很快就被沈浪的温柔小意冲散了。沈浪彻底安全了,
又恢复了往日那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他开始频繁地出入许家,
对许建un一口一个“叔叔”叫得比我还亲热,把许建军哄得眉开眼笑。
他会带着许晴去吃最浪漫的烛光晚餐,会送她最新款的***版包包,
会开着跑车带她去山顶看星星。这一切,都通过我安放在许晴车里的另一个监听设备,
一字不落地传进我的耳朵。在看守所里,听着他们甜蜜的对话,我的心没有丝毫波澜,
甚至有些想笑。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总是格外醉人。很快,第二块、第三块骨牌接连倒下。
许氏集团一个正在竞标的关键市政项目,原本十拿九稳,临门一脚时,
却被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以一个低得离谱的价格抢走。紧接着,银行突然开始催缴贷款,
并且以“风险评估过高”为由,拒绝了许氏集团新一轮的贷款申请。资金链,
开始出现紧张的信号。与此同时,
网络上开始出现一些关于许氏集团旗下主打产品的负面帖子。“惊天大料!
许氏集团的‘养生宝’根本不养生,全是科技与狠活!”“我妈吃了三年的‘养生宝’,
上周体检,重金属严重超标!”“***无良商家!还我血汗钱!”起初只是零星的几个帖子,
但背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一夜之间,这些帖子被顶上了各大平台的热搜。
图片、视频、所谓的“内部员工爆料”……各种“证据”层出不穷,舆论彻底引爆。
许氏集团的股价,应声下跌。第一天,跌停。第二天,继续跌停。许建军终于慌了。
他动用所有的关系去压热搜,去找公关公司洗地,但都收效甚微。
那只无形的大手力量太过强大,无论他怎么挣扎,都像是打在棉花上。
公司的电话快被打爆了,全是要求退货退款的消费者和终止合作的经销商。短短一周时间,
许氏集团这艘商业巨轮,已经显露出即将沉没的迹象。“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在背后搞我!
”在又一次探视中,我通过监听器,听到了许建军在办公室里无能的咆哮。
许晴的声音带着哭腔:“爸,会不会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李家干的?”“李家?
他们没这个本事!”许建军烦躁地打断她,“这背后绝对有一个我们惹不起的人!
”沈浪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带着一丝讨好:“叔叔,您别急。我已经找人去查了,
相信很快就有结果。当务之急,是稳住银行和股东。”听着他们的对话,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惹不起的人?不,你们惹了。就在你们决定让我顶罪的那一刻,
你们就已经惹上了这个世界上,你们最不该惹的人。那就是我,林舟。一个被你们逼到绝境,
决定收网的,复仇者。5我的案子,很快进入了初步审理阶段。法庭上,我穿着一身囚服,
面容憔悴,看起来就是一个被现实压垮的可怜人。许建军和许晴坐在旁听席的第一排。
许建军面色阴沉,公司的烂摊子让他焦头烂额。而许晴则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愧疚。沈浪没有来,许建军大概是怕节外生枝。“被告人林舟,
对于公诉机关指控你挪用公款三千万元的犯罪事实,你是否认罪?”法官的声音庄严而肃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许建军的眼神变得锐利,带着一丝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