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入顾家老宅。
南书语深吸一口气。顾商锦先下车，向她伸出手。
“紧张？”
“开玩笑，我可是南书语，我紧张什么。”南书语挽住他的手臂，挂上完美笑容。
书房里，顾老爷子顾泓正在主位上看文件。
见他们进来，他放下文件，目光如炬：“来了。”
“爷爷。”顾商锦微微颔首。
“爷爷好。”南书语恭敬问候。
顾泓打量她片刻，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坐吧。”
“先前听商锦说要结婚，我这个老头子还以为听错了。”
南书语依言坐下，姿态优雅，带着晚辈的谦逊微笑道：“这次是我们太仓促，让爷爷担心了。”
“小语很得体，”顾泓看了顾商锦一眼，“你眼光不错。”
家宴开始。
顾老爷子的餐食向来是单独端上楼的，因此不和大家一起用餐。
席间，顾商锦将“新婚丈夫”的角色扮演得无可挑剔。
他熟练地为南书语布菜，将她不吃的香菜仔细剔除，又盛了一小碗她多看了一眼的汤。俯身时，灼热的呼吸有意无意拂过她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这道笋尖老鸭汤很鲜。”
南书语配合地侧首，微微一笑。
两人充分把“新婚夫妻”的如胶似漆演绎得淋漓尽致。
然而，总有不长眼的人想挑刺。
“书语姐真是好手段。”
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和谐。
堂妹顾蔓蔓端着酒杯，脸上挂着假笑：“刚和樊家闹掰，转头就让我哥这么死心塌地，还办了全城瞩目的婚礼。这本事，教教我呗？”
餐桌瞬间安静。
南书语正要开口，顾商锦已经放下筷子。
“顾蔓蔓。”他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屏息，“跟你嫂子说话注意分寸。”顾商锦夹了只虾放到南书语碗里，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然后才抬眼看向顾蔓蔓，目光冷冽：“不是她手段好，是我追得不容易。”
他环视全场，每个字都清晰有力：“追了十年才等到书语点头。你有意见？”
顾蔓蔓被那眼神冻住，所有嚣张气焰瞬间熄灭。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南书语心口一震。
“十年”这个数字像记重锤。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轻轻靠向顾商锦肩膀：“老公，妹妹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吓着她了。”
顾商锦手臂一僵，随即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声音温柔下来：“好，听你的。”
他举杯示意：“小插曲，大家继续。”
顾蔓蔓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狼狈低头扒饭。
宴席快结束时，顾蔓蔓趁顾商锦被叔父叫走，快步走到南书语面前。
“你别得意！我闺蜜温倩为堂哥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她一直在等他回头！你以为你是谁，堂哥不过是一时新鲜，等他玩腻了……”
“顾蔓蔓。”南书语打断她，声音冷冽，“首先，叫我嫂子。”
她向前一步，目光如炬逼视顾蔓蔓“其次，就算商锦只是一时新鲜——”
南书语压低声音，一字一顿：
“现在站在这个位置的是我，得到顾家认可的是我。而你口中那个痴情的闺蜜，除了躲在背后让你来出头，她有过半分实际行动吗？”
她勾唇一笑，带着绝对的蔑视：
“等了这么久，连走到他面前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感情，也配让我让步？”
顾蔓蔓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南书语，却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在聊什么？”顾商锦走回来，自然地搂住南书语的腰。
“妹妹在请教我怎么经营婚姻呢。”南书语甜甜一笑，倚进他怀里。
顾蔓蔓看着他们相拥的模样，彻底溃败。
离开时，顾泓对南书语点头，表示很满意她这个孙媳：“丫头，以后常跟商锦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回程车上。
顾商锦打开平板电脑处理工作，南书语看着窗外，沉默半晌。
“今天，谢谢。”她轻声说。
顾商锦“嗯”了一声，过了片刻，才用他那惯有的、听不出情绪的语调回应：“合作伙伴，互相维护是应该的。”
南书语转过头，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顾商锦却已合上电脑，闭目养神。
真的只是合作而已？
那么刚才他在说“我追得不容易”时，流露出那样一丝近乎真实的珍重是怎么回事？
再说了，他哪里追过我！
回想起这些年他们之间，与其说是顾商锦追她，不如说是她追着顾商锦“欺负”
从小时候的玩具棒棒糖到长大后的公司项目……
顾商锦这个人，就像一团雾。
她以为自己还挺了解他的，却发现其实内里裹着的，是更浓、更沉的未知。
可想起顾蔓蔓那张气得扭曲的脸，却让她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
这感觉，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