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最近新纳了个贵妃,眉眼间像极了他求而不得的朱砂痣。
满宫上下都在赌我这个皇后几时被废。我心如死灰,捧着拟好的废后诏书,准备成全他们时,
却意外听到了他的心声:她怎么还不上来撕了那女人!快啊!
再不吃醋朕的戏就要演不下去了!御医不是说这招能治好她的心疾吗?!第一章“姐姐,
妹妹新得了陛下赏的东海明珠,特地拿来给姐姐瞧瞧,可还入得了眼?
”新晋的柳贵妃捏着一颗硕大的珍珠,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她今日穿了一身绯色宫装,
衬得那张与苏婉清有七分相似的脸,越发娇艳动人。苏婉清,萧珩放在心尖上的朱砂痣,
也是我多年的心病。我垂下眼,看着手中早已拟好的废后诏书,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妹妹有心了。”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柳如烟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
随即又道:“陛下说,这珠子衬我的眉眼,还说……”她故意顿住,拿眼角瞟我。
我懒得理她,只等着萧珩过来,将这诏书呈上,从此一拍两散,各自安好。说曹操,
曹操就到。明黄色的身影跨入殿内,萧珩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意。他看都没看我一眼,
径直走到柳如烟身边,揽住她的腰。“在跟皇后聊什么?”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是我从未听过的语气。柳如烟顺势靠在他怀里,娇声道:“在给姐姐看陛下赏的珠子呢。
”我捏紧了手中的诏书,指节泛白。罢了,就这样吧。我站起身,正要开口。
一道与他冰冷外表截然不同的声音,突兀地在我脑中炸开。来了来了!正戏来了!
她要发作了!她是不是要拿诏书砸朕的脸了?快!朕准备好了!我猛地一怔,
下意识抬头看向萧珩。他依旧冷冷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和厌弃。
可那声音……她怎么还不动?再不吃醋朕的戏就要演不下去了!
御医不是说这招能治好她的心疾吗?!我彻底懵了。心疾?演戏?我死死盯着他,
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萧珩被我看得皱起眉,语气更冷:“皇后这是什么眼神?
莫不是对朕的安排不满?”对对对!就是这个眼神!快!再多来点!骂朕!撕了她!
我:“……”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我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试探着将诏书往身后藏了藏,然后挤出一个端庄得体的笑。“陛下说笑了,臣妾身为皇后,
自当为陛下分忧,为皇家开枝散叶。柳贵妃能得陛下宠爱,是她的福气,也是后宫的福气。
”话音刚落,萧珩的脸瞬间黑了。脑子里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完了,没用!她心死了!
她真的不爱朕了!庸医!全是庸医!朕要将御医院那群废物全砍了!
我看着他瞬间沉下来的俊脸,和怀里吓得瑟瑟发抖的柳如烟,第一次觉得,这皇后之位,
或许还能再坐一坐。第二章“皇后倒是大度。”萧珩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大度个屁!朕不要她大度!朕要她为朕哭为朕笑为朕闹!
朕的知意以前最爱吃醋了,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都怪朕,演得太过了吗?知意。
是我的闺名。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过我了。我心头一颤,看着他那张写满“我很不爽”的脸,
突然就没那么难过了。我决定顺着他的心声,好好陪他演一演。我敛了笑,
换上一副清冷孤傲的模样,淡淡地瞥了一眼他怀里的柳如烟。“陛下,后宫有后宫的规矩。
贵妃虽得盛宠,但见到本宫,该行的礼数还是不能废。”对对对!就是这样!
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谁才是凤鸾宫之主!朕的知意终于有精神了!威严!霸气!
不愧是朕的皇后!柳如烟的脸色“唰”地白了。她委屈巴巴地看向萧珩,
指望他为自己撑腰。萧珩眉头紧锁,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最终冷哼一声。“皇后说得是。
”他推开怀里的柳如烟,语气里满是不耐:“连这点规矩都不懂,滚回去抄宫规一百遍。
”烦死了,赶紧走,别耽误朕和知意独处。虽然她现在可能不想看见朕。
柳如烟眼圈一红,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最终还是只能屈辱地跪下行礼,然后哭着跑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我和他。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想起我们曾经的过往。
我和萧珩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他登基那年,力排众议封我为后,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这一切,都在三年前苏婉清意外去世后,变了。他开始流连后宫,对我日渐冷淡。
我的心疾,也是从那时落下的。如今想来,这一切似乎都另有隐情。“皇后。
”他冷不丁地开口,打破了沉寂。“你今天,让朕很失望。”快!看着朕!
告诉朕你到底有多失望!让朕知道你心里还有朕!我抬起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眸,
决定再添一把火。“是因为臣妾碍了陛下的眼,扰了陛下和柳贵妃的好事吗?”我顿了顿,
一字一句地问。“还是因为,臣妾这张脸,终究不如苏婉清?”第三章“住口!
”萧珩脸色大变,厉声喝止我。她提了!她终于提了!她果然还是在意的!太好了!
御医说只要她把郁结之气发泄出来就好了!快,再多骂朕几句!骂朕负心汉!薄情郎!
我看着他眼底压抑的狂喜和期待,心里五味杂陈。原来这三年的冷待,
这场精心策划的宠妃戏码,不是为了废后,而是为了给我治病?用惹我生气的方式,
治我的心疾?这都叫什么事啊。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陛下不让我提,
是心虚吗?”我豁出去了,决定将戏演到底,“陛下将一个赝品放在身边聊以慰藉,
就不怕苏姑娘在天之灵,不得安息吗?”“放肆!”萧珩气得浑身发抖,一步步向我逼近。
对!就是这样!再多说点!朕受得住!知意骂人的样子也好美……想亲。
我被他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废料惊得后退一步。他却以为我怕了,
眼底的兴奋瞬间被失望取代。怎么不说了?不够,还不够。看来***还不够大。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眼神冰冷。“沈知意,
你给朕记住,谁是赝品,朕比你清楚。”“你若再敢非议贵妃,休怪朕不念旧情。”说完,
他一把甩开我,拂袖而去。啊啊啊朕刚才是不是太凶了?她会不会吓到?不行,
朕得去看看。得找个什么理由呢……就说去看看柳如烟的宫规抄得怎么样了,对,顺路,
朕只是顺路!听着他逐渐远去的“渣男”心声,我扶着桌子,差点笑出声。
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为了确认我的猜测,我立刻传召了当初给我诊治心疾的张御医。
张御医一进殿,就扑通一声跪下了。“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我挑眉:“本宫还没说话,
你求什么饶?”张御医抖得像个筛子:“娘娘的心疾……微臣……微臣也是奉命行事啊!
”“奉谁的命?”“是……是……”他支支吾吾,冷汗直流。我端起茶杯,
轻轻吹了吹热气:“张御医,想清楚了再说。这宫里,能让你奉命行事的,可没几个。
”张御医脸色惨白,挣扎许久,终于像是豁出去一般,压低了声音。“是太后,娘娘。
”“这以毒攻毒的法子,是太后娘娘提点的。”第四章太后?我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我却毫无所察。自我入宫以来,太后一直待我温和慈爱,视如己出。
她怎会提出如此荒唐甚至可以说是歹毒的法子来“医治”我?这不合常理。除非,
她另有目的。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我屏退了张御医,一个人坐在殿中,脑子里乱成一团。
太后,萧珩,苏婉清,柳如烟……这些人,这些事,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困在其中。
而我能听见萧珩心声这件事,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傍晚时分,萧珩又来了。这次,
他带了一堆赏赐,浩浩荡荡地摆在了我的凤鸾宫。他说是给柳如烟的,
只是顺路拿来给我“过目”,让我这个皇后学学什么是“贤良大度”。知意怎么还不生气?
是不是朕演得不够渣?这些东西都是朕派人从江南搜罗来给她的,
她以前最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了。要不要再过分一点?当着她的面喂柳如烟吃葡萄?
不行不行,知意会杀了朕的。听着他内心的天人交战,我看着满地的奇珍异宝,
突然觉得索然无味。我累了。不想再配合他演这出无聊的戏码。我只想知道真相。于是,
在他期待又忐忑的目光中,我缓缓走上前。“哐当——”我抬手,
将他面前案几上那支据说是前朝孤品的白玉花瓶,毫不留情地挥落在地。碎片四溅。
整个凤鸾宫瞬间静得落针可闻。所有宫人都吓得跪了一地。萧珩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
她砸了!她终于砸了!朕就知道!朕的知意心里有朕!她果然是在乎的!
他的内心在开满鲜花的田野里狂奔,而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中蓄满了泪水。这一次,
不是演的。是真的委屈,真的难过。“萧珩。”我看着他,声音都在发颤,
“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你满意了吗?”巨大的悲伤和眩晕感向我袭来,我眼前一黑,
几乎站立不稳。就在这时,一段陌生的,不属于我的记忆,毫无预兆地冲入我的脑海。
熊熊燃烧的大火,撕心裂肺的哭喊,还有一个温柔又急切的声音在耳边低语。
“活下去……忘了这一切……你叫沈知意,你是沈知意……”我叫沈知意……可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我踉跄着后退一步,痛苦地抱住了头。我的心疾,不是心疾。是记忆,
被封存的记忆!“知意!”萧珩再也顾不上演戏,一个箭步冲上来扶住我,
脸上满是惊慌失措。“你怎么了?别吓朕!”糟了!***过头了!御医!快传御医!
朕的药呢!快!朕的药!我猛地抬头,在他焦急的呼喊中,
清晰地捕捉到了最后三个字。朕的药?他的药?第五章我终究还是晕了过去。醒来时,
人已经躺在了寝殿的龙凤床上。床边,萧珩紧紧握着我的手,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看起来憔ें悴又紧张。我闭着眼,假装还未苏醒。脑子里那段突如其来的记忆碎片,
像一根刺,扎得我生疼。大火,浓烟,还有一个模糊的背影。
沈知意……这真的是我的名字吗?“陛下,您该用药了。”是张御医的声音。
我感到萧珩小心翼翼地抽回了手,然后便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和吞咽的动作。
我悄悄掀开一条眼缝。他喝完药,将空碗递给张御医,脸上是化不开的疲惫和阴郁。
这抑制心魔的药,越来越没用了。再看不到知意的笑,朕真的要撑不住了。心魔?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的“暴君”之名,难道不全是演戏?还有一部分,
是真的受这所谓的“心魔”影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怎么样了?”他哑声问。
“回陛下,娘娘只是气血攻心,加上旧疾……休息几日便好。”张御医答道,
“只是……娘娘似乎有忆起往事的迹象,这……”不能让她想起来,绝对不能!
当年的事太危险了,她想起来,只会把她自己推入险境!萧珩的内心在咆哮。
我缓缓睁开眼。“陛下……”我装作虚弱的样子,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别动!
”萧珩立刻扑过来,小心地将我按回枕头上,动作温柔得不像话。“我……我做了个噩梦。
”我看着他,试探着说,“我梦到一场大火,好大好大的火……”他的身体瞬间僵硬。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惊痛和慌乱。她想起来了?不,不可能,
当年的催眠术是天底下最高明的。一定是巧合,只是个梦。他一边在心里疯狂否定,
一边若无其事地替我掖好被角,柔声道:“只是个梦罢了,别怕,朕在这里。”他的谎言,
和他内心的恐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几乎可以确定,那场大火是真实存在的。
而我的记忆,被人为地抹去了。做这件事的人,就是眼前的萧珩。我的丈夫。
一个巨大的谜团在我面前展开,关于我的身世,关于太后的目的,
也关于萧珩那个所谓的“心魔”。我不能再坐以待毙。我必须查清楚,我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