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城的雨,从来都是带着霉味的。
林寒蜷缩在布庄后院的漏雨棚子里,手指被霉斑布割得血肉模糊。他不敢停,也不敢哭——老板说过,哭一声就多加一匹布。十匹霉斑布,缝不完今晚就没饭吃。可那霉斑布上的"霉布蛊"虫卵已经钻进他指甲缝,正顺着血液往上爬,所过之处皮肉溃烂,像被烧红的铁丝一点点绞着。
"小杂种,手脚麻利点!"老板的鞭子抽在棚顶,震得瓦片哗啦作响,"再磨蹭,明儿就把你扔进蛊池泡一宿!"
林寒咬紧牙关,把溃烂的左手塞进嘴里狠狠一咬。剧痛让他清醒了些,血混着口水滴在布上,竟让霉斑暂时褪了色。这是他在布庄三年学来的本事——人血能中和霉布蛊的毒性,虽然代价是三天不能动弹。
突然,前厅传来瓷器碎裂声。
"搜!那***肯定把玉珏藏这儿了!"
林寒心头一紧。江湖上谁不知道,玄冥谷的"血玉珏"一出,必见血光。他刚想躲,棚门已被踹开。三名黑衣人刀尖抵住他喉咙,为首那人靴子上沾着新鲜血迹。
"玉珏呢?"
林寒咽了口血沫,装出布庄学徒的怯懦:"爷...小的没见什么玉..."
话音未落,他后颈突然一热。方才从后窗翻进来的黑衣女子,正把一块滚烫的玉珏塞进他衣领。女子背上插着三支短箭,血顺着玉珏流进他胸口,烫得他几乎叫出声。
"活下去..."女子气若游丝,眼睛却亮得吓人,"告诉林傲霜..."
"砰!"
女子头颅被黑衣人一刀劈开,脑浆溅了林寒满脸。他死死咬住嘴唇,把惨叫咽回肚子。玉珏在胸口越烧越烫,仿佛要烙进骨头里。
"小杂种,看见什么没?"黑衣人刀尖挑起他下巴。
林寒突然干呕,染缸被打翻的瞬间,他把玉珏塞进了脚上那双破布鞋底——鞋底早被霉斑蛀空,散发着比尸臭还浓的酸腐味。同时,他顺手把一匹霉斑布卷塞进黑衣人腰带。
"呕...小的...小的只是个..."
黑衣人刚要踹他,突然惨叫起来。霉布蛊虫卵被体温激活,正从他裤管里钻出,撕咬内脏。林寒趁机翻窗逃出,冲进雨巷。
身后追兵的惨叫声渐渐远去,但林寒知道,这只是开始。玉珏贴着脚底发烫,像块烙铁。更可怕的是,他左臂的溃烂处,霉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老板下的蛊,开始反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