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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浊世凡胎雷霆不是声音,是湮灭。敖辰——或者说,前天河十万水军总督,

敕号天蓬元帅的敖辰——的意识,在被那道紫金色九天应元雷珠劈中的瞬间,便已彻底粉碎。

没有疼痛,没有悔恨,甚至没有时间的概念。存在的根基,

那历经数千载苦修淬炼、得享天庭仙箓而万劫不灭的神仙道体,

在那代表天庭至高律法与刑罚的雷霆下,如同琉璃般脆弱,寸寸瓦解。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缕轻烟,一团混沌的、无法凝聚的能量。

属于“天蓬元帅”的荣耀、威仪、力量,正被一股无可抗拒的伟力强行剥离、抽空。

那种感觉,比凌迟更痛苦万倍,是从“存在”的根源上的彻底否定。下坠。无休无止的下坠。

穿过缭绕的祥云,穿过清灵的天界罡风,昔日俯瞰众生的九重天,

如今成了他坠向无边深渊的通道。罡风如刀,刮擦着他残存的神魂,

却奇异地带来一丝冰冷的清醒。就在这浑浑噩噩的下坠过程中,一些记忆的碎片,

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不是蟠桃会上那杯误饮的琼浆,

不是月宫中那抹令人心旌摇曳的霓裳身影,

也不是广寒宫里那短暂而致命的迷乱……那些导致他此刻境遇的直接因果,反而模糊不清。

最先撞入脑海的,竟是天河的水声。浩瀚无垠的天河,亿万星辰在其中沉浮,

流淌过天界的边缘,也流淌过他作为统帅的无数岁月。他记得独自巡弋时,

脚下弱水冰寒刺骨的气息,记得麾下儿郎操练时掀起的万丈波澜,

记得星河战舰破开星辉的轰鸣。那是他的疆场,他的荣耀所系。他曾站在舰首,银盔亮甲,

九齿钉耙顿在甲板上,声震寰宇。那时,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以为这等威严与力量,

将与天地同寿。紧接着,是凌霄宝殿上,玉帝那淡漠到极致,却蕴含着天地之威的声音,

一字一句,敲打在他濒临溃散的神魂上:“天蓬敖辰,渎职狂悖,亵渎仙规……削去仙籍,

打落尘凡,历经劫难,以儆效尤。”没有申辩的机会,没有求饶的余地。律法如山,

天威如狱。他曾是这律法的执行者之一,如今,却成了律法之下的囚徒。

下坠的速度陡然加快,天界的清灵之气骤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浑浊、厚重、充满生灵杂念的尘世气息。他像一颗燃烧殆尽的流星,

拖着残破的灵魂,砸向那片他曾经守护却也俯瞰了千万年的大地。

……意识再次有了一丝微弱的凝聚,是被一种极端陌生而痛苦的挤压感唤醒的。

周围是粘稠、温暖、腥臊的黑暗。有一股强大的、原始的生机包裹着他,推动着他,

要将他排挤出去。同时,还有几个微弱懵懂的意识,在与他在同一片狭窄空间内挣扎。

“这是……何处?”敖辰残存的念头刚刚升起,

一股蛮横的、属于野兽的本能意识便猛地撞了进来。那意识简单、直接,

只有对“生”的渴望和对“外界”的探求。是这具正在生产的母畜体内,

原本该诞生的幼崽魂魄!“孽畜!安敢侵我仙魂!” 敖辰本能地愤怒,

试图以神魂之力将这低贱的兽魂碾碎。然而,他惊恐地发现,

自己那足以搅动天河的神魂之力,此刻微弱得如同风中之烛,别说碾碎对方,

就连自保都显得勉强。仙籍已被削,神格已被夺。他现在,不过是一缕强大的游魂,

甚至比不得一些积年老鬼。而那兽魂,虽懵懂,却代表着此地最原始、最强大的生机规则。

它依偎着母体的血气,反而比敖辰这无根之萍的仙魂更具韧性。

争夺、撕扯、融合……在这诞生的初始之地,进行着一场无声却惨烈至极的战争。

敖辰的仙家记忆、理智、情感,与野兽的求生本能、食欲、暴戾,疯狂地交织、碰撞。

他时而清醒,记得自己是敖辰,是天蓬元帅;时而迷糊,只想随着那推动力,

去往温暖光亮的地方,寻找乳汁。这种神性与***的拉锯战,带来的痛苦远超雷劈之刑。

这是对“自我”最根本的玷污和扭曲。最终,一股强大的推力将他推出了那片黑暗。

刺眼的光亮,冰冷的空气,让他发出一声响亮而……并非人言的啼叫。

“哼唧——”他愣住了。耳边是母畜疲惫的喘息声,以及其他几只幼崽寻找***的窸窣声。

他低头,看到的是沾满粘液的、***的……蹄爪?他试图说话,

发出的却只有“哼唧哼唧”的声音。绝望,如同冰冷的弱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心神。他,

昔日统帅十万水师的天蓬元帅,竟真的投生为一只猪猡!最初的几天,

他完全沉浸在巨大的耻辱和崩溃中。他不饮不食,只想就此死去,

或许神魂还能脱离这具卑贱的皮囊,重入轮回。但那融合了的***本能,以及对生的渴望,

却顽强地支撑着这具幼小的身体。在其他兄弟姐妹的挤压下,

求生的欲望最终战胜了求死的意志,他本能地凑上前,吮吸起来。温热的乳汁涌入喉咙,

带来最原始的满足感。那一刻,仙神的骄傲在生存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随着时间推移,

这具身体的怪异之处开始显现。或许是敖辰残存仙魂的影响,

或许是那场神魂融合产生了异变,他生长的速度远超寻常猪崽。短短数月,便已体型硕大,

獠牙初露,浑身长出了钢针般的黑毛,模样愈发狰狞。他离开了那个出生的圈落,

遁入了山林。属于野兽的本能让他迅速适应了野外生存。捕猎、厮杀、饮毛茹血。

强大的力量在这具身体里复苏,虽不及昔日万一,但在这凡间山林,已足以称王称霸。

他可以用獠牙轻易挑穿猛虎的肚腹,用蛮力撞断合抱的大树。每当此时,

那属于“妖”的暴戾和掌控感,会让他暂时忘却身为“仙”的耻辱。

他在血与肉的盛宴中麻醉自己,让野性的狂欢淹没理智的哀鸣。但每当夜幕降临,

尤其是月圆之夜,那清辉洒满山林,总会将他从浑噩中刺醒。他会走到林间的空地上,

或者山洞外的水潭边。水中倒映出的,是一颗硕大无比的猪头,双耳如扇,鬃毛戟张,

一对獠牙弯曲向上,闪烁着寒光。

这是一张足以让凡人魂飞魄散、让山精野怪望风而逃的恐怖面孔。

他曾是那般俊朗威严的天神啊!水中的倒影扭曲着,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

他会发出愤怒的咆哮,用蹄爪将水影搅碎,掀起漫天水花。但水平静后,

那丑陋的怪物依旧在那里,仿佛是他永远无法摆脱的宿命。

“敖辰已死……”“天蓬……也死了……”他对着水潭,

用沙哑、浑浊、几乎不似人声的语调,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那我……是谁?”水潭沉默,

只有山风掠过树梢的呜咽,像是在回应他无解的疑问。他抬起头,透过茂密的枝叶,

望向夜空。那条他曾统帅、巡弋的浩瀚天河,依旧在九天之上静静流淌,星辉璀璨,

亘古不变。只是,那一切都已与他无关。他不再是天上的星官,而是尘世泥淖里的一头猪妖。

一股混杂着滔天怨愤、无尽屈辱和刻骨孤独的戾气,从他心中汹涌而出。他猛地人立而起,

仰天发出一声撕裂夜幕的长嚎!这嚎叫声不再仅仅是野兽的咆哮,

其中蕴含着一个陨落神明全部的愤怒与不甘,声震四野,山林俱寂。“呃啊——!

”第二章 云栈洞的微光那声撕裂长空的咆哮,并未能驱散盘踞在心中的块垒,

反而像掏空了他积攒许久的气力。接下来的日子,

始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由“猪”的本性和“刚鬣”的凶悍糅合而成的名字在山林中更加狂暴。

他所过之处,树木摧折,生灵避易。与其说是在彰显力量,

不如说是在用破坏宣泄那无处安放的绝望。他需要一个对手,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或者,

干脆是一场能终结这荒诞命运的死战。机会很快来了。在这片名为福陵山的地界,

并非没有主人。一群盘踞在南山黑风洞的狼妖,仗着妖多势众,历来将北山视为自己的猎场。

猪刚鬣这头外来且嚣张的野猪,早已成了它们的眼中钉。这一日,

猪刚鬣刚将一头不开眼挑衅他的黑熊精撕成两半,浓烈的血腥味引来了狼群。

为首的狼妖身高丈余,皮毛呈灰白色,一双绿油油的眼睛闪烁着狡诈和残忍的光芒,

它已修炼数百年,能口吐人言。“哪来的蠢物,敢在你狼爷爷的地盘撒野?”狼妖低吼,

利齿龇出唇外。若是往常,猪刚鬣或许还会带着几分天神的倨傲,不屑与这等小妖废话。

但此刻,他心中只有毁灭的欲望。他甚至连人言都懒得说,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哧,低着头,

亮出獠牙,如同一座黑色的小山,猛地撞了过去。战斗爆发得激烈而混乱。狼妖身手敏捷,

爪风凌厉,更兼有小妖从旁骚扰。猪刚鬣虽力大无穷,皮糙肉厚,但战斗全凭本能,

缺乏章法,身上很快添了不少深可见骨的伤口。最严重的一处,是在肋下,被狼妖偷袭,

几乎洞穿。疼痛***了他的凶性。他完全放弃了防御,如同疯魔般,

钉耙乱舞他偶尔会寻些精铁,凭模糊的记忆重新熔铸了一柄粗糙的九齿钉耙,

虽远不及神器,却也沉重骇人,仗着蛮力,竟将一头狼妖的头颅砸得粉碎,

又将另一只拦腰打断。狼群被他的悍勇和疯狂震慑,攻势一滞。狼妖头目见手下死伤惨重,

眼中闪过退意,虚晃一爪,唿哨一声,带着残兵败将退走了。猪刚鬣没有追。他拄着钉耙,

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鲜血从多处伤口汩汩流出,将脚下的土地染成暗红色。

剧烈的战斗过后,是更深的疲惫和空虚。阳光刺眼,他晃了晃巨大的头颅,视线开始模糊,

最终,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失去了知觉。……意识是在一种清凉的抚慰中逐渐复苏的。

伤口***辣的疼痛减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草药带来的清润感。他猛地睁开眼,

警惕地想要跃起,却牵动了伤口,一阵剧痛让他闷哼出声。“别动。”一个温和,

带着些许怯意,却又异常清晰的女声在他身旁响起。他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洞之中。

洞内不算宽敞,却收拾得干净利落,石床、石桌、简陋的瓦罐,摆放得井井有条。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清香和一种……属于女子的、洁净的气息。说话的是一个女子,

或者说,一个女妖。她身形纤细,穿着朴素的葛布衣裙,容貌清秀,脸色有些苍白,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大而明亮,带着一种小兽般的警觉和温柔。

她身上有淡淡的妖气,很弱,似乎是兔精之类根基浅薄的小妖。“是你救了我?

”猪刚鬣的声音沙哑难听,带着戒备。他审视着这个弱小的女妖,

不明白她为何要救自己这个煞神。女妖点了点头,

将手里捣好的药泥小心地敷在他肋下最重的伤口上。“我见你伤得重,躺在那里,

会被其他野兽……”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只是动作轻柔地继续敷药。猪刚鬣沉默着。

他习惯了厮杀、掠夺、被畏惧,却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纯粹的、不带目的的善意。

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甚至有些烦躁。“你不怕我?”他故意龇了龇獠牙,做出凶恶状。

女妖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却没有退缩。她抬起眼,看了看他狰狞的面孔,轻轻说道:“怕。

但你伤成这样,还有什么好怕的。”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我叫卵二姐,住在这云栈洞。你……你呢?”“我?”猪刚鬣愣了一下。名字?

天蓬元帅已成禁忌,敖辰更是尘封的往事。“……猪刚鬣。”他闷声回答。

养伤的日子漫长且枯燥。卵二姐话不多,只是每日为他采药、换药、准备食物。食物很简单,

多是山果、野菜,偶尔有些她设法猎来的小型鸟雀。她从不问他的来历,不问他的过去,

仿佛收留一个重伤的、来历不明的大妖,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猪刚鬣大部分时间沉默地躺着,看着卵二姐忙碌的身影。她总是很安静,

像洞外山壁上悄然生长的苔藓。有时她会坐在洞口,对着月光吞吐内丹,

那丹珠只有指甲盖大小,光华黯淡,显然她的修为极为浅薄。一次,他伤口发炎,

夜里发起了高烧,浑浑噩噩中,仿佛又回到了天河,麾下将士在欢呼,

琼浆玉液在流淌……他喃喃地说着胡话,喊着一些卵二姐听不懂的称号和地名。

卵二姐没有惊诧,只是用浸了凉水的布巾不断敷在他的额头,守了他一夜。

第二天他清醒过来,看到卵二姐疲惫地趴在石床边睡着,心中第一次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不是感激,更像是一种……久违的“被看见”。她看见的不是他恐怖的妖身,

不是他暴戾的力量,只是一个需要照顾的伤者。伤好后,他没有离开。

云栈洞成了他临时的栖身之所。他开始用这身蛮力做些事情,比如将洞口拓宽,

搬来巨石加固,甚至猎来大型的野兽,将肉晾在洞口。他依旧沉默寡言,

但洞内开始多了些“家”的气息。卵二姐依旧安静,但眉宇间似乎多了几分鲜活气。

一天夜里,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卵二姐似乎对雷霆有种天生的恐惧,

蜷缩在角落里,脸色苍白。猪刚鬣看着洞外撕裂夜空的闪电,忽然想起自己受刑那日的雷劫,

心中五味杂陈。他鬼使神差地,挪动庞大的身躯,挡在了洞口,隔开了大部分刺目的电光。

卵二姐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宽厚如山脊的背影。雨停后,月色清冷。

卵二姐煮了些粗茶,两人对坐无言。猪刚鬣忽然拿起卵二姐平日里盛水用的破旧瓦罐,

走到洞外小溪边,默默地将它洗刷干净。回来时,他瓮声瓮气地说:“这洞……太潮。

明天我去弄些干草来铺上。”卵二姐看着他,轻轻“嗯”了一声。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猪刚鬣依旧会在月圆之夜望着天河发呆,心中的戾气却似乎被这云栈洞的微光磨平了些许。

他甚至开始觉得,就这样,做一个山野妖怪,守着这个简陋的洞府,

和一个不嫌弃他、甚至有些依赖他的小妖,似乎……也不错。那场天宫的旧梦,

那身不由己的屈辱,或许真的可以慢慢淡忘。然而,命运的残酷在于,

它总在你刚刚看到一丝微光时,轻易将其掐灭。卵二姐的旧伤复发了。或许是她根基太浅,

或许是早年修行时留下的隐患,这一次来势汹汹。她咳得很厉害,

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气息一天比一天微弱。猪刚鬣搜罗了山中能找到的所有草药,

甚至不惜法力为她续命,却都无济于事。弥留之际,卵二姐躺在铺了干草的石床上,

气息奄奄。她看着守在床边,焦躁又无助的猪刚鬣,努力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刚鬣……大哥,”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别白费力气了……我的时辰到了。

”猪刚鬣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般。“这洞……以后就留给你了。

”卵二姐的目光扫过这个她经营了许久的“家”,带着一丝不舍,

“你……要好好的……活着。”这是她最后的嘱咐。没有惊天动地的告白,

没有对生命的留恋,只有对一个萍水相逢、凶神恶煞般的同伴,最朴素、最真诚的祝愿。

她的手缓缓垂下,闭上了眼睛。那点微弱的妖气,彻底消散在空气中。猪刚鬣僵立在床边,

许久没有动弹。洞外,山风呜咽,仿佛也在为这个善良而卑微的生灵送行。

他心中那刚刚积聚起来的一点暖意,瞬间被巨大的悲凉和空寂淹没。他失去了下凡以来,

唯一的一缕微光。他将卵二姐葬在了云栈洞旁一处能晒到太阳的山坡上,坟前没有立碑,

只移栽了一株她平日喜欢的野花。从此,云栈洞依旧在,只是更加空旷,更加寂静。

猪刚鬣守着这座洞,守着那座孤坟,心中的暴戾沉淀下来,

化作了一种更深沉、更无望的苍凉。第三章 高老庄的幻梦卵二姐死后,

云栈洞的时间仿佛凝固了。猪刚鬣守着这座空荡的山洞,日复一日。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狂暴地宣泄,而是陷入了一种更深的沉寂。

洞内每一处都残留着卵二姐生活过的痕迹:磨得光滑的石臼,墙上挂着的干草药,

甚至角落里那几只她用来盛放野果的瓦罐。这些寻常物事,如今却像一根根无形的针,

刺着他那颗被愤怒和屈辱包裹的心。他常常坐在洞口,

望着山下远处那片平坦的、炊烟袅袅的谷地。那里是高老庄,一个人族的聚集地。

他曾不屑一顾的凡尘俗世,如今却透出一种奇异的吸引力。那炊烟代表着秩序、安宁,

代表着一种他曾经拥有、后来失去、如今竟有些渴望的“正常”生活。

卵二姐临终前那句“好好的活着”,像一句咒语,在他心头盘旋。怎样才算“好好的活着”?

继续做这山间的妖王,茹毛饮血,与孤独为伴?那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沉沦。

或许……或许他可以去尝试一下,尝试融入那烟火人间,用这身力气,换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也许在那里,他能找到一种方式,来安放自己这无处可去的灵魂,来兑现对卵二姐的承诺。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藤蔓般疯长。他需要一个新的开始,一个能掩盖过去一切的身份。

他运起残存的变化之术,这法术因他仙根已毁、妖体强横而变得极不稳定,且维持艰难。

他咬紧牙关,竭力收敛妖气,扭曲筋骨,最终,一个黑胖憨壮的汉子出现在水潭倒影中。

面容粗犷,膀大腰圆,虽谈不上俊俏,却也褪去了妖物的狰狞,

看着像是个有把子力气的庄稼汉。“从今往后,我便叫猪刚鬣,是个……逃难来的孤儿,

寻个糊口的营生。”他对着水影,喃喃自语,像是在为自己编织一个可信的身份。

他下了福陵山,踏入了高老庄的地界。田野里劳作的农人,村口嬉戏的孩童,

篱笆院里传出的鸡犬之声,这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而拘谨。他这副黑壮的身板,

很快引起了庄里人的注意。管事的上前盘问,他按想好的说辞应答,

声音因刻意压低而显得更加沉闷。正巧,高太公家需要雇长工,尤其是能干重活的。

庄户人家看中的是力气,见他体格如此雄壮,虽沉默寡言了些,但看着不像奸猾之徒,

便引他去见了高太公。高太公是个面色红润、身材微胖的老者,打量着眼前这黑塔般的汉子,

点了点头:“嗯,是个能干活的。庄子上有几十亩薄田,正缺劳力。你既来投奔,

便好生做事,高老庄断不会亏待勤快人。”猪刚鬣——此刻是长工猪刚鬣,

只是闷闷地应了一声:“是,太公。”劳作,对他而言是陌生的。

天蓬元帅统御的是弱水天兵,何曾摆弄过凡间的犁锄?但他有的是蛮力。最初几天,

他笨手笨脚,不是差点把犁拉断,就是控制不好力度毁了田垄,惹得其他长工暗自窃笑。

但他学得快,更重要的是,他有力气。当别的长工几人合力才能拖动的大石磙子,

他一人便能轻松拉起;当需要抢收时,他一个人能抵上三五个人,

挥舞着巨大的钉耙他将其变化成寻常农具大小,但依旧沉重,

收割起庄稼来如同风卷残云。渐渐地,窃笑变成了惊叹,疏远变成了敬畏。

他成了高老庄最能干、最不可或缺的劳力。高太公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对这个话不多、只知埋头苦干的黑汉子愈发看重。在日复一日的辛勤中,

猪刚鬣找到了一种奇异的平静。汗水冲刷着思绪,

身体的疲惫让他暂时无暇去回忆过往的辉煌与痛苦。看着被自己整理得井井有条的田地,

看着金黄的稻谷堆满谷场,他竟体会到一种久违的、实实在在的“成就感”。

这里没有人知道他是天蓬元帅,也没有人知道他是福陵山的猪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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