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确定。”“立刻注销我名下所有的副卡。”“一张不留。
”挂断银行客服电话的那一刻，陈曦觉得这三年离婚拉锯战，才算真正落下帷幕。
手机屏幕刚刚暗下，又骤然亮起。来电显示上“江川”两个字，像一根扎进肉里的刺，
让她生理性不适。她摁断，对方又立刻打了过来。一遍，两遍，十遍……第二十遍的时候，
陈曦终于划开了接听键。她倒要听听，这个已经毫无关系的前夫，还能说出什么恶心人的话。
1“陈曦！你对我的卡做了什么？”电话一接通，
江川压抑着暴怒和一丝惊惶的质问就冲了过来。“为什么医院那边说没钱了？刷不了了！
”陈曦将手机拿远了一些，掏了掏被震得发麻的耳朵。她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景，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江川，我想你搞错了。第一，
那是我的卡，不是你的。第二，我们一年前就离婚了，我没有义务再供养你。”“供养？
”江川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像是指甲划过玻璃，“我什么时候用你供养了？
那张卡里的钱不都是我赚的吗？我只是让你帮我还款而已！
”陈曦几乎要被他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气笑了。“你赚的？江川，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
我们结婚五年，你交给过我一分钱吗？你的工资卡在哪里我见过吗？每次信用卡账单来了，
你除了会说‘老婆你先还一下，我下个月给你’，还会说什么？哪一次你给过？
”电话那头瞬间的沉默，让陈曦的嘲讽更深了一分。“怎么不说话了？是没脸说，
还是在想新的谎话？”“小曦……”江川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熟稔和哀求，
“以前的事情我们不提了，好不好？这次是真的有急事，医院那边在催了，你先把卡恢复了，
钱的事情我过两天就转给你，我保证！”又是保证，又是过两天。这种话，
陈曦从结婚第一年听到离婚，耳朵都快起茧了。“江清，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陈曦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卡，我已经注销了，永久性的，恢复不了。
以后你的任何事，都和我没有关系。”说完，她便要挂断电话。可江川接下来的话，
却让她准备摁下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陈曦！你是不是想逼死我？不，你是想逼死我们！
”那个突兀的“我们”，像一枚投入湖面的石子，在陈曦死寂的心湖里，激起了一丝涟漪。
她握着手机，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蔓延开来。除了她和江川，还能有谁，
配得上这个“我们”？难道说……一个她不愿意去想，却又在离婚时反复折磨过她的名字，
浮现在了脑海里。2“我们？江川，我们一年前就已经离婚了，你是不是忘了？
”陈曦的声音冷得能结出冰碴，她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饰内心翻涌的恶心感。
电话那头的江川似乎被她这冰冷的态度刺了一下，有片刻的语塞，但很快，
更深的恐慌压倒了一切。“小曦，你听我说，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我真的有急事！
你快点，去银行把卡重新办一张给我！多少钱我都认，只要你把卡给我！
”他的声音急切到变调，仿佛那张被注销的卡是什么救命的灵丹妙药。
陈曦冷笑一声：“江川，你凭什么命令我？你以为你还是我丈夫？别说注销了恢复不了，
就算能恢复，我也不会再给你用一分钱。”“你！”江川气急败坏，却又不敢真的发作，
只能压着嗓子，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调说，“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小曦，
这次的事情真的很重要，关乎人命的！”“人命？”陈曦重复着这两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
“谁的命？你的命吗？还是你那个白月光的命？”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将那个名字吐了出来。
电话那头，江川的呼吸猛地一滞。这短暂的停顿，在陈曦听来，无异于默认。
一股被欺骗、被背叛的怒火，夹杂着积压了数年的委屈，瞬间冲上了她的头顶。“怎么？
被我说中了？是你的小雅没钱花了？还是她又闯了什么祸需要你拿钱去摆平？江川，
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拿着我的钱，去养别的女人，你这张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江川慌乱地解释，“是小雅……她……她确实需要用钱，
但是……”“但是什么？”陈曦步步紧逼，她今天就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撕开，
看看里面到底有多肮脏不堪。“你告诉我，这几年，你从我这张副卡里刷走的每一笔钱，
是不是都花在了温小雅的身上？你给她买名牌包，带她去高档餐厅，甚至……给她租了房子，
对不对？”电话那头一片死寂。陈曦的心，也随着这片死寂，一点点沉入了谷底。原来，
那些她曾经怀疑过却又不敢深究的猜测，全都是真的。她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用自己的血汗钱，为丈夫和他的情人，构筑了一个爱巢。“陈曦，你开门！”突然，
门外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伴随着江川焦急的吼叫，“你开门！你听我解释！
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陈曦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紧紧地盯着那扇不断震动的门。他怎么会来这里？3陈曦站在客厅中央，
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她死死地盯着那扇被拍得“砰砰”作响的门，
江川的吼声穿透门板，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绝望。“陈曦！你开门啊！你让我进去，
我什么都告诉你！”“我不想听！”陈曦冲着门口喊了回去，
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发颤，“江川，你给我滚！再不滚我报警了！”“你报警也没用！
今天你不开门我就不走了！”江川在门外耍起了无赖，
这副嘴脸让陈曦感到无比的陌生和恶心。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摸出手机，
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喂，婷婷，是我。”电话刚一接通，
闺蜜李婷那爽朗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怎么了我的大小姐，终于想起我了？”“婷婷，
江川在我家门口，像疯了一样在砸门。”陈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什么？
这孙子还敢来找你？”李婷的音量瞬间提高了八度，“他想干嘛？家暴上瘾了？你等着，
别开门，我马上到！我今天非得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挂了电话，
陈'曦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她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江川那张曾经让她心动的脸，
此刻写满了焦躁和狼狈，头发乱糟糟的，衬衫也皱巴巴的，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那副精英模样。
他还在不停地拍门，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着什么。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动作，
蹲下身子。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一部手机从门缝底下，被硬塞了进来。手机屏幕还亮着，
上面是一张照片。陈曦的视线落在照片上，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不是她想象中温小雅浓妆艳抹的脸，也不是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
照片的背景是医院纯白色的病房，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
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小小的胳膊上插着输液管，看起来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门外，江川的声音也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怒吼，而是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压抑的哭腔。
“求你了，小曦……你看看这个……你看看他……救救他……”那一声“救救他”，
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陈曦的心上。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是谁的孩子？
为什么江川会用这样的语气求她去救一个陌生的孩子？这又是什么新的骗局吗？
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一定是江川的苦肉计，是又一个用来骗她钱的圈套。可是，
看着照片里那个孩子毫无生气的脸，她那颗已经坚硬如铁的心，竟然不受控制地抽痛了一下。
4陈曦死死地盯着门缝里透出的那点光亮，以及那张刺眼的照片。照片上的孩子，眉眼之间，
竟隐隐约约有几分江川的影子。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脏猛地一缩。门外，江川还在继续哀求，
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绝望。“他叫安安，是……是小雅的儿子。他得了很罕见的病，
需要一直用进口药维持着，每个月的费用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今天……今天医院那边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再不缴费，就要停药了。小曦，我没办法了，
我真的没办法了……”温小雅的儿子？陈曦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扶住墙壁，才勉强稳住身形。原来，那张卡里流出去的钱，不是给温小雅买包买化妆品，
而是给她儿子买药救命？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席卷了她。她算什么？
一个给前夫情人的儿子提供医药费的冤大头？这简直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愤怒和屈辱像是两条毒蛇，疯狂地啃噬着她的理智。“所以呢？江川！”她隔着门，
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她儿子的死活，凭什么要我来买单？他是你儿子吗？你要这么上心！
”门外突然安静了。死一般的安静。这种安静，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让陈曦感到心慌。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是李婷那标志性的大嗓门。“江川！
你个王八蛋，还敢在这里堵门！”李婷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一把将蹲在地上的江川推开，
然后对着他又踢又打，“你还要不要脸？离婚了还来纠缠小曦！是不是又没钱了？我告诉你，
一分钱都没有！赶紧给我滚！”江川被推得一个踉跄，却没有还手，
只是失魂落魄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李婷见他这副死狗的样子，
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什么看！你以为装可怜就有用了？我告诉你，小曦心软，我可不软！
你再不滚，信不信我把你婚内出轨，还骗她钱给你养小三的事情捅到你公司去，
让你身败名裂！”“不是小三……”江川喃喃地反驳了一句。“不是小三是什么？是真爱？
我呸！”李婷一口唾沫差点吐到他脸上，“你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渣男，也配谈真爱？
用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的照片来骗小曦，你真是刷新了我对人渣的认知下限！
”“他不是野孩子……”江川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楼道里炸响。他缓缓地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李婷，然后，一字一顿地，
说出了一句让整个世界都瞬间静止的话。“他也是我的儿子！”5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李婷举在半空中的手僵住了，脸上的怒容也变成了错愕。而门内，
陈曦感觉自己像是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顺着墙壁缓缓滑落在地。
他也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这几个字，像魔咒一样，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回响，
将她最后一丝理智也碾得粉碎。江川和温小雅的孩子……那孩子看起来五六岁了。也就是说，
在她和江川的婚姻存续期间，甚至可能是在他们结婚之前，江川就已经背叛了她，
并且……还有了一个孩子。这个认知，比单纯的出轨，比金钱的欺骗，要来得更加致命，
更加残忍。它彻底否定了她过去五年的婚姻，否定了她付出的一切，将她的所有真心和努力，
都变成了一个笑话。不知过了多久，门“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陈曦站在门口，
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眼神空洞得吓人。她没有看李婷，也没有看地上狼狈不堪的江川，
只是那么直直地站着，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江川看到她开门，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小曦……”“所以，”陈曦开口了，声音嘶哑得不像是她自己的，
“我们结婚的这五年，我到底算什么？”她终于将视线移到了江川的脸上，那里面没有愤怒，
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一个给你提供资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