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金陵婚变孙权第三次将她的婚事摊在紫檀木案前时,孙尚香正擦拭着她的长弓。
帛书被内侍小心翼翼地呈上,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与刘备联姻的利弊分析,
字迹工整如列阵的士兵。她瞥了一眼,指尖轻轻划过弓弦,发出一声清鸣。“所以,
”她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兄长是铁了心要把我送去荆州,拴住那个年过半百的皇叔?
”内侍低垂着头,不敢应答。孙尚香缓缓起身,红衣似火,步履沉稳地走到案前。
她拾起那卷帛书,细细看着,仿佛在欣赏什么名家字画。“益州险塞,沃野千里,
高祖因之以成帝业……”她轻声念着,忽然笑了出来,“写得真好,
连诸葛孔明那套《隆中对》都搬出来了,看来是费了不少心思。”内侍刚松了口气,
以为郡主终于明事理了,下一秒却听见裂帛之声刺破空气。
“嗤啦——”帛书在她手中一分为二,再分为四,碎片如雪片般纷扬落下,
映着她眼中灼灼烈火。她声音陡然拔高,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告诉兄长,他要捆住刘备,
何不直言送妹入笼?何必用这些锦绣文章来装点!”内侍吓得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孙尚香转身,红衣翻飞如战旗,大步向外走去。殿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背影。
“郡主,您要去哪里?”守门的侍卫慌忙问道。“去个能喘气的地方。
”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孙家宗祠后的禁地,连孙权都不会轻易踏足。这里没有守卫,
因为不需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连飞鸟都会刻意绕开这片区域。杂草丛生,
青石板路斑驳破碎,一座看似摇摇欲坠的古旧建筑立在深处,
门楣上挂着一块早已褪色的匾额,隐约可见“武阁”二字。孙尚香推开沉重的木门,
灰尘簌簌落下。室内昏暗,只有几缕光线从破损的窗纸间透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香案上无牌位,只横放着一柄青铜剑,剑身布满铜绿,却依然能感受到那股锋锐之气。
据说这是先祖孙武斩妖所用,名为“断水”。她走到案前,目光落在剑上。
“我知道你们在这里。”她忽然开口,声音在空荡的阁楼里回响。只有沉默回应。
孙尚香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掌心已多了一道血痕。鲜血顺着掌纹滴落,
恰好落在青铜剑身上。“孙家女儿的血,可还唤得动你们?”她声音平静,眼神却锐利如鹰。
起初是一片寂静,接着,墙壁深处传来窸窣声响,起初如春蚕食叶,渐次如惊涛拍岸。
阴影里浮出点点金瞳,一双,两双,
十数双... ...为首的是一只毛色胜雪的老黄皮子,它人立而行,步伐从容如老者,
眼中闪烁着远超常人的智慧。它身后跟着大大小小数十只黄皮子,毛色从深褐到浅黄不一,
却都带着几分灵性。“四百年了。”老黄皮子开口,声音沧桑如古井,
“孙武的血脉终于再现。小丫头,你可知请神容易送神难?”孙尚香面无惧色,
抹去嘴角不知何时咬出的血渍:“我不是请神,是邀你们再战一场。”老黄皮子眯起眼睛,
上下打量着她:“口气不小。你兄长孙权都不敢如此与我们说话。”“他是吴侯,
我是孙尚香。”她昂着头,“不一样。”“有意思。
”老黄皮子——后来孙尚香才知道它叫黄十七爷——轻轻嗅了嗅空气,
“你的血...很特别。比孙坚的烈,比孙策的纯,甚至比孙权的...更有‘灵性’。
”一只年轻些的黄皮子窜到孙尚香脚边,好奇地绕着她转了一圈:“十七爷,
这丫头片子能行吗?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别到时候哭鼻子。”孙尚香低头看着那只黄皮子,
忽然笑了:“要不要试试,看谁先哭鼻子?”年轻黄皮子被她眼中的锐气吓了一跳,
哧溜一下窜回队伍。黄十七爷喉咙里发出类似笑声的咕噜声:“好,有胆色。但我得知道,
你为什么要召唤我们?如今的孙家,早已不是当年的孙家。他们信的是兵法是权谋,
不是我们这些‘妖邪’。”孙尚香的目光锐利起来:“因为我厌倦了当一枚棋子。
兄长要把我嫁给刘备,为了他的江山大业。而我,想有自己的选择。
”“所以你想借助我们的力量,反抗这桩婚事?”“不,”孙尚香摇头,
“我要有力量决定自己的命运。婚事只是其中一环。”黄十七爷沉默片刻,
金色瞳孔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我们可以帮你,但有一个条件。”“说。
”“孙武当年与我们立约,孙家血脉可召唤我们三次,每次我们必全力相助。但三次之后,
契约完成,我们与孙家再无瓜葛。”黄十七爷缓缓道,“你今日已用了一次。
”孙尚香挑眉:“也就是说,我还能请你们帮两次忙?”“正是。”“成交。”她毫不犹豫,
“那么,作为第一次帮助,带我去看看东吴真正的秘密。
”黄十七爷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如你所愿。”当夜,月黑风高。
孙尚香在黄家众仙的引领下,来到金陵城外一处偏僻的山谷。黄十七爷蹲在她肩头,
毛茸茸的尾巴偶尔扫过她的脖颈。“下面就是周瑜大都督生前秘密修建的‘锁龙窖’。
”黄十七爷指着山谷深处,“他假托练兵之名,实则在此囚禁了一尊‘尸解仙’。
”孙尚香皱眉:“尸解仙?”“修道之人兵解成仙的一种,但这一尊...走的是邪路。
”黄十七爷的声音压低,“周瑜算出蜀地有龙气将兴,恐对东吴不利,
故寻来这具即将尸解的仙尸,以地脉龙气镇压,欲借其力反制蜀汉。
”孙尚香眼中闪过震惊:“公瑾他...竟做这种事?”“周瑜之智,远超常人所知。
”黄十七爷淡淡道,“他不仅精通兵法音律,对这些玄门秘术也颇有研究。
只可惜...天不假年。”他们来到一处隐蔽的洞口,石门紧闭,上面刻着复杂的符文。
“这门怎么开?”孙尚香问。一只小巧的黄皮子从队伍中跳出,得意地挺起胸脯:“看我的!
这种机关,小菜一碟!”它窜到石门前,左敲敲右碰碰,然后自信满满地朝一处凹陷处按去。
“等等——”黄十七爷话未落,只听“咔嚓”一声,洞口上方突然打开数个暗格,
箭矢如雨点般射下。“哎呀妈呀!”小黄皮子抱头鼠窜。孙尚香反应极快,长弓已在手,
连珠箭发,精准地将射来的箭矢一一击落。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箭雨过后,
一片寂静。小黄皮子从石头后探出头,讪讪道:“失误,
纯属失误...”黄十七爷无奈地摇头,亲自上前,爪子在空中虚画几个符号,
石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的轰鸣。“进去后跟紧我,”黄十七爷严肃地说,
“锁龙窖内危机四伏,不是闹着玩的。”孙尚香点头,手握长弓,迈步而入。
地宫内阴冷潮湿,墙壁上镶嵌着发出幽光的玉石,照亮前路。空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仿佛整个山体的重量都压在头顶。他们穿过长长的甬道,沿途见到不少倒伏的尸骨,
有些身着吴军服饰,有些则打扮怪异,显然不是同一批人。“来这里的不止我们。
”孙尚香轻声道。黄十七爷点头:“锁龙窖的秘密,不只一人知晓。”突然,
前方传来细微的响动。孙尚香立即警觉,举弓瞄准。却见一只肥胖的老鼠窜过,虚惊一场。
小黄皮子为了挽回面子,一个飞扑抓住老鼠,得意地叼到孙尚香面前邀功。
孙尚香看着那只拼命挣扎的老鼠,又看看一脸“快夸我”的小黄皮子,
无奈道:“我们是来干正事的,不是来抓晚餐的。”小黄皮子委屈地松开嘴,
老鼠一溜烟跑了。黄十七爷忍俊不禁:“这小家伙叫黄小五,是族里最调皮的一个,
但天赋不错,就是经验尚浅。”孙尚香看着黄小五垂头丧气的样子,
忽然想起孙权幼子孙松养的那条猎犬,每次被训斥后也是这般模样,不由莞尔。
他们继续前行,来到一处宽阔的地下洞穴。中央有一座石台,台上放置一具古朴的石棺,
棺盖半开,隐约可见其中人影。“那就是尸解仙?”孙尚香问。
黄十七爷却皱起眉头:“不对...太安静了。小心,有诈!”话音刚落,
四周忽然亮起数十点火光,一群黑衣人从暗处现身,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个面带刀疤的汉子,声音沙哑:“没想到除了我们,还有人对这具仙尸感兴趣。
小姑娘,看你衣着不凡,是哪家的人?”孙尚香冷静地扫视四周,
估算着对方的人数和站位:“你们又是谁?”刀疤脸哈哈大笑:“告诉你也无妨,
曹丞相麾下,摸金校尉!”曹操的人!孙尚香心中一震,这些人竟已潜入东吴腹地。
黄十七爷在她耳边低语:“小心,这些人身上有血腥气,杀过人。
”刀疤脸挥手下令:“抓住她!要活的!”黑衣人一拥而上。孙尚香不慌不忙,长弓连发,
箭无虚发,冲在最前的几人应声倒地。但对方人数众多,很快缩短了距离。“小五,
带大家布迷阵!”黄十七爷下令。黄小五立刻精神抖擞,吱吱叫了几声,
数十只黄皮子迅速散开,在黑暗中穿梭。很快,洞穴内雾气弥漫,黑衣人的视线被阻,
开始混乱起来。孙尚香趁机又射倒几人,但对方显然也是好手,很快适应了迷雾,再次逼近。
刀疤脸亲自朝她冲来,手中鬼头刀带着呼啸风声。孙尚香举弓格挡,金铁交鸣,
震得她虎口发麻。这人力气好大!就在刀疤脸再次举刀时,黄十七爷眼中金光一闪,
刀疤脸动作突然停滞,眼神变得迷茫,转而向自己的同伴砍去。“十七爷的幻术厉害吧?
”黄小五不知何时又窜回孙尚香肩头,得意地说。孙尚香点头,
心中对黄家仙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在黄家仙的协助下,他们很快制服了剩下的黑衣人。
孙尚香走到被绑的刀疤脸面前,冷声问:“曹操派你们来做什么?”刀疤脸狞笑:“小丫头,
你以为赢了我们就完了吗?锁龙窖里的秘密,比你想象的更危险。
那具仙尸...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了...”“什么意思?”孙尚香追问。
刀疤脸却突然咬破口中的毒囊,顷刻间七窍流血而亡。其他被俘的黑衣人也纷纷效仿,
无一苟活。孙尚香皱眉看着这一幕,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她走向石棺,小心地探头望去。
棺内躺着一具面容如生的尸身,着前朝官服,胸口压着一方金匮。令人不安的是,
尸身颈部有一道细细的黑线,仿佛被缝合过。“这是...”孙尚香伸手想取走金匮。
“别动!”黄十七爷突然厉声喝道。但为时已晚,她的指尖已触到金匮。刹那间,
尸身猛然睁眼,双瞳纯白如雪。地宫内阴风怒号,陪葬的青铜兵俑纷纷活化,甲叶铿锵作响。
更可怕的是,那具仙尸缓缓坐起,白色瞳孔锁定孙尚香,嘴角勾起诡异的微笑。
“四百年了...终于有人...唤醒我了...”它的声音干涩如骨磨,
“孙家的血脉...真是美味...”孙尚香步步后退,
手中长弓瞄准仙尸心脏:“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仙尸的笑声在地宫中回荡:“我?
我是你们孙家命运的见证者...也是终结者...”黄十七爷跳到孙尚香身前,
毛发倒竖:“这不是尸解仙!这是‘尸魔’!周瑜当年镇压的不是仙尸,
是一具被邪灵附身的魔物!”仙尸缓缓抬手,指向孙尚香:“小丫头,
多谢你的血...让我彻底苏醒。作为回报,我会让你亲眼见证,
东吴的灭亡...”孙尚香拉满弓弦,眼神坚毅:“那就试试看。
”她回头看了眼肩上的黄小五,小东西虽然吓得发抖,却仍坚定地站在她肩上。“抱歉,
把你们卷进这种事情。”她轻声道。黄十七爷金色瞳孔中闪着光:“契约既立,生死与共。
孙家丫头,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吧。”孙尚香嘴角勾起一抹桀骜的笑,
箭尖对准尸魔的眉心:“正合我意。”2 仙缘血契尸魔坐起的瞬间,
整个锁龙窖的温度骤降。孙尚香能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在幽光中消散。
那具穿着前朝官服的尸身缓缓转过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
纯白的瞳孔锁定在她身上。“孙家的血...”尸魔干瘪的嘴唇不动,
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真甜啊...”孙尚香不退反进,弓弦拉满,
箭尖直指尸魔眉心:“装神弄鬼!”箭离弦,破空而去,却在距离尸魔三寸处骤然停滞,
仿佛撞上一堵无形之墙,啪嗒落地。“小丫头,你的勇气令人赞赏。
”尸魔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可惜,无知。”它抬手,
那些活化的青铜兵俑齐刷刷转向孙尚香,甲叶铿锵,步伐统一,形成合围之势。
黄十七爷一跃而起,落在孙尚香身前,毛发根根倒竖:“这是千年尸魔,非你我所能敌!
快走!”孙尚香咬牙:“往哪走?”黄小五吱吱尖叫,
带着几只年轻黄皮子窜到一处墙角:“这里!这里有个洞!”尸魔发出低沉的笑声:“走?
四百年了,好不容易有人唤醒我,怎能轻易放你们离开?”它挥手,
一股黑气直扑孙尚香面门。“小心!”黄十七爷眼中金光大盛,一道无形屏障挡在黑气前,
两相撞击,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孙尚香趁机连发三箭,箭箭瞄准尸魔不同要害,
却同样在它身前停滞落下。“没用的,它的护体魔气太强!”黄十七爷急促道,
“必须先破它的金匮!”孙尚香目光锐利,注意到尸魔胸前那方金匮正散发着微弱光芒。
她二话不说,又是一箭射出,这次直指金匮。尸魔终于色变,侧身闪避:“放肆!
”趁此空隙,黄十七爷大喝:“就是现在,走!”孙尚香不再犹豫,
转身冲向黄小五指示的洞口。那是一个狭窄的裂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她回头厉声道:“你们先走!”黄家众仙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让他们先逃。“快!
”孙尚香又是一箭射出,阻挡逼近的青铜兵俑,“我断后!”黄十七爷眼中闪过复杂光芒,
随即下令:“听她的,快!”黄皮子们鱼贯而入,黄十七爷最后一个钻进洞口,
回头看向孙尚香:“丫头,快进来!”孙尚香射出最后一箭,侧身挤入裂缝。
就在她进入的瞬间,一道黑气击在石壁上,碎石飞溅。“追!”尸魔怒喝,
青铜兵俑开始撞击裂缝,试图将其扩大。裂缝后是一条狭窄的天然隧道,众人拼命向前奔跑,
直到身后的撞击声渐渐远去。终于,前方出现亮光。他们冲出洞口,
发现已置身于金陵城外的山林中,月正当空。孙尚香靠在岩壁上,剧烈喘息,
汗水浸湿了她的红衣。黄小五瘫在地上,四脚朝天:“妈呀,差点就成了那怪物的点心了!
”黄十七爷则神情凝重地看着孙尚香:“你刚才为何让我们先走?”孙尚香平复呼吸,
抹去额角的汗:“契约说的是你们助我,不是我让你们送死。”一阵沉默。
黄家众仙交换着眼神,显然这番话出乎他们意料。黄小五一骨碌爬起来,
凑到孙尚香脚边:“丫头——不,郡主,你够意思!”孙尚香轻轻踢开它:“别叫我郡主。
”她转向黄十七爷,目光如炬:“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说它是我们孙家命运的见证者?
”黄十七爷长叹一声,蹲坐在一块石头上:“此事说来话长。那尸魔生前,
应是孙策时代的一位方士,名唤左慈。”孙尚香瞳孔微缩:“左慈?
那个据说能呼风唤雨的左元放?”“正是。”黄十七爷点头,“当年孙策忌惮他的能力,
以妖言惑众之罪处斩。左慈死前发誓,必将亲眼见证孙家覆灭。
没想到他竟真的修成了尸解之道,虽未成仙,却化为了尸魔。
”“那周瑜大都督...”“公瑾发现左慈尸身不腐,且有魔气聚集,
恐其真成气候危害东吴,故修建锁龙窖,借地脉龙气镇压。”黄十七爷摇头,“只是没想到,
四百年过去,这魔物不但未散,反而更加强大。”孙尚香握紧长弓:“所以它认得孙家的血。
”“不仅认得,恐怕还恨之入骨。”黄十七爷金色瞳孔盯着她,“你今日以孙家血脉唤醒它,
它必不会善罢甘休。”一阵夜风吹过,林中树叶沙沙作响。
孙尚香忽然警觉地转头:“有人来了。”远处传来马蹄声和人的呼喊:“在那边搜!
”“找到郡主有赏!”黄小五耳朵竖起:“是你兄长的人!”孙尚香冷笑:“消息传得真快。
”黄十七爷神情严肃:“丫头,现在情况危急。尸魔苏醒,必会为祸东吴。
而你兄长的人又在搜寻你。单凭昨日的唤醒仪式,我们难以助你应对这些危机。
”“什么意思?”“昨日的血,只是敲门砖。”黄十七爷站起身,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庄重,
“若要黄家仙真正与你并肩作战,需要完成更深层的‘血契’。”孙尚香挑眉:“血契?
”“血脉相连,生死与共。”黄十七爷缓缓道,“完成血契,你便能借用我族更多力量,
我们也能更好地助你。但代价是,你的情绪、你的状态,都会影响我们,反之亦然。”这时,
林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十七,你当真要与人族缔结血契?”从树林阴影中,
走出三只毛色银白的黄皮子,它们看起来比黄十七爷还要年长,眼神中满是谨慎与怀疑。
黄十七爷微微躬身:“三位长老,这位孙家姑娘不同寻常。”为首的长老,被称作玄老,
冷冷地打量着孙尚香:“孙家四百年来,无人再与我族结契。他们早已忘记先祖的承诺,
只知争权夺利。”另一位于老接话:“更何况,她刚刚放出了尸魔,惹下大祸。
与这等莽撞之人结契,只会为我族招来灭顶之灾。
”黄小五忍不住插嘴:“可是刚才她让我们先逃,自己断后!
”第三位长老黄婆婆摇头:“小五,你还年轻,不知人心险恶。或许那只是收买人心的手段。
”孙尚香一直沉默听着,此时忽然笑了:“说得对。”众仙皆愣,看向她。“我确实莽撞。
”孙尚香坦然承认,“我也不懂什么收买人心。我只知道,那尸魔因我而醒,
我必负责将它重新镇压。至于你们是否助我——”她目光扫过黄家众仙,
最终落在三位长老身上:“那是你们的自由。孙家亏欠你们的,我不会代先祖道歉。
但我孙尚香行事,但求问心无愧。”玄老眯起眼:“好个问心无愧。那你兄长派人寻你,
你待如何?”孙尚香望向远处晃动的火把,声音坚定:“我不会回去做他的棋子,
但也不会弃东吴于不顾。尸魔之事,我必须解决。”于老冷笑:“就凭你一人?
”“就凭我一人。”孙尚香昂首,“有你们相助固然好,若无,我自当独力承担。
”黄家众仙一阵骚动,显然被她的倔强和担当所震动。黄十七爷转向三位长老:“诸位,
我观察这丫头已有一日。她确有孙武先祖的遗风——勇毅、果决、重诺。如今尸魔苏醒,
东吴危在旦夕,正是我族履行先祖承诺之时。”黄婆婆叹气:“十七,
你是我族最年长的智者,我们信你判断。但血契非同小可,一旦缔结,我族命运便与她相连。
必须考验她的能力和心性。”“考验?”孙尚香挑眉,“说来听听。
”玄老向前一步:“简单。孙权的人马即将找到这里。你若能不动干戈,不伤一人,
让他们自愿退去,便证明你确有智谋担当,而非仅有一腔孤勇。
”黄小五跳起来:“这太难了吧!那些士兵一看就是奉命而来,怎么可能自愿退去?
”孙尚香却微微一笑:“若我做到呢?”三位长老交换眼神,玄老沉声道:“若你做到,
我们便同意十七与你缔结血契,黄家仙全员听你调遣,助你对抗尸魔。”“一言为定。
”孙尚香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不过,需要你们配合演一场戏。”不多时,
一队士兵果然寻至此处。为首的校尉见到孙尚香,连忙行礼:“郡主,可找到您了!
主公十分担忧,请郡主随末将回府。”孙尚香坐在一块大石上,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长弓:“兄长是担忧我,还是担忧他的联姻大计?
”校尉尴尬不已:“这个...主公自然是关心郡主安危。这荒山野岭,恐有危险。
”“危险?”孙尚香轻笑,“比起把我嫁给一个半百老头,哪个更危险?”校尉不敢接话,
只是坚持道:“请郡主莫要让末将为难。”就在这时,林中忽然刮起一阵怪风,
雾气不知从何处涌来,迅速笼罩四周。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双金色眼睛闪烁。
士兵们惊慌失措,紧握兵器:“校尉,这林子有古怪!”校尉也紧张起来:“保护郡主!
”孙尚香却安然自若:“别慌,这是山中的仙家,与我孙家有旧。”雾气中,
黄十七爷的声音苍老而空灵:“孙家女娃,你兄长欲违天命,强改命数,已惹怒山灵。
若执意联姻,东吴必遭大灾。”校尉和士兵们吓得面色发白,四处张望却不见人影。
孙尚香配合地皱眉:“仙家何出此言?”另一方向传来玄老的声音,
更加威严:“天机不可泄露。尔等速回,告知孙权:姻缘可定,然非此时。若强求,
必生灾殃。”于老的声音从第三个方向传来:“尸魔已醒,祸乱将起。当务之急,
是应对此劫,而非儿女婚事。”三位长老的声音从不同方向传来,在雾气和夜色中回荡,
仿佛整座山都在说话。士兵们吓得魂不附体,连校尉也双腿发软。孙尚香适时起身,
对校尉道:“你也听到了。回去禀告兄长,就说我受仙家点拨,暂不能回。
待我助仙家平息尸魔之祸,再议婚事。”校尉犹豫:“可是...”忽然,
一团雾气凝聚成可怕的鬼脸,扑向校尉,在他面前寸许消散。校尉一***坐在地上,
连连点头:“末将明白!末将这就回去禀报主公!”孙尚香忍住笑,庄严点头:“去吧。
记住,仙家之事,不可外传,以免惊扰百姓。”校尉和士兵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离去。
待他们走远,雾气散去,黄家众仙现出身形。黄小五笑得在地上打滚:“哈哈哈,
看他们那样子,尿都快吓出来了!”三位长老走向孙尚香,神色复杂。
玄老长叹一声:“机智应变,胆色过人。老朽服了。”黄十七爷眼中带着赞许:“如何,
三位可还满意?”黄婆婆点头:“确是可造之材。我们同意血契。”孙尚香却未露喜色,
反而郑重地向三位长老行了一礼:“多谢诸位信任。孙尚香在此立誓,
必不负黄家仙今日之情。”黄十七爷走上前:“既然如此,我们便开始血契仪式。
”众黄皮子围成一圈,将孙尚香和黄十七爷围在中央。黄十七爷咬破前爪,鲜血滴落地面,
画出复杂符文。“孙家女娃,你的血。”黄十七爷道。孙尚香割破掌心,鲜血滴入符文中心。
刹那间,符文亮起金光,将她和黄十七爷笼罩其中。“今以血为媒,以魂为契,
黄家仙与孙尚香,结为同盟,生死与共,福祸同当...”黄十七爷念诵古老咒文。
孙尚香感到一股暖流从手心传入,流遍全身。
她仿佛能感知到每只黄皮子的情绪——黄小五的兴奋,三位长老的谨慎,
黄十七爷的期许...仪式结束,金光渐散。孙尚香感到自己与黄家仙之间,
多了一道无形的联系。黄十七爷看着她,眼中金光更盛:“血契已成。从现在起,
你不仅是孙家的女儿,也是我黄家仙的契约者。”孙尚香感受着体内流动的新力量,
目光坚定:“那么,我们该商讨如何对付尸魔了。”玄老却摇头:“尸魔非同小可,
以我们目前之力,难以抗衡。需寻得专克魔物的‘镇魔钉’。”“镇魔钉在何处?
”孙尚香问。黄十七爷与三位长老交换眼神,神色凝重:“据先祖记载,镇魔钉共七枚,
最后现世之地,是荆州一带的古墓中。”孙尚香一愣:“荆州?”“正是。
”黄十七爷金色瞳孔中闪着光,“也是你那位未婚夫刘备的地盘。”孙尚香沉默片刻,
忽然笑了:“看来这荆州,我是非去不可了。”远处,金陵城的轮廓在晨曦中若隐若现。
一场新的征程,即将开始。黄小五窜上孙尚香肩头,得意洋洋:“去荆州好啊!
我听说那里的鸡特别肥!”孙尚香拎起它放到地上,眼中闪着锐利的光芒:“记住,
我们不是去游山玩水,也不是去嫁人的。”她望向西方,语气坚定:“我们是去盗墓的。
”3 凤入荆楚荆州城门外,十里彩棚,百面旌旗。东吴送亲的船队甫一靠岸,
鼓乐声便震天响起。刘备率领荆州文武百官,亲自在码头相迎。他身着绛色婚服,头戴玉冠,
虽已年过半百,却依然腰背挺直,目光温润中透着不容小觑的锐利。孙尚香一袭火红嫁衣,
在八名东吴侍女的簇拥下,缓缓走下船板。她头上没有覆盖传统的红盖头,
而是以一顶缀满珍珠的金丝冠束发,容颜明艳逼人,目光如出鞘的利剑,扫过迎接的队伍。
“郡主一路辛苦。”刘备上前一步,声音温和有礼,举止恰到好处地保持着一段距离。
孙尚香微微颔首:“有劳皇叔亲迎。”她的目光越过刘备,
落在他身后那位羽扇纶巾的青衫文士身上。诸葛亮手持羽扇,面带淡然微笑,
迎上她的目光时,轻轻颔首致意。“这位是我军师中郎将,诸葛孔明。”刘备侧身介绍。
孙尚香唇角微扬:“久闻卧龙先生大名,今日得见,果然风采不凡。
”诸葛亮执扇行礼:“郡主过誉。亮久闻郡主弓马娴熟,英气过人,今日一见,
方知传言尚不及郡主风采之万一。”场面话说的漂亮,
孙尚香却敏锐地察觉到诸葛亮目光中一闪而过的审视。那不是对新妇的打量,
而是对一方势力代表的评估。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进入荆州城,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欢呼声中,孙尚香端坐马上,脊背挺直,目光平静地扫过这座即将成为她新家的城池。
黄小五的声音细若蚊蝇,从她袖中传来:“这荆州城好生气派,比金陵也不差什么...咦,
那街角卖炊饼的,看着真香...”孙尚香指尖轻轻弹了下衣袖,里面的小东西立刻噤声。
“郡主可还习惯荆楚气候?”刘备策马与她并行,语气温和如长辈,“若有什么需要,
尽管开口。”“皇叔费心。”孙尚香转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尚香既嫁入荆州,
自当入乡随俗。”她目光掠过街道两旁的建筑,忽然指向远处一座高塔:“那是什么塔?
形制好生特别。”刘备顺着她所指方向望去,笑道:“那是前朝所建的观星塔,
据说与巫咸文化有些渊源。如今已废弃多年了。
”诸葛亮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郡主对古塔感兴趣?
”孙尚香状似随意:“只是觉得造型奇特,多看了一眼。怎么,卧龙先生对古塔也有研究?
”诸葛亮羽扇轻摇:“略知一二。荆州地处楚文化腹地,此类古建筑甚多,若郡主有兴趣,
改日可让人带郡主一一参观。”对话间,孙尚香已默默记下那座塔的方位。黄十七爷曾说过,
镇魔钉属金,常与高处、金属建筑有关,这座观星塔值得一探。婚礼仪式在荆州府衙举行,
繁琐而隆重。孙尚香配合完成所有礼仪,举止无可挑剔,唯有眼中偶尔闪过的锐利,
透露着这并非一个寻常新妇。宴席间,她端坐主位,面对各方敬酒,来者不拒,
酒量之豪迈令在场武将都暗自咋舌。“早就听说东吴郡主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
果然名不虚传!”一个满脸虬髯的将领大笑着举杯。孙尚香认得他是张飞,刘备的结义兄弟。
她举杯相应:“张将军过奖。尚香在江东时,就常听人说起三位桃园结义的豪情,今日得见,
方知何为真豪杰。”张飞被她一番话说得心花怒放,连饮三杯。关羽坐在一旁,丹凤眼微眯,
始终保持着警惕。孙尚香能感觉到他目光中的审视,却故作不知,反而主动举杯:“关将军,
尚香敬您一杯。听闻将军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如此忠义,令人敬佩。
”关羽微微颔首,举杯相应,却不发一言。宴至中途,孙尚香借口更衣,暂离喧闹的大厅。
她走到后院,凭栏远眺,夜风拂面,稍稍驱散了酒意。“郡主似乎心事重重。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孙尚香回头,见诸葛亮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
手中仍执那把羽扇。“卧龙先生不也在宴席中途离席?”她转身,倚着栏杆,
“莫非这荆州府的酒,不合先生口味?”诸葛亮微微一笑:“酒是美酒,
只是亮素来不喜喧闹。
..”他目光扫过孙尚香腰间若隐若现的匕首:“郡主似乎也并非全心沉浸在婚庆喜悦之中。
”孙尚香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笑意更浓:“先生慧眼。实不相瞒,离乡背井,
心中难免忐忑。尚香年少任性,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先生日后多多指点。”“郡主过谦了。
”诸葛亮从袖中取出一道折叠的黄符,递给她,“此乃亮亲手所书的安神符,郡主初到荆州,
或有不惯,佩戴此符,可安神定魄,驱邪避凶。”孙尚香接过符纸,指尖触及时,
感到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她心中一震,这诸葛亮,果然通晓玄门之术!“先生费心了。
”她不动声色地将符纸收好,“只是不知,荆州之地,也有邪祟需要避讳么?
”诸葛亮羽扇轻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荆州历史悠久,古迹众多,有些地方,
还是避而远之为好。”两人目光相接,彼此心照不宣。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走来,
在诸葛亮耳边低语几句。诸葛亮面色微凝,向孙尚香告罪:“郡主,前方有些军务需要处理,
亮先行告退。”孙尚香点头,目送他离去,心中疑虑更深。新婚之夜,
何等军务能让诸葛亮如此匆忙离去?她回到宴席,发现刘备也已不在座上。询问侍从,
只说得主公与军师有要事相商。“嘿嘿,
看来大哥和军师是去处理那件事了...”张飞已喝得半醉,大着舌头说道。
关羽厉声喝止:“三弟!”张飞立刻噤声,自知失言,埋头喝酒。孙尚香心中疑云更浓。
她借口不胜酒力,提前离席,回到新房——一处独立的小院,名为“凤仪苑”。屏退左右后,
她轻轻敲了敲桌面。一道黄影闪过,黄小五已蹲在桌上,贼头贼脑地张望。“怎么样?
”孙尚香压低声音。黄小五兴奋地搓着爪子:“郡主,您猜我刚才偷听到什么?
荆州城外出大事了!”孙尚香挑眉:“说具体点。”“就在前两天,
城外三十里的一个古墓被人盗了!”黄小五压低声音,“听说不是寻常盗墓贼干的,
墓里的东西没少,反而多了一道符印,把整个墓穴给封住了!
”孙尚香心中一动:“是诸葛亮派人干的?”“听着像!”黄小五点头,“我溜到前厅时,
正好听到有人在向刘备汇报,说什么‘军师所料不差,那处果然有异动’,
还提到‘封印已加固’...”孙尚香站起身,在房中踱步。诸葛亮果然在暗中行动,
他在封印什么?与镇魔钉有关吗?“还有还有,”黄小五继续道,
“我偷吃了厨房准备给刘备的醒酒汤里的枣子,可甜了!
”孙尚香无奈地瞥它一眼:“说正事。”“哦对,”黄小五咽了口口水,
“我还听到他们提到一个地方,叫什么‘渊墟’,说是什么‘水精玄棺’的封印松动了,
得尽快处理。”渊墟!水精玄棺!这正是黄十七爷提到的可能藏有镇魔钉的地方!
孙尚香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却愈发平静。她走到窗边,望向夜色中的荆州城。
这里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诸葛亮显然知晓神秘领域的存在,甚至可能在暗中监控着一切。
“十七爷呢?”她轻声问。“十七爷带着几个兄弟去探查那座观星塔了。”黄小五道,
“他说那塔不简单,塔顶有很强的金气,可能与镇魔钉有关。”孙尚香点头,正要再问,
忽然听到院外传来脚步声。黄小五哧溜一下钻回暗处。门被推开,刘备走了进来,
面带歉意:“让郡主久等了。前方有些军务,不得不处理。”孙尚香转身,
已换上一副温婉笑容:“皇叔言重了,军国大事要紧。”她为刘备斟了一杯茶,
状似无意地问道:“方才离席时,偶遇卧龙先生,他赠我一道安神符,说是荆州古迹众多,
有些地方不宜靠近。不知皇叔可知他指的是哪些地方?”刘备接过茶杯,
目光微动:“孔明有心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些前朝古墓,年久失修,恐有坍塌之险。
郡主平日出游,避开那些地方便是。”孙尚香心中冷笑,好一个“坍塌之险”,
说得真是轻描淡写。“原来如此。”她故作恍然,“说起来,我今日入城时,
见城外有座观星塔,形制古朴,很是特别,不知可否前往一观?
”刘备沉吟片刻:“那塔已废弃多年,登塔的木梯多有腐朽,恐不安全。
郡主若对古迹感兴趣,改日我可让人陪同,去几处安全的景点游览。”句句关怀,实则限制。
孙尚香心中明了,这位看似温和的皇叔,对她的防备不比孙权少。“那就多谢皇叔了。
”她笑容不变,心中却已有了计较。当夜,刘备因“军务繁忙”,并未留宿新房。
孙尚香乐得清静,待夜深人静时,她换上一身便捷的黑衣,推开后窗。
一道白影悄无声息地落在窗台上,正是黄十七爷。“观星塔有发现?”孙尚香急切地问。
黄十七爷金色瞳孔在夜色中闪烁:“塔顶确有金气,但不是镇魔钉。那里有一面青铜镜,
是诸葛亮的法器,用来监控全城异常波动的。”孙尚香心中一凛:“我们被发现了?
”“暂时没有。”黄十七爷摇头,“我用了幻术遮掩。但那面镜子不简单,诸葛亮通过它,
应该能感知到荆州境内的灵力波动。”难怪他那么痛快地赠我安神符,孙尚香心想,
那或许不只是一份礼物,更是一个试探,甚至是一个...标记。“还有别的发现吗?
”黄十七爷点头:“我在塔上观察到,荆州城的地下,有一个庞大的水道系统,
其中一股水脉的灵力异常活跃,应该就是通往‘渊墟’的路径。
”孙尚香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看来,我们得找个机会,去会一会那位水精玄棺了。
”黄小五从暗处探出头,搓着爪子,小眼睛亮晶晶的:“盗墓!盗墓!终于要开始了吗?
”孙尚香拎起它,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不,是‘游览古迹’。毕竟,
皇叔答应过要带我去看看荆州的名胜。”4 疑冢暗潮七日后,孙尚香以“出游散心”为由,
带着一队侍卫出了荆州城。名义上是游览荆州名胜,实则是按黄十七爷的指引,
前往城西三十里外的一处汉代疑冢。临行前,诸葛亮特意前来送行,
赠她一枚雕着八卦图的玉佩。“郡主初次出游,带上这个,可保平安。”他笑容温和,
眼神却似有深意。孙尚香接过玉佩,触手生温,显然不是凡品。“多谢先生美意。
”她将玉佩系在腰间,心中冷笑——这既是保护,也是监视。马车行至半路,
孙尚香忽然叫停。“听说这附近有片桃林,花开得正好,我去走走。”她跳下马车,
对侍卫长道,“你们在此等候,不必跟随。”侍卫长面露难色:“郡主,这...”“怎么?
”孙尚香挑眉,“在荆州地界,我连独自赏花的自由都没有?”侍卫长不敢再拦,
只得目送她一人一骑转入林中。一进桃林,孙尚香立刻策马疾驰。在林中深处,
黄小五从树梢跃下,精准地落在马背上。“都安排好了!”它兴奋地挥舞着小爪子,
“十七爷已经先去了,说那疑冢入口隐蔽得很,要不是我们黄家鼻子灵,根本找不到!
”孙尚香轻抚腰间匕首:“希望这一趟不会白跑。”按照黄小五的指引,
她很快来到一处荒僻的山谷。谷中乱石嶙峋,荒草丛生,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
黄十七爷从一块巨石后转出,神色凝重:“丫头,情况有些不对。”“怎么说?
”“我闻到其他人的气味。”黄十七爷金色瞳孔微眯,“而且不止一拨人。
”孙尚香心中一凛:“刘备的人?”“不像。”黄十七爷摇头,“气味很杂,有土腥味,
有血腥味,还有...死人的味道。”黄小五吓得一哆嗦:“死、死人?
”孙尚香却笑了:“看来,有人比我们更着急。”她在黄十七爷的引领下,
来到一处被藤蔓遮掩的洞口。洞口仅容一人通过,里面黑漆漆的,透着阴冷的气息。
“就是这里了。”黄十七爷道,“我在外面望风,你们小心。”孙尚香点头,
取出火折子点燃,弯腰钻进洞中。黄小五紧跟在她脚边,一双小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
通道向下倾斜,越走越深。墙壁上开始出现模糊的壁画,描绘着汉代的狩猎、宴饮场景,
但色彩剥落严重,已看不清全貌。“这墓主人看来是个贵族。”孙尚香轻声道。
黄小五抽了抽鼻子:“我闻到金属的味道,还有...符纸?”转过一个弯,
前方出现一道石门,门上刻着瑞兽图案,门缝处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
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符文。“这是...”孙尚香凑近细看,“镇煞符?
有人在里面封印了什么?”她正要伸手去揭,黄十七爷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别动!
那符是新的,贴上去不超过三天!”孙尚香的手停在半空。三天前?
那不正是她抵达荆州的那天?就在这时,通道另一端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孙尚香立刻吹灭火折子,拉着黄小五闪到一处凹进去的壁龛里。
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摸了过来,他们都穿着夜行衣,腰间挂着各式工具,动作娴熟而专业。
“头儿,就是这里了。”一个矮个子低声道,“那帮人进去快一个时辰了,还没出来。
”被称作“头儿”的是个精悍的汉子,脸上有一道刀疤,
正是当日在锁龙窖遭遇的摸金校尉之一!孙尚香屏住呼吸,心中震骇。
曹操的人竟然也摸到了这里!刀疤脸检查了一下石门上的符纸,冷笑:“诸葛亮的封印?
看来蜀人也盯上这里了。正好,让他们替我们探路。”另一个瘦高个问道:“头儿,
我们现在进去?”“不急。”刀疤脸阴恻恻地道,“等他们出来,咱们来个黄雀在后。
”孙尚香在暗处听得真切,心中飞快盘算。前有不知名的蜀中势力,后有曹魏摸金校尉,
她倒成了夹在中间的渔翁。就在这时,石门内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啊——救命!
”接着是兵刃相交的声音,还有某种野兽般的咆哮。刀疤脸色变:“不好,里面出事了!
进去!”摸金校尉们立刻撞开石门冲了进去。孙尚香稍一犹豫,也紧随其后。
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墓室,中央停放着一具石棺,棺盖已经打开。地上躺着三具尸体,
都穿着蜀军服饰,死状凄惨——浑身发黑,仿佛被抽干了血液。
还活着的两个蜀军正背靠背奋战,他们的对手是一群行动迅捷的黑影,
仔细看竟是些干瘪的尸傀!“是尸毒!”黄小五尖叫道,“那些尸体中了尸毒,变成傀儡了!
”摸金校尉们的加入立刻改变了战局。这些专业盗墓贼显然对付过类似的东西,
他们并不硬拼,而是洒出某种粉末,尸傀触之即燃,发出刺鼻的焦臭味。
孙尚香趁乱躲到一根石柱后,观察着墓室的情况。
她的目光落在石棺内侧——那里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在这时,
一个摸金校尉发现了她:“头儿,这里还有个娘们!”刀疤脸回头,认出孙尚香,
眼中闪过惊异:“是你?!”孙尚香知道藏不住了,索性站出来,
长弓已在手:“看来我们很有缘。”刀疤脸狞笑:“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他挥手,
两个摸金校尉朝她扑来。孙尚香不慌不忙,连珠箭发,精准地射中一人肩膀,
另一人则被她侧身躲过攻击,反手一匕首划破手腕。“小心,这娘们扎手!
”受伤的摸金校尉大叫。余下的那个蜀军见状,突然朝孙尚香喊道:“姑娘可是东吴的人?
我们是诸葛军师麾下,请助我们一臂之力!”孙尚香心中一动,手上动作不停,
又一箭逼退一个摸金校尉:“我凭什么信你?”那蜀军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军师有令,
若在墓中遇到东吴郡主,当以礼相待,共御外敌!”令牌上刻着八卦图案,
与诸葛亮赠她的玉佩同出一源。刀疤脸见状大怒:“果然是一伙的!兄弟们,一个不留!
”混战再次爆发。孙尚香权衡利弊,决定暂时与蜀军合作。她箭术精准,
专攻摸金校尉的要害,而那两个蜀军显然也训练有素,剑法凌厉。黄小五则暗中捣乱,
时而扯人裤脚,时而偷走对方暗器,搞得摸金校尉们手忙脚乱。“小畜生,
看我抓到你剥皮做手套!”一个摸金校尉怒吼着追打黄小五。孙尚香趁机一箭射穿他大腿,
冷笑道:“我的宠物,也是你能动的?”刀疤脸见势不妙,突然洒出一把黑砂。
黑砂落地即燃,冒出浓密黑烟,整个墓室顿时伸手不见五指。“撤!”刀疤脸下令。
摸金校尉们训练有素地退向出口。孙尚香正要追击,却听那个蜀军喊道:“郡主且慢!
这烟有毒!”她只得停下,屏息等待烟雾散去。当黑烟终于消散,摸金校尉们早已不见踪影。
墓室里只剩下孙尚香、两个蜀军,以及一地的尸体。
那个为首的蜀军向孙尚香行礼:“在下马忠,奉军师之命,前来加固此墓封印。
多谢郡主相助。”孙尚香打量着他:“诸葛亮早知道我会来?”马忠微笑:“军师神机妙算,
只说近日或有贵人相助,命我等若遇郡主,当以诚相待。”“以诚相待?”孙尚香挑眉,
指向石棺,“那可否告诉我,这里面原本放着什么?”马忠与同伴对视一眼,略显犹豫。
黄小五突然窜到石棺旁,吱吱叫道:“郡主,这里有字!”孙尚香走过去,
只见棺内刻着的竟是一幅地图,标注着七个地点,其中一个正是他们所在的疑冢。
而在地图旁,还有几行小字:“镇魔七钉,分镇九州。赤壁之畔,魔踪再现。欲寻其迹,
先解其谜。”“这是...”孙尚香心中巨震。这分明是指引寻找镇魔钉的线索!
马忠叹了口气:“既然郡主已经看到,在下也不隐瞒了。此棺原本确实藏有一枚镇魔钉,
但三日前我军前来加固封印时,发现它已被人取走。”“取走?被谁?”“不知。
”马忠摇头,“对方手法高明,未留任何痕迹。军师推测,可能是曹魏方面所为。
”孙尚香想起刀疤脸刚才的反应,不像是已经得手的样子。难道还有第三方势力?
她仔细查看棺内刻文,发现地图上七个地点中,有一个被特别标注,旁边刻着“渊墟”二字。
“水精玄棺...”她轻声自语。马忠神色微变:“郡主也知道渊墟?
”孙尚香不答反问:“诸葛亮派人去过那里吗?”“军师说,渊墟凶险,
非时机成熟不可轻入。”马忠谨慎地回答。就在这时,
黄十七爷的声音突然在孙尚香脑中响起:“丫头,快走!有大队人马朝这边来了,
看旗帜是荆州兵马!”孙尚香神色一凛,对马忠道:“今日之事,你知我知。
”马忠会意:“郡主放心,在下明白。”孙尚香不再多言,
带着黄小五迅速从另一个出口离开。在她踏出墓室前,回头看了一眼那石棺内的刻文,
将地图牢牢印在脑中。当她重新回到桃林,远远看到一队荆州兵马正在搜寻什么,
为首的竟是关羽!“郡主!”关羽看到她,明显松了口气,“侍卫回报说您独自入林久未归,
主公特命关某前来寻找。”孙尚香拍拍身上的尘土,露出无辜的笑容:“有劳关将军了。
我只是迷了路,让各位担心了。”关羽丹凤眼微眯,扫视着她衣角的尘土:“郡主无恙就好。
”回城的路上,孙尚香抚摸着腰间诸葛亮所赠的玉佩,心中冷笑。今日之事,太过巧合。
从她出游,到疑冢遇袭,再到关羽及时出现,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一切。
黄小五趴在她耳边低语:“郡主,那棺材里的地图,我记下来了!七个地方,
够我们忙活好一阵子了!”孙尚香望向远处荆州城的轮廓,眼中闪着锐利的光。“不急。
”她轻声道,“好戏,才刚刚开始。”5 同盟暗影回到凤仪苑时,已是黄昏。
孙尚香屏退左右,独坐窗前,指尖蘸着茶水,在案几上缓缓勾勒出记忆中那幅石棺地图。
七个标注点如北斗七星般散布在荆州各地,其中一个特意圈出的,正是“渊墟”。
黄小五蹲在案几另一端,小爪子指着其中一个标记:“这里离荆州城最近,
要不咱们先去这个?”孙尚香摇头,目光落在“渊墟”上:“诸葛亮刻意回避此处,
必有蹊跷。其他几处,恐怕也早就被他的人探查过了。”“那怎么办?”黄小五耷拉着耳朵,
“咱们白忙活了?”“未必。”孙尚香唇角微扬,“既然有人想让我们按图索骥,
我们偏要反其道而行。”夜色渐深时,黄十七爷才悄然返回,银白的毛发上沾着夜露。
“我跟踪那些摸金校尉到了他们的藏身处,”他跃上窗台,金色瞳孔在夜色中闪烁,
“他们在城西的一处废弃染坊落脚,约莫有十几人。
”孙尚香给他倒了杯水:“可探听到什么?”黄十七爷低头饮水,
而后道:“他们确实在寻找镇魔钉,但目的与我们不同。曹操想要的是操控尸魔,而非镇压。
”孙尚香眼神一凛:“果然如此。”“还有一事,”黄十七爷继续道,
“他们在找一枚特别的镇魔钉——据说是七钉之首,名为‘定魂’,能操控心神。我偷听到,
那枚钉子可能就在...”“渊墟。”孙尚香接口。黄十七爷点头:“你已知晓?
”孙尚香将日间之事简要告知,末了道:“诸葛亮刻意引导我们避开渊墟,
摸金校尉却偏偏要找那里的定魂钉。这两方,到底谁在说谎?
”黄小五眨巴着眼睛:“说不定都在说谎?”孙尚香轻笑,指尖轻敲案几:“有意思。
那我们就去看看,渊墟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三日后,孙尚香应邀参加荆州府的家宴。
宴设在水榭,曲水流觞,雅致非常。刘备坐主位,孙尚香居左,诸葛亮居右,
关羽、张飞等将领依次而坐。“郡主来荆州已有半月,可还习惯?”刘备温声问道,
亲自为她布菜。孙尚香含笑应道:“荆州人杰地灵,自是习惯的。前几日去城西桃林走走,
景色甚好。”诸葛亮羽扇轻摇:“城西确有几处景致不错,尤其是桃林深处的清泉,
郡主可去看了?”孙尚香心中微动,面上不露声色:“尚未得见,改日定去瞧瞧。
”她分明说的是桃林,诸葛亮却特意点出深处的清泉,这是试探,还是提示?
张飞大咧咧地插话:“那破泉水有啥好看的!郡主若是喜欢游玩,改日俺老张带你去打猎!
荆州山里的野味才叫一个香!”关羽轻咳一声:“三弟,郡主金枝玉叶,
岂能跟你一样漫山遍野地跑。”孙尚香却笑道:“张将军好意,尚香心领了。说起来,
我在江东时也常狩猎,不如改日约个时间,一同前去?”张飞大喜:“好!郡主爽快!
就这么说定了!”宴至中途,乐师奏起荆州古乐,舞姬翩跹起舞。孙尚香借更衣之机,
离席走到水榭外的回廊。不出所料,诸葛亮已等在那里。“郡主好手段。”他开门见山,
目光落在她腰间,“那日疑冢之中,全身而退。”孙尚香倚着栏杆,
看池中游鱼:“不及先生神机妙算,早早就派人守在那里。
”诸葛亮微笑:“亮只是担心郡主安危。荆州古迹,多有不详,郡主千金之躯,
不该轻易涉险。”“先生既知危险,为何还要派人去那疑冢?”孙尚香转头看他,“莫非,
是在找什么东西?”两人目光相接,彼此心照。诸葛亮轻摇羽扇:“郡主又是在找什么呢?
”孙尚香不答,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那日马忠给她的令牌:“先生说要以诚相待,这令牌,
可算诚意?”诸葛亮看到令牌,神色不变:“马忠鲁莽,让郡主见笑了。
”“我倒觉得他很是机警。”孙尚香把玩着令牌,“若不是他,
那日我未必会与摸金校尉动手。”“曹操狼子野心,欲操控邪物祸乱天下,凡我辈中人,
皆应共御之。”诸葛亮正道。
孙尚香挑眉:“所以先生的意思是...”“亮愿与郡主共享所知。
”诸葛亮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这是亮这些年来搜集的,关于镇魔钉的记载。
”孙尚香接过帛书,却不急着打开:“条件是什么?”诸葛亮微笑:“郡主快人快语。
亮只求一事——若郡主找到定魂钉,万不可使其落入曹魏之手。”“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孙尚香审视着他,试图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中看出些什么,
却一无所获。“好,我答应你。”她将帛书收入袖中。回到宴席,孙尚香心不在焉地应酬着,
袖中的帛书沉甸甸的,仿佛有千斤重。宴席散后,她回到凤仪苑,立即展开帛书。
上面详细记载了七枚镇魔钉的形制与特性,其中关于定魂钉的描述格外引人注目:“定魂者,
七钉之首,长七寸,色如青铜,钉身刻有摄魂符文。可控心神,乱人智,若得之,慎用之。
”黄十七爷跳上案几,仔细看着帛书:“这记载倒是详尽,不像伪造。
”孙尚香指着定魂钉的图样:“你看这钉尾的纹路,是不是很眼熟?”黄小五凑过来看了看,
突然叫道:“和诸葛亮给你的玉佩上的纹路一样!”孙尚香取出玉佩对比,果然,
玉佩上的八卦图与定魂钉尾部的纹路如出一辙。“他在暗示什么?”黄十七爷沉吟。
孙尚香站起身,在房中踱步:“他在告诉我,他知道定魂钉的下落,
甚至可能...已经得到了它。”“那他为何还要与我们共享情报?”黄小五不解。
“因为他需要我们去验证什么。”孙尚香眼中闪着锐利的光,“或者说,他需要借我们的手,
去做他不能亲自做的事。”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黄十七爷立刻警觉地竖起耳朵,孙尚香则迅速收起帛书,吹熄了灯。一道黑影从窗前闪过,
速度极快。“追!”孙尚香低喝,与黄家仙一同追出。那黑影对荆州街巷极为熟悉,
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夜色中。孙尚香追到一条死胡同,只见墙头上蹲着一只黑猫,
碧绿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光。“晦气,是只野猫。”黄小五喘着气。
孙尚香却眯起眼:“不对,你看它的脚。”黑猫的右前爪上,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绳,
绳上串着一枚铜钱——正是摸金校尉惯用的标记!“中计了!”孙尚香猛然醒悟,
“调虎离山!”他们急速返回凤仪苑,果然发现房间有被翻动的痕迹。来人的目标明确,
只翻找了可能与镇魔钉相关的物品,孙尚香藏起的石棺地图副本不翼而飞。“是摸金校尉?
”黄十七爷问。孙尚香摇头:“不像他们的手法。太过...干净了。”她在房中仔细检查,
在窗台上发现一点极细微的粉末,闻之有淡淡的檀香味。“这是...”黄十七爷嗅了嗅,
“道观的香火灰。”孙尚香冷笑:“看来,我们的盟友并不那么可信。”次日清晨,
孙尚香主动求见诸葛亮。在他简朴的书房中,
她直接将那点香火灰放在案上:“先生可认得此物?”诸葛亮神色不变:“郡主这是何意?
”“昨夜有人夜探凤仪苑,留下了这个。”孙尚香直视他的眼睛,“先生可知,荆州城内,
哪家道观用这种檀香?”诸葛亮羽扇轻摇:“城南的青云观,用的正是这种檀香。
郡主若怀疑什么,亮可派人去查。”“不必了。”孙尚香微笑,“我只是好奇,
什么人会对镇魔钉如此感兴趣,甚至不惜冒险潜入我的住处。”“或许是曹魏的细作。
”诸葛亮道。“或许吧。”孙尚香起身,“不过有件事我想告诉先生——那石棺地图,
我早已记在脑中。偷走副本,毫无意义。”诸葛亮终于露出一丝讶异。孙尚香走到门边,
回头道:“对了,三日后,我约了张将军一同狩猎,先生可有兴趣同行?
”诸葛亮恢复平静:“亮不擅骑射,恐扫了郡主的兴致。”“可惜了。”孙尚香轻笑,
“我本想着,狩猎之余,正好可以去探探那处清泉。听说,泉水之下,别有洞天。”她说完,
转身离去,留下诸葛亮一人独坐书房,羽扇轻摇,眼中神色难辨。回到凤仪苑,
黄小五迫不及待地问:“郡主,我们真要去那处清泉?
”孙尚香点头:“既然各方都在引导我们去那里,不去看看,岂不辜负了他们的好意?
”黄十七爷跃上窗台:“你怀疑诸葛亮与昨夜之事有关?”“不确定。”孙尚香望向窗外,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隐瞒了很多事。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和摸金校尉之间,
走出一条自己的路。”三日后,狩猎之约,将是她探查渊墟入口的最好机会。而这一次,
她不再是被各方势力牵着走的棋子,而是要成为下棋的人。6 江底玄棺狩猎那日,
天刚蒙蒙亮,张飞就带着一队亲兵来到凤仪苑外等候。他一身猎装,背着强弓,
显得格外精神。“郡主,今日定要让你见识见识俺老张的箭法!”一见孙尚香出来,
他就大笑着迎上来。孙尚香今日也是一身红色猎装,长发束成高马尾,
背着她那张心爱的长弓,英姿飒爽。“那就要向张将军请教了。”她翻身上马,
动作干净利落。张飞看得眼睛一亮:“好!不愧是江东孙家的女儿!”一行人出城向西,
直奔山林。秋高气爽,正是狩猎的好时节。张飞果然箭法如神,几乎是箭无虚发,
不多时就猎到了几只野兔和山鸡。“郡主也露一手?”他将弓递给孙尚香。孙尚香也不推辞,
接过弓,搭箭上弦,目光扫过林间。忽然,一只山鹰从空中掠过,她毫不犹豫地拉满弓弦,
一箭射出。山鹰应声而落。“好!”张飞和众亲兵齐声喝彩。孙尚香将弓递还,
微微一笑:“雕虫小技,让将军见笑了。”张飞连连摇头:“郡主过谦了!这般箭法,
便是军中也找不出几个!”狩猎途中,
孙尚香状似无意地引着队伍向桃林深处的清泉方向行去。张飞浑然不觉,
还热情地介绍着沿途景致。“前面那处泉水可是个奇景,”他指着前方,“听说深不见底,
大旱之年也不干涸,百姓都说那是通着龙宫的!”孙尚香心中一动:“哦?那可要好好看看。
”来到泉边,只见一潭碧水清澈见底,水面冒着丝丝寒气。泉水四周古木参天,格外幽静。
“这水可真凉。”孙尚香蹲下身,掬起一捧水,暗中将诸葛亮所赠的玉佩浸入水中。
奇妙的是,玉佩入水的瞬间,竟发出淡淡的青光,水中似乎有某种符文一闪而过。
“将军可否让人取些水来解渴?”她起身问道。张飞大手一挥:“快去给郡主取水!
”趁亲兵取水的空当,孙尚香假意失手,让袖中的一枚铜钱落入泉中。“哎呀,
我的钱...”她故作懊恼。张飞见状,立刻道:“郡主莫急,俺让人下去捞!
”“不必劳烦将士,”孙尚香拦住他,“我自幼水性不错,自己下去便是。”张飞还要阻拦,
孙尚香已经脱去外袍,露出里面的水靠,显然早有准备。“这...”张飞一愣。
孙尚香笑道:“在江东时,我常与兄长下海嬉戏,这点水深不算什么。”说罢,
一个猛子扎入泉中。泉水比她想象的还要冰冷刺骨。孙尚香运转内力抵御寒气,向下潜去。
越往下,光线越暗,但腰间玉佩发出的青光却越来越亮,指引着方向。约莫下潜了三丈,
她发现侧壁有一个隐蔽的洞口,仅容一人通过。洞口处隐约可见人工开凿的痕迹。
就是这里了!她心中暗喜,正欲进入,忽然察觉身后有水声传来。回头一看,竟是赵云!
他不知何时也下了水,正向她游来,手中握着一颗夜明珠照明。见到孙尚香,
他明显也吃了一惊。两人在水中对视片刻,孙尚香指指那个洞口,赵云犹豫了一下,
点头示意。既然撞见了,不如合作。孙尚香打定主意,率先游进洞口,赵云紧随其后。
通道很长,而且继续向下延伸。游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突然开阔起来,
他们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水下洞穴。更令人震惊的是,
洞穴内部竟然没有水——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水隔绝在外,洞内空气清新,可以自由呼吸。
“这是...避水阵法?”孙尚香惊讶地观察着那道透明屏障。赵云抖落身上的水珠,
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郡主果然非同一般。若非亲眼所见,云实难相信郡主敢独闯此地。
”孙尚香拧着头发上的水,笑道:“赵将军不也一样?看来,卧龙先生还是信不过我。
”赵云正色道:“军师只是担心郡主安危,命云暗中保护。”“保护?”孙尚香挑眉,
“还是监视?”赵云不语,显然默认了后者。孙尚香不再纠缠,转而观察这个奇异的洞穴。
洞顶镶嵌着发光的玉石,照亮了整个空间。洞穴中央,赫然停放着一具巨大的玄色棺材,
棺材不知是何材质,通体漆黑,却隐隐泛着金属光泽。“水精玄棺...”孙尚香轻声自语。
玄棺四周,立着四尊青铜兽像,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做工精美,栩栩如生。
赵云警惕地按住剑柄:“郡主小心,此地恐有机关。”话音未落,一阵机括声响起,
四尊兽像竟然缓缓转动,口中射出无数银针!“小心!”孙尚香一个翻身躲到石柱后,
银针密密麻麻地钉在她刚才站立的地方。赵云长剑出鞘,舞得密不透风,
将射向他的银针尽数挡下。“好身手!”孙尚香赞道,同时张弓搭箭,
一箭射向青龙兽像的口部。箭矢精准地卡住了机关,银针应声而止。“郡主也是好箭法。
”赵云收剑,眼中闪过一丝钦佩。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近玄棺,只见棺盖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
与诸葛亮玉佩上的纹路极为相似。“这棺盖如何打开?”孙尚香绕着玄棺走了一圈,
发现棺盖与棺体严丝合缝,仿佛一体成型。
赵云指着棺盖中央的一个凹槽:“这形状...似乎与军师的玉佩吻合。
”孙尚香取出玉佩比对,果然大小形状完全一致。她与赵云对视一眼,
两人都明白了——诸葛亮早就知道打开玄棺的方法!“要试试吗?”孙尚香问。
赵云犹豫片刻:“军师只命云保护郡主,未提及开棺之事。”“来都来了,
空手而归岂不可惜?”孙尚香说着,已将玉佩按入凹槽。刹那间,玄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棺盖缓缓向一侧滑开。两人屏息凝神,紧握兵器,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危险。棺盖完全打开,
里面既无尸骨,也无陪葬品,只有一枚青铜长钉静静地躺在锦缎上。钉子长约七寸,
钉身刻满符文,钉头呈八卦形状。“定魂钉...”孙尚香伸手欲取。“且慢!
”赵云拦住她,“郡主可还记得与军师的约定?”孙尚香看着他:“先生怕我违约?
”“军师只是担心定魂钉落入歹人之手。”赵云道。就在这时,洞口处传来一阵水声,
几个黑衣人悄然潜入——正是摸金校尉!“果然在这里!”刀疤脸狞笑着,
“多谢二位带路了!”孙尚香和赵云立刻背靠背站立,警惕地盯着来人。“赵将军,
看来今日我们要并肩作战了。”孙尚香低声道。赵云长剑一振:“正合我意。
”摸金校尉共有六人,个个都是好手。他们显然有备而来,一下水就分散开来,
形成合围之势。刀疤脸目光灼灼地盯着玄棺内的定魂钉:“交出钉子,饶你们不死。
”孙尚香冷笑:“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话音未落,她已经连发三箭,
直取刀疤脸面门。刀疤脸挥刀格挡,另外几个摸金校尉趁机扑上。赵云剑法精妙,
独斗三人不落下风。孙尚香则与刀疤脸和另一个瘦高个周旋。洞内空间有限,长弓不便,
她索性收起弓,拔出腰间匕首近身搏斗。“郡主小心,他们刀上有毒!”赵云提醒道。
孙尚香这才注意到,摸金校尉的刀身都泛着诡异的蓝光。她更加谨慎,依靠灵活的身法周旋。
刀疤脸久战不下,焦躁起来,突然洒出一把黑砂。孙尚香早有防备,一个翻身避开,
黑砂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同样的招数,用两次可就不好使了。”她冷笑道。
就在这时,玄棺突然震动起来,棺内的定魂钉发出刺目的青光。整个洞穴开始摇晃,
顶部的玉石纷纷坠落。“不好,阵法要崩溃了!”赵云大惊。避水屏障开始波动,
外面的湖水汹涌欲入。摸金校尉们也慌了神,顾不上打斗,纷纷冲向洞口。孙尚香当机立断,
一把抓起定魂钉:“走!”两人冲向洞口,身后湖水已经冲破屏障,汹涌而入。
他们拼命向上游去,身后是滚滚洪流。终于浮出水面时,孙尚香大口喘着气,
发现泉眼四周已经一片狼藉——泉水暴涨,淹没了周围的土地。
张飞和亲兵们正焦急地等在岸边,见他们出来,连忙上前接应。“郡主,赵将军,
你们没事吧?”张飞急问,“刚才这泉水跟沸了似的,可把俺急坏了!
”孙尚香和赵云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无事,”孙尚香笑道,“只是不小心滑到了深水处,
多亏赵将军相救。”张飞不疑有他:“没事就好!这鬼地方邪门得很,咱们快回去吧!
”回城的路上,孙尚香悄悄查看袖中的定魂钉。这枚传说中的镇魔钉触手生温,
钉身的符文隐隐流动着光泽。赵云策马靠近,低声道:“郡主,定魂钉...”“放心,
”孙尚香打断他,“我答应过先生,不会让它落入曹魏之手。但东西,我要亲自保管。
”赵云犹豫片刻,最终点头:“云会如实禀报军师。”孙尚香微微一笑,
握紧了手中的定魂钉。这枚钉子将是她的重要筹码,在接下来的博弈中,
她终于有了一席之地。而远处荆州城楼上,诸葛亮远远望着归来的队伍,羽扇轻摇,
不知在思索着什么。7 龙气之争回到凤仪苑,孙尚香立即屏退左右,
将定魂钉置于灯下细细观察。钉子长约七寸,通体青铜,钉身密布细如发丝的符文,
在灯光下隐隐流动着幽光。钉尾的八卦图案与诸葛亮所赠玉佩如出一辙,
只是中央多了一个极细微的凹点。“这就是定魂钉?”黄小五好奇地伸出爪子想碰,
被孙尚香轻轻拍开。“别乱动,”她警告道,“这东西邪门得很。”黄十七爷跃上桌案,
金色瞳孔紧盯着钉子:“钉尾的凹点...似乎是镶嵌什么东西的。
”孙尚香取出诸葛亮的玉佩比对,发现玉佩中央恰好有一个微小的凸起,
与钉尾凹点完全吻合。“原来如此...”她若有所思,“玉佩是钥匙,而定魂钉是锁。
只有合二为一,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就在这时,
窗外传来三声鸟鸣——是赵云与她约定的暗号。孙尚香将定魂钉收好,推开窗户。
赵云站在窗外阴影处,低声道:“军师有请。”她毫不意外:“带路。
”夜色中的荆州府衙静悄悄的,赵云引着她穿过几条回廊,来到一处偏僻的书斋。
诸葛亮独自坐在灯下,面前摆着一局残棋。“郡主请坐。”他执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
孙尚香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扫过棋局:“先生好雅兴。”“棋如天下,一步错,满盘输。
”诸葛亮抬眼看着她,“比如今日,郡主险些就让这局棋彻底崩盘。
”孙尚香挑眉:“先生是指我取走定魂钉?”“是指郡主险些毁掉渊墟的封印。
”诸葛亮语气平静,却带着责备,“若非云及时以玉佩稳固阵法,此刻半个荆州已成汪洋。
”孙尚香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先生既知危险,为何不早说明?”“因为亮想看看,
郡主会作何选择。”诸葛亮又落一子,“所幸,郡主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孙尚香从袖中取出定魂钉,放在棋盘上:“物归原主。
”诸葛亮却摇头:“既然郡主取得了,便是与它有缘。留在亮这里,反而招人觊觎。
”孙尚香眯起眼:“先生这是要将烫手山芋丢给我?”“非也。”诸葛亮微笑,“亮是相信,
郡主知道该如何使用它。”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马忠未经通报就闯了进来,
神色慌张:“军师,不好了!东吴来人,说是奉吴侯之命,要接郡主回去!
”孙尚香与诸葛亮对视一眼,彼此心照。“来得真快。”她轻声道。
诸葛亮起身:“郡主可要一见?”“见,为何不见?”孙尚香将定魂钉收回袖中,
“正好问问兄长,为何如此急着召我回去。”来到前厅,只见一队东吴使者昂然而立,
为首的竟是老将程普。“郡主,”程普行礼,“主公有令,请郡主即刻返回江东。
”孙尚香安然坐下:“程老将军,何事如此紧急?”程普目光扫过她身后的诸葛亮,
沉声道:“主公得知郡主在荆州屡次涉险,十分担忧。况且...近来江东不太平,
需要郡主回去坐镇。”“不太平?”孙尚香挑眉,“怎么个不太平法?”程普犹豫片刻,
还是说了:“秣陵一带,近日有阴兵作祟,已伤了不少将士。
主公希望郡主回去...商议对策。”阴兵作祟!孙尚香心中一震,立刻想到苏醒的尸魔。
难道它已经开始行动了?诸葛亮羽扇轻摇:“程老将军所言甚是。郡主既为东吴之人,
理当为国分忧。”孙尚香瞥了他一眼,明白他是在暗示她顺势而为。
“既然如此...”她故作沉吟,“容我收拾行装,三日后启程。”程普却道:“郡主,
主公希望您即刻动身。”“这么急?”孙尚香冷笑,“连三日都等不得?
”程普面露难色:“实在是情况紧急...”“好,”孙尚香突然起身,“我这就随你回去。
”她如此爽快,反倒让程普愣住了。孙尚香转向诸葛亮:“尚香在荆州这些时日,
多谢先生照拂。临别前,尚有一事相求。”“郡主请讲。”“请先生借我玉佩一用。
”孙尚香直视他的眼睛,“三日后,必当归还。”诸葛亮深深看了她一眼,
解下腰间玉佩:“郡主言重了,此物本就该物归原主。”孙尚香接过玉佩,
心中暗惊——他竟如此痛快!离开荆州府,孙尚香并未直接回凤仪苑,
而是让程普在驿馆稍候,自己则转道去了城南的青云观。观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
见她深夜到访,丝毫不觉意外。“贫道等候多时了。”他拂尘一甩,引她入内。
观内烛火昏暗,香案上供着三清像,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檀香味——正是那夜在凤仪苑发现的香灰气味。“道长知道我要来?
”孙尚香问。老道士微笑:“非但知道郡主要来,还知道郡主所为何事。”他取出一卷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