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后,坐在白叙身旁的孟卿突然开口:“表哥没空不要紧啊,我看孟覃挺闲的,一天到晚游手好闲,让他去集团帮忙吧,舅母。”
孟覃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笑而不语。
“小覃连他爸爸那边的生意都不肯帮忙,更何况是我们TK呢?”
刘晚钰接话调侃道,“话说回来,小覃,晨晨说她总是见不到你,你也总是不在你爸爸的公司里,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些什么啊?”
孟覃低头抿了一口汤,云淡风轻道:“没什么好忙的,我嘛,大家都知道,就喜欢游手好闲西处游玩,找不到我人很正常。”
闻言,白叙刚拿起的筷子又在半空中顿了顿,他不禁侧眸瞥了孟覃一眼。
方源这时开口:“小覃啊,你和晨晨今年都二十八了,谈了五六年,我看她是真的认定你了,你也该收收心,学着担责给人家女生一个交代了。”
他语气里满是苦口婆心,而一向不多管闲事的白叙竟然破天荒地点了一下头:“能维持一段感情这么多年,我看你也是挺一心一意对小晨的,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孟覃又低头抿了一口汤,随后“嗯嗯嗯”地敷衍过去了。
餐桌上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对白叙而言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他宁愿回酒庄阁楼上啃方便面。
好不容易熬过了晚餐,和爷爷方源寒暄了几句后便打算离开,却在车库里碰见了孟覃。
而车库内,孟覃早己坐在跑车里恭候他多时。
见那个黑色的身影扬起长腿跨坐在机车上准备发动时,孟覃猛然按了按喇叭,用车灯扫着他。
孟覃按下车窗,探出头去问:“去哪?”
“回去。”
白叙脱下头盔略略扫了他一眼,回道。
“这么晚了还回酒庄?”
“回家。”
孟覃忽然想起来自己这个表哥在市中心有一套三百平的空中大平层,于是又问:“还没到九点呢,这么早回家不闷吗?
要不出去玩玩?”
“你有那个心思出去玩,倒不如收心回去陪陪小晨。”
白叙重新戴上头盔,临走前撂下一句,“别什么都想要,小心最终什么都得不到。”
他开动机车,消失在孟覃的视线里,可那句话却依旧在车库里回荡,如一颗石子投入河水,波纹回荡,久久未散。
孟覃如被倒了一盆冷水,不由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上那一前一后出现的两条消息,心里忽然堵着一口气,久久难以呼出。
晚风庭,二十六楼。
白叙脱下大衣,打开暖气躺到了沙发上。
他百无聊赖地刷着朋友圈,指尖停在她的名字上迟迟不肯按下。
最终再三做起心理建设后,还是再次点进了她的朋友圈里。
他惊讶地发现她在网络上似乎要比看起来更活跃。
她会经常开一些抽象的玩笑,也会解析自己对新画作的感想理念,但更多还是分享喜欢的音乐。
只不过在这些驳杂的生活乐趣里,偶尔会夹杂着些许甜蜜。
他有怀疑过她是否是明知故犯,可在看到她的那一条条发自真心的动态时,又心软了下来,恨那个编织谎言让她坠入深网的罪魁祸首。
最令他记得深刻的是,今年情人节。
她发了一段文字:曾经我不信一个人能为了另一个人而付出所有时间。
可是我认识他的这两年里,他总会在我的至暗时刻出现,在我生病的时候寸步不离,总愿意默默地陪我通宵画画,每一个大小节日他都从不缺席。
他说:“我不想让你孤单一个人,在你之前我没有过感情经历,或许有些事情会有些笨拙,但请你给我更多机会去爱你。”
配图是孟覃坐在一张小沙发上低头整理画纸,周围的地上全是她画的画,无序地散落着,有的半成品有的草稿。
画面中的人虽然不是主体,甚至有一点点模糊,但凭着孟覃那张长得还不错的脸与他特别的穿着风格,就算他化成灰白叙也能一眼认出来。
在这条朋友圈的评论区,还有孟覃的回复:我的身边只有你,我也只爱你。
偏偏这时,突然弹来了一条消息闯入白叙的视线:你在车库里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是孟覃发过来的。
白叙坐了起来,理了一下思绪,回道:我想你应该清楚自己干了什么。
孟覃试探道:哥,你有时候说话真的很深奥,这我还真不知道。
要么你给我说说?
白叙无语地退出了聊天框。
懒得回,装睡的人没那么容易叫醒。
看着周洲砚朋友圈里的有关于孟覃的动态,他是越看越来气。
自己痴痴爱着的人,却是欺骗自己最深的人。
白叙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她知道孟覃其实是有一个谈了多年的对象会怎么办。
是秉持“不被爱才是第三者”的原则继续和他在黑暗夹缝中求生,还是毅然决然离开?
无论哪个,于她而言无疑都是巨大伤害。
算了。
再怎么样也是别人的事,自己那么在意干什么?
白叙关掉手机,起身走进浴室。
而另一边的周洲砚,此刻正在和孟覃打着电话。
她坐在窗台,一边用铅笔在纸上描绘夜景,一边放着免提,问道:“下周我要帮朋友去郊外拿一批货,你有空陪我去吗?”
“郊外?
有点远。”
电话那头的他顿了顿,“不过……既然你开口了那当然可以!
下周几?”
“我刚刚问过老板,他说是下周二。”
“哪个地方?”
“Twilight酒庄。”
“Twilight……”孟覃猛然瞳孔一缩,忽然意识到……该不会真的是他想的那样——他们的事情被白叙发现了吧?
他的指腹死死按着手机背面板,此刻他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只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快要跳出胸膛的猛击声。
“孟覃?
孟覃?
喂?
你那边信号不好吗?
孟覃!”
在周洲砚的三番呼唤后,他这才艰难回过神来。
可己经来不及找借口拒绝了。
他还没开口,周洲砚抢先说:“既然你那边信号不好,那我就先挂了。
就这么说定了哈!”
语毕,她挂掉了电话,低头看看了自己手上蹭到的铅笔灰,无奈走去卫生间清洗。
等她出来的时候,手机又多了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