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的房间虽然干净,却年久失修,窗户上有几道裂缝,深秋的寒风从裂缝里灌进来,吹得人瑟瑟发抖。
他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酸痛,丹田处的隐痛还在,只是比昨天稍微好了一些。
小莲己经起来了,正在院子里劈柴。
她力气不大,劈柴的动作有些笨拙,斧头举到半空就晃了晃,额头上满是汗珠,却还是咬牙坚持着。
看到林澈醒了,她立刻放下斧头,跑了过来,手里还攥着一块温热的红薯——是她昨天从厨房偷偷拿的,怕林澈饿肚子:“少爷,你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给你留了块红薯,还热着。”
林澈摇了摇头,坐起身:“我没事,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劈柴了?”
“冬天快到了,咱们的柴不多了,我多劈点,省得冬天冷。”
小莲笑着说道,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我己经烧好热水了,你先洗漱一下,我去给你做早饭。”
林澈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些愧疚。
以前在凌霄宗的时候,小莲虽然也照顾他,却不用做这些粗活,每天只要整理好他的修炼功法和丹药就行。
现在他落难了,反而让小莲跟着受苦。
他慢慢下床,走到院子里,想要帮小莲劈柴,却被小莲拦住了:“少爷,你身体还没好,快回屋歇着,这些活我来做就行。
你忘了?
上次你帮我搬灵草,不小心扯到伤口,疼了好几天呢。”
“我没事,我帮你一起做。”
林澈拿起斧头,想要劈柴,可刚一用力,丹田处就传来一阵剧痛,他忍不住皱起眉头,斧头也掉在了地上。
小莲急忙扶住他:“少爷,我都说了你身体还没好,你怎么不听劝呢?
快回屋坐着,早饭马上就好。”
林澈无奈,只能回到屋里,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小莲忙碌的身影,心里充满了无力感。
他现在就像一个废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靠小莲照顾。
没过多久,小莲就端着早饭走了进来。
早饭很简单,只有一碗稀粥和一个白面馒头。
在林府,像他这样的嫡系子弟,平时的早饭至少有鸡蛋和肉包子,可现在,却只能吃这些。
“少爷,快吃吧,粥还热着。”
小莲把粥和馒头放在他面前,自己则站在一旁,手里攥着一个黑乎乎的窝头——那是她自己的早饭。
林澈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却觉得没什么味道。
他知道,小莲肯定是把自己的份例省下来给他吃了。
林府的份例是按身份发放的,小莲作为他的侍女,每个月只有两斤白面和一些杂粮,能省出一个白面馒头给他,己经很不容易了。
“小莲,你也吃啊。”
林澈把馒头掰成两半,递给小莲一半。
“少爷,我己经吃过了,你快吃吧。”
小莲推辞道,把窝头往身后藏了藏。
“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了。”
林澈把馒头放在她手里,眼神坚定。
小莲无奈,只能接过馒头,小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少爷,昨天林阳和林玥来看你了,还带了半袋糙米,说让你补补身子,他们怕林浩看见,放下东西就走了。”
林澈心里一暖,没想到自己落难了,还有家族子弟惦记着他。
“等我好点了,去看看他们。”
林澈说道,心里暗暗记下这份情。
小莲点了点头,又说起了别的事:“对了,少爷,我昨天去厨房找吃的,听见三长老跟管事说,要把今年家族大比的奖励减半,还说要让林浩当大比的裁判助手,我总觉得他们没安好心。”
林澈皱了皱眉头,家族年度大比是林府每年的大事,奖励都是族里长辈一起定的,林坤没资格私自更改,看来林坤是想借着大比打压他,顺便捧林浩上位。
“我知道了,你以后去厨房小心点,别被他们发现了。”
林澈说道,心里己经有了些警惕。
就在他们快要吃完早饭的时候,院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还伴随着林浩的声音:“林澈,开门!”
林澈和小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厌恶。
林浩昨天刚欺负过他们,今天又来干什么?
小莲想要去开门,却被林澈拦住了:“别理他,让他自己敲。”
可林浩却不依不饶,敲门声越来越大,还伴随着辱骂:“林澈,你个废物,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了?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开门,我就砸门了!”
林澈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林浩说到做到,要是真把他惹急了,说不定真的会砸门。
他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林浩带着两个弟子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脸上带着嚣张的表情:“林澈,我奉我父亲的命令,来给你传个话。
从今天起,你就搬去柴房住,这个小院我要了——我爹说了,你现在是废物,住这么好的院子也是浪费。”
“我不搬。”
林澈冷冷地说道,“这是我母亲的院子,谁也不能抢。”
“你说不搬就不搬?”
林浩上前一步,用木棍指着林澈的鼻子,“我父亲是三长老,在家族里说话比你管用。
你要是识相点,就赶紧收拾东西搬走,不然,我就把你这些破烂玩意儿都扔出去!”
小莲急忙说道:“林浩少爷,这院子是少爷母亲的,你不能这样做!
里面还有夫人留下的遗物呢!”
“你个丫鬟,也敢跟我说话?”
林浩瞪了小莲一眼,“再敢多嘴,我连你一起赶出去!”
小莲吓得缩了缩脖子,却还是倔强地看着林浩:“就算你把我们赶出去,我们也不搬!”
林浩被激怒了,举起木棍就要打小莲,林澈急忙挡在小莲身前,木棍打在了他的背上,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火在烧。
“少爷!”
小莲惊呼一声,想要拉开林澈,却被林澈拦住了。
“林浩,你有什么本事冲我来,别欺负小莲!”
林澈忍着疼痛,冷冷地看着林浩。
“冲你来就冲你来!”
林浩冷哼一声,又举起木棍,朝着林澈打了过去。
那两个弟子也跟着上前,对着林澈拳打脚踢。
林澈没有灵力护体,很快就被打倒在地,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渗出血来,染红了他的衣服。
小莲扑过来,挡在他身上,哭着喊道:“别打了!
别打了!
我们搬,我们搬还不行吗?”
林浩这才停下手,得意地看着他们:“早这样不就好了?
限你们今天之内搬去柴房,不然,我下次可就不是这么客气了。”
说完,带着两个弟子扬长而去。
小莲扶起林澈,看着他满身的伤痕,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少爷,对不起,都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你。”
林澈摇了摇头,擦去她的眼泪:“不怪你,是我太弱了。
我们搬去柴房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小莲点了点头,开始收拾东西。
他们的东西不多,只有几件衣服、母亲留下的几本旧书,还有那块古朴的玉佩,很快就收拾好了。
小莲背着包袱,扶着林澈,慢慢朝着柴房走去。
林府的柴房在西北角,偏僻又破旧,里面堆满了柴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还夹杂着老鼠跑过的窸窣声。
柴房里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床腿还缺了一根,用石头垫着,连个像样的桌子都没有。
小莲把包袱放在床上,开始打扫柴房。
她把柴火堆到一边,用扫帚把地上的灰尘扫干净,又从外面找来一些干草,铺在木板床上,算是床垫,还在床头放了个布偶——是她小时候母亲给她做的,现在用来给林澈挡灰尘。
林澈坐在床上,看着小莲忙碌的身影,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愤怒。
他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让林浩和林坤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小莲打扫完柴房,又去外面打了些水,给林澈擦拭身上的伤口。
她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他,还特意用温水泡了林松送来的青雾草,敷在林澈的伤口上:“少爷,青雾草敷着凉丝丝的,应该能缓解点疼。”
林澈看着她,心里暗暗决定,无论如何,他都要变强,保护好小莲。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林澈以为是林浩又来捣乱,心里一紧。
可进来的却是族老林松的侍女,她手里拿着一个包裹,递给小莲:“小莲姑娘,这是族老让我给你们送来的,里面有一些草药和粮食,还有一本《青阳城灵草图录》,族老说让少爷没事的时候看看,或许能用上。”
小莲接过包裹,感激地说道:“谢谢林松爷爷,也谢谢你。”
侍女笑了笑:“不用谢,族老还说,让你们有什么困难就去找他,别硬撑着。”
说完,转身走了。
小莲打开包裹,里面有半斤糙米、一小包青雾草,还有一本泛黄的线装书,封面上写着《青阳城灵草图录》。
林澈看着这些东西,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个时候,林松爷爷还能想着他,真是太难得了。
“少爷,你看,林松爷爷还送了书给你。”
小莲高兴地把书递给林澈,“说不定里面有修复丹田的灵草呢。”
林澈接过书,翻了几页,里面记载着青阳城周边的灵草,从低阶的青雾草,到中阶的紫叶花,都有详细的图谱和功效介绍。
他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一行小字:“野兽林深处有‘紫心龙涎草’,可活死人、肉白骨,然伴生妖兽‘裂地熊’,凶险万分。”
紫心龙涎草?
林澈心里一动,父亲就是去野兽林寻找修复丹田的药材,难道父亲是去找紫心龙涎草了?
他握紧拳头,心里更加担心父亲的安危。
小莲开始给林澈敷药,草药敷在伤口上,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缓解了不少疼痛。
林澈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开始思考修复丹田的方法。
他知道,普通的草药是不可能修复丹田的,只有像紫心龙涎草这样的灵药才有希望。
可紫心龙涎草生长在野兽林最深处,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去寻找。
难道,他这辈子真的只能做一个废人了吗?
就在他感到绝望的时候,胸口的玉佩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温热。
他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玉佩,只见玉佩上的纹路似乎比平时亮了一些,缠绕的剑与火焰图案,像是要活过来一样。
他伸手摸了摸玉佩,温热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丹田处的疼痛也似乎缓解了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块玉佩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林澈心里充满了疑惑,他握紧玉佩,想要感受更多的变化,可玉佩的温热感却又渐渐消失了,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少爷,你怎么了?”
小莲看到他盯着玉佩发呆,好奇地问道。
林澈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块玉佩有点奇怪。”
小莲看了看玉佩:“这块玉佩是夫人留下的,说不定真的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呢。
少爷,你别灰心,说不定它能帮你修复丹田呢。”
林澈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也希望如此,可他知道,这不过是美好的愿望罢了。
不过,刚才玉佩传来的温热感,确实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决定,以后多留意一下这块玉佩,说不定真的能发现什么秘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柴房里没有灯,只能借着外面的月光勉强看到东西。
小莲给林澈端来一碗稀粥,自己则吃了一些杂粮。
林澈看着小莲,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变强,让小莲过上好日子,不再受这样的苦。
夜深了,小莲躺在干草上睡着了,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林澈却毫无睡意,他靠在墙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期待。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却知道,他不能放弃。
就算丹田被废,他也要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一条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