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雨夜留客与系统新任务
苏棠数着桌上那寥寥几十文钱，叹了口气。
温客行给的碎银子足够买下她大半个月的茶水了，可这并未让她感到轻松。
那袭红衣和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含笑眼眸，总在她脑海里打转，带来一种甜蜜的恐慌。
他肯定起疑了…怎么办怎么办？
他不会把我当什么可疑人物给…苏棠一边收拾着碗碟，一边内心戏十足地上演着各种小剧场。
日常任务发布：清洁茶馆环境，使其达到‘窗明几净’标准。
奖励：铜钱20文。
系统的提示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窗明几净？”
苏棠看着那糊着油污的窗户和积着灰尘的角落，认命地去找抹布和水桶:“行吧，你是系统你说了算，给钱就是爷。”
她挽起袖子开始干活。
或许是身体逐渐适应，也或许是系统技能的隐性加持，她做起事来比想象中利索不少。
水声哗哗，抹布飞舞，小小的茶馆倒也真的在她手下逐渐变得清爽起来。
正当她踩着一张摇摇晃晃的椅子，奋力擦拭最后一面窗户时，官道上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苏棠心里一咯噔，不会是那红衣煞星又回来了吧？
她紧张地望出去，却见是去而复返的周子舒和张成岭。
只是，周子舒依旧沉默，张成岭却看起来更加狼狈，眼圈比之前更红，像是又狠狠哭过一场，裤腿上沾满了泥浆，走路时那条伤腿跛得更加明显。
天色不知何时又阴沉下来，远处隐隐传来闷雷声。
“客官？”
苏棠从椅子上跳下来，有些意外。
周子舒抬眸看了看愈发晦暗的天色，言简意赅：“可能再叨扰片刻，避过这阵雨。”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当然可以！
快请进！”
苏棠连忙应下，心里却犯嘀咕。
不是走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
还这么巧又要下雨？
张成岭怯生生地跟着周子舒走进来，依旧坐在之前那个角落，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小脸埋了进去，肩膀微微耸动。
周子舒在他身边坐下，斗笠下的目光扫过少年，沉默片刻，并未出言安慰，只是将之前没喝完那杯己经凉透的安神茶，往他那边推了推。
观察任务发布：目标人物张成岭情绪极度低落，身体有轻微损伤。
请宿主表达适度关怀。
奖励：根据关怀效果，奖励5-15点温馨值。
苏棠心里“哦豁”一声，系统这任务越来越具体了。
她看着那小小一团的身影，也确实心生怜惜。
这孩子刚经历灭门惨剧，又跟着“萍水相逢”的师父颠沛流离，心里不知多害怕。
她想了想，转身又去了后院小灶台。
还剩一点面粉和糖，她手脚麻利地揉了个面团，又找出仅剩的一小勺猪油，烙了两张简单却焦香酥脆的糖油饼。
雷声轰隆作响，豆大的雨点开始砸落，瞬间就连成了雨幕。
苏棠端着热乎乎的糖油饼和一碗温水走过去。
“雨大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
她将东西放在桌上，语气尽量放得自然:“小哥儿，吃点东西吧，空着肚子更冷。”
张成岭抬起头，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看着那散发着诱人焦糖香气的饼，又看看周子舒。
周子舒微微颔首。
他这才小声道：“谢谢…谢谢姐姐。”
然后拿起饼，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热食下肚，似乎驱散了一些寒意和悲伤，他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关怀任务完成。
奖励温馨值+10。
苏棠心里微松，又看向周子舒：“客官，这雨看着势头不小，官道泥泞难行，天色也晚了…若是…若是不嫌弃，我这茶馆后面还有间小的杂物房，能勉强凑合一晚？”
她说完就有点后悔。
啊啊啊我在说什么？
邀请男人留宿？
虽然是个大佬但也是个男人啊！
他会不会觉得我别有用心？
周子舒闻言，目光透过斗笠看向窗外。
雨势滂沱，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他又看了一眼身边因为温暖的食物和避雨之所而稍稍放松下来的少年。
“多谢。”
他再次道谢，声音依旧平淡，却算是接受了这份好意:“房资会照付。”
“不用不用！
就一间破屋子，不值什么钱！”
苏棠连忙摆手，心里却乐开了花。
留下来了！
他们留下来了！
今晚能近距离磕…啊不是，是观察！
系统任务有望！
她兴冲冲地去收拾那间堆满杂物的屋子。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把东西归置到一边，铺上干净（但陈旧）的被褥。
等她忙完出来，周子舒依旧坐在原处，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像。
张成岭大概是哭累了又吃饱了，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雨声哗啦，敲打着屋顶和窗棂，成了这方小天地里唯一的声响。
苏棠坐在柜台后，假装整理东西，实则偷偷观察。
她看到周子舒的坐姿似乎比之前更僵硬一点，手指无意识地按了一下左肩。
是七窍三秋钉发作了吗？
苏棠的心揪了一下。
原著的描述浮上脑海，那该是多深的痛苦。
紧急任务：目标人物周子舒身体不适度提升。
请宿主在不暴露的前提下，提供有限帮助。
奖励：初级金疮药x1。
失败惩罚：无。
连惩罚都没有？
系统都看不下去了吗？
苏棠咬咬牙，再次动用她那点可怜的“药膳入门”知识。
她记得有几种常见草药泡脚可以缓解疲劳和疼痛。
她之前打扫时，似乎在院墙根见过类似的车前草和艾草。
冒着雨，她冲出去快速揪了几把回来，也顾不上分辨是否完全准确，煮了一锅滚烫的药汤。
然后，她端着一个木盆，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深色药汤，走到周子舒桌前，心脏跳得飞快。
“客官，”她声音有点发颤:“雨夜寒湿重，这是…是我家以前用的土方子，泡泡脚能去去寒气，睡得也舒服些。
您…您试试？”
周子舒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她脸上，又缓缓移向那盆冒着热气和草药味的洗脚水。
斗笠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苏棠只能感觉到那目光如有实质，让她几乎想转身就跑。
时间仿佛凝固了。
就在苏棠以为自己肯定搞砸了的时候，周子舒却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有劳。”
他居然同意了！
苏棠如蒙大赦，赶紧放下木盆，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溜回了柜台后面，心脏砰砰狂跳，根本不敢再看那边。
她只听到细微的水声，以及一声几不可闻的、仿佛压抑到极致的叹息。
那声叹息太轻，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却像一根细针，轻轻扎了一下苏棠的心口。
她忽然意识到，她面对的不仅仅是纸片人，不仅是她嗑的CP，更是一个真实背负着巨大痛苦和过往，在雨夜里独自舔舐伤口的灵魂。
紧急任务完成。
奖励己发放。
系统的提示音此刻显得格外冷漠。
雨还在下，没有要停的意思。
茶馆里，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曳着，映照着一边趴着熟睡的少年，一边沉默泡脚的神秘客，和一个躲在柜台后心情复杂的穿越者。
今夜，注定漫长。
而苏棠的CP头子之路，似乎比她想象得还要…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