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十岁的女儿拖家带口住我屋里,天天等着我把饭喂到她嘴边。每次我说一句重话,
她就以死威胁我。“肉这么柴,你想噎死我吗?”“这汤就跟你命一样,没滋没味的,
日子不想好好过了是不是!”一碗滚烫的汤水被她直接泼到我脸上,瞬间红肿起泡。
“落汤鸡,外婆是一只落汤鸡!”外孙女文文开心地拍手叫好。这次,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赔笑哄她,反手一巴掌甩在女儿脸上。“是你不想好好过日子,我要走了,
你们一家,就烂死在这屋里头吧!”女儿震惊地捂着脸,随之爆发出刺耳的大笑:“走?
你能去哪?不会真信了那个网上认识的迪拜富豪会娶你吧?等你退休金被骗光,
别哭着回来求我!”我抹去脸上的菜叶,转身决绝地走向屋外那辆静候已久的林肯。
她不知道,我真认识了迪拜富豪。1我手刚放在门把上,女儿黎蕊一把抓紧我手腕。“妈,
你六十岁了!不是十六岁!”“人家图你什么?图你皱纹多?是图你退休金那万把块钱吧。
”“他就是个骗财的,专骗你这种又老又蠢又寂寞的,不要发疯了!”她狠狠扯回我,
一个不慎我摔倒在地,腰骨咔咔作响,钻心的痛。“我告诉你,等你被他骗得裤衩都不剩,
流落街头的时候,别他妈哭着回来求我,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黎蕊赤红着眼,
指着我鼻子大声吼。文文跑过来蹲在我面前,用小小的手指用力刮着我的脸颊,
咯咯笑:“羞羞,羞羞外婆,老太婆想要做新娘子咯!”女婿童满盛在桌上狼吞虎咽,
眼都没抬一下。腰间的剧痛,脸上的唾沫,孩子的嘲弄,像无数根针扎进我心里。我忍着痛,
声音发颤:“我死外面也不用你收尸,你也不会收,我骨头要是能卖钱你能拆了个干净!
”我看着她,看着这个因为我怀她时营养不良而自幼体弱,也因此成了我一生债主的女儿,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一份工作干不下一天,索性赖在家里啃我,说就是怪我没生好,
二十岁就带了个黄毛老公回来一起啃,说不得一句。“行!你要去死就把钱全拿出来,
那你就可以死远点!”黎蕊抓紧我的肩膀使劲晃,一副要把我剥皮拆骨的架势。
“文文要上小学了,你那一百多万存款,今天就跟我去银行取出来。”“妈,
你也不想你外孙女成一个文盲吧?”我冷声开口:“她是你女儿,我没这个义务!
”提起一旁早就收拾好的行旅包,我还没迈开腿,黎蕊一把夺过,粗暴地翻找起来。
直到翻找出我那张银行卡后,就把我行旅袋狠狠踩在脚下。不够解气,
她又捡起我的护照和证件撕扯干净,手机也被砸个稀巴烂。“这是我的钱,你别想带走,
给我老实待着!”她恶狠狠地瞪着我,随即脸上又换上我无比熟悉带着威胁的委屈。
“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又是这句话,
这把悬在我头顶几十年的利剑,戳得我体无完肤。2因为和前夫出轨,
我怀着孕被人赶出家门。女儿也因此早产,刚出生的时候,只有巴掌大。我一个人,
早出晚归,一天打七份工。好不容易把她精细养大,可等她长大后,
第一件事却是趴在我身上,吸干我的血。“我身子差还不是你造成的!”“养不起就别生,
把我生下来也是受罪!”“我爸跟你离婚真是离对了,我要是男人我也出轨,装什么可怜。
”黎蕊一字一句,恨不得将我连人带骨头都拆开卖钱。我咬着牙根,
挤出:“这银行卡就剩一万块,留着给我傍身的,我一分都不会再给你!
”一个月前黎蕊两夫妻学人在网上赌球输了一百万,被催债的杀上门,
我把棺材本全拿出来给还了,她倒是忘了个干净!童盛满把饭菜全吞到肚子里,打了个饱隔,
懒洋洋地帮腔:“妈,蕊蕊也是为了孩子。”“咱们是一家人,你的钱不就是我们的钱吗?
”“你为了保这点钱在孩子面前说慌,真是老脸都不要了!”文文在一旁学着腔调,
尖声说:“外婆小气鬼!外婆撒谎精!”“我要买芭比娃娃,快点给我钱!”说着,
她一脚一脚踢在我瘦弱的小腿上。七岁的小孩身子胖敦敦的,和她妈一样,
再来几脚我骨头都要折了。我一把推倒文文,女儿一气之下抓起饭碗重重砸在我额头上,
我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你这老不死的,虐待你女儿还不够,现在想杀我女儿是不是!
”此情此景,我真觉得荒唐得可笑。我饭煮晚了一秒,水果少买一个,泡脚水烫了一丝,
黎蕊都大吵大闹我虐待她。这样的生活,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黎蕊抱着大哭大闹的文文,
仇人眼神看向我,“亲母亲也明算账,你伤了文文,必须陪我五十万,不然我让你好看!
”“妈妈,我肚子好痛,外婆坏,外婆想杀我。”文文捂着肚子装模作样的配合她妈妈演戏。
我默不作声看着这三张理所当然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黎蕊见我如今不为所动,
应激了一般冲去厨房提着一把刀朝我奔来。“妈,想不到你现在为了个男人,对我这么绝情,
好,那我也不认你这个妈了!”“快点把钱取出来,不然我和你同归于尽!
”她疯狂地甩动菜刀,刀刃划拉开我鼻子上的皮肤,瞬间血流如注。
黎蕊的眼睛里是疯狂的赤红,她不是在吓唬我,钱在她心里就是一切。“给不给?老不死的,
信不信我再给你放多点血!”“你还有几万私房现金,没在包里,藏哪了?给我拿出来!
”她手腕用力,刀刃又陷进去几分。文文见她妈妈疯了一般举着刀,到底是小孩子,
吓得脸色惨白蜷缩成一团。疼痛让我瞬间清醒,我攥紧手拳压下心里的怒火。不能硬碰硬。
我不能为了她再赔上自己的命!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浑身的颤抖:“好,我给你,
我把钱都给你。”“蕊蕊,你把刀放下别吓着文文。”听到我服软,
看到她身后的文文确实被吓得忘了假哭,黎蕊的疯狂稍微收敛了一些。但她并没放下刀,
逼着我走向卧室。“拿出来,现在,立刻!”我捂着流血的鼻子,踉跄着走到床边,
从床板的夹层里,摸出三万现金。这笔钱我本来也没想带走,
打算留给黎蕊当划清关系的断亲钱。黎蕊一把夺过,舔湿手指欢快地数着钱,
随后又狐疑地盯向我:“就这些了?你别想骗我!”“还有银行卡密码,现在告诉我。
”她又举起刀威胁我。3我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无奈地说:“就这些,你爱要不要。
”“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都拿去吧,生了你这么个冤亲债主,我认了……”下辈子,
就算当条狗,我也不会再当白眼狼的母亲。在女儿又沉浸在数钱时,我提步走出大门。
刚走出院子,我就听到哔哔!两声鸣笛。看到铁门外的黑色轿车,我不由加快步伐。
然而没等铁门打开,女婿童盛满突然出现,强行将我带回屋里。他抱胸理所当然地说:“妈,
你身上不是还有个金戒指吗?都脱下来吧。”“你可说了,死了都是留给蕊蕊和文文的,
反正你早晚是个死,现在趁人在,快脱了。别便宜了别人。”黎蕊数完了钱,
心满意足地塞进口袋,听到这话也走了过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快意。“脱啊,
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我给你烧过去吗!”我看着眼前这对夫妻,心里一阵悲凉。
这枚只有一克的金戒指,是亡母留给我的嫁妆。按照金价,撑死了也不到两千块。就连这,
他们也要抢!我心寒地说:“这是你们外婆留给我的念想,我要留着。
”“我都全部家当都给你薅光了,黎蕊,做人不要太贪心。
”“我一味忍让你是因为妈妈爱你,心疼你,但我现在才明白,我真是错了,
把你教成这副摸样!”心里一阵阵地痛,痛恨自己真是一个失败的母亲。“废什么话,
要不是你这个老废物把我生成这样,我会变成这样?”“要怪就怪你自己,妈,
你应该为自己感到羞愧,别什么都怪我!”黎蕊激烈地嘶吼,
直接动起手来撸我手指上的金戒指。那戒指戴了几十年有些紧,她粗暴地拉扯,
磨得我手指生疼。看着面前的女儿已然是一头无情的野兽,心脏顿疼。我闭上眼,
哑声说:“我自己来。”尊严在他们面前,早已一文不值。我颤抖着手,摘下了戒指,
就像被剥掉一层皮一样。连同我对这个家最后的一点温情,也一并被扯下。
戒指落在童满盛摊开的掌心,他掂了掂,咧嘴一笑:“早这么听话不就行了?
非逼得大家难堪,妈今天咋这么犟呢。”黎蕊一把抓过金戒指,
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我全身:“我爸结婚时送你的耳环呢?还有没有?拿出来,别让我搜身!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他爸送的耳环早被她偷去当了买衣服了。我张开手臂,
心如死灰:“搜吧,搜干净了,你们也好安心。”她当真上手,
毫不客气地在我身上摸索了一遍,连头发缝都没放过。确认再也榨不出任何油水后,
她才悻悻作罢。“算你识相。”黎蕊拍了拍手,对童满盛使了个眼色,“看好她,
我出去把这些都换成钱,我们一家三口下馆子大搓一顿。”“千万别让她跑了,她才六十,
出去还能个当保洁,赚钱养我们呢。”黎蕊朝我啐了一口,拿着我的全部家当,扬长而去。
童满盛守在门口,摸出烟点上,浑浊的烟雾直喷在我鼻息,呛得我连连咳嗽。“妈,别怪我,
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安分。”他吐着烟圈,慢悠悠地说,“安安稳稳给我们带带孩子做做饭,
不好吗?”“非想着往外跑,外面世界是你能混的?”4我回到房间,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额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鼻梁上的刀口***辣地提醒着我不能放弃。黎蕊回来到家后,
把东西全砸在地,咒骂我拿了银行卡的一百多万包养死老头,真就只剩了一万。
她换掉了大门锁,把我卧室的门锁也从里面拆了,想要栓死我。
黎黎蕊和童盛满开始对我轮流看守,现在彻底撕破脸皮,
每月的退休金他们怎么可能放过我呢。他们变本加厉地使唤我,羞辱我。
中晚饭菜不合口味整盘扣在我身上,稍有不顺心就对我拳打脚踢,文文更是有样学样,
把我当成人形沙包和出气筒。“老废物,你怎么还不去死!”“死老太婆,挡着我看电视了,
滚开!”童满盛和黎蕊的辱骂与文文的喊叫,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紧紧缠绕。
我沉默地忍受着,等到夜晚他们都睡下,我走进文文的房间,拿起她的电话手表。
文文突然睁开眼睛,抢去电话手表,一脸市侩地说:“外婆,你是不是想打电话?
”“那你得给我一百块钱。”我心猛地一沉,七岁的孩子,
眼神里却全是她母亲那种精明的算计。“文文乖,给外婆打一个电话,
这手表还是我买给你的呢。”“你妈把我钱都搜刮干净了,哪里还有钱!
”“明天外婆给你做好吃的。”我试图劝说,文文脸一黑紧紧攥着电话手表,
不屑地说:“不给钱你就别想用,明天妈妈带我下馆子,谁稀罕你做的猪食!”“再不给我,
我就喊妈妈了。”她张大嘴巴就要大喊,我急忙捂住她嘴。我咬紧牙根,
抬脚从鞋底下娶出最后五百块钱,正要抽取一张,文文一把全部抢在手里,
满意地把电话手表丢给我。电话接通,我还没说话,
手机那头的人已然着急开口:“不是说好来找我吗?玉蝉,你是不是后悔了?”“没有后悔,
只是遇上点意外……”“意外?你怎么了?不行,我必须亲自回国。
”看着窗外路上依然停留的轿车,我极力安抚他。“不用,我能解决,明天就好。
”第二天一大早,黎蕊带上童盛满和文文出门下馆子,不放心地又在门上加上几把锁。
她恶狠狠地对我说:“妈你别想跑,这辈子你都只能和我绑在一起,这就是儿女债!
”待他们走远,我去杂物房取出斧头,所幸房门是木头。
我奋力将木门劈出一个能过身的宽度。接着我取出火油把房子四周洒满,放下油桶,
我吃力挤出门外。沉沉看了一眼这座生活了几十年的家。我毫不犹豫从洞口丢入火种,
房子瞬间被大火吞没。我转身,头也不回地爬出院子的大铁门。
5黎蕊一家三口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心满意足地晃悠回来。隔着老远,
童满盛就抽了抽鼻子,“什么味儿?好像什么东西烧糊了……”话还没说完,
他的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一眼望去,我屋的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房子,
是我的房子!”黎蕊大叫一声,疯了一样冲过去,童满盛也反应过来,
拉着兴奋拍手的文文紧跟其后。跑到近前,
只见他们那住了多年的房子已经烧得只剩下一个框架。四周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邻居们远远站着,指指点点。“妈!妈呢……”黎蕊猛地抓住童满盛的胳膊,
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妈被我们锁在里面呢。”童满盛面无表情,摊了摊手:“锁着门呢,
她可能没跑出来吧。”消防员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黎蕊抓着消防员一顿问:“里面有人的,是我妈,你们救出来没有?
”“我们赶到时火势已经失控了,初步勘察起火点在你家屋内,现场没有发现生还者迹象。
”消防员沉重地说:“请节哀。”“节哀?节什么哀!”黎蕊猛大声嘶吼,脸没有半点悲伤,
充满愤怒和埋怨。“这个老不死的,她一定是故意的,她不想活了还要放火烧房子!
”“她怎么这么恶毒啊,她这是要把我们一家都逼上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