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为,父母不闻不问,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直到我回到李家,才发现那份“保护”不过是谎言。
他们呵护的,是养子;
他们遗忘的,是我。
我站在那栋价值上亿的别墅门口,看着那对所谓的“亲人”, 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明峰
我要让他们知道,被抛弃的,不是可怜虫。
午后的天海市,阳光被厚重的云层掩去,只剩下一片阴冷的灰。
李维站在车站外,双手插兜,脊背挺得笔直。
手机震动,他接起。
一个冷漠的男声传来:“李先生,我是李家律师。李董事长与夫人,希望您能回家。”
“回家?”
李维的唇角微微一勾,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
二十年了,他们第一次想起他。
黑色轿车在他面前停下。
司机下车,恭敬地打开车门。
“请上车,李少。”
一路无言。
车窗外,城市的高楼逐渐取代了破旧的街区。
那一栋栋闪着玻璃光的高塔,正是李建国帝国的象征。
车子拐进半山别墅区。
铁门缓缓开启,一栋气派得过分的宅邸出现在眼前。
喷泉、草坪、雕像、泳池,一切都闪耀着金钱的味道。
李维下车的那一刻,几个佣人站成两排,神色拘谨。
客厅宽大得仿佛能容下一个舞厅。
水晶吊灯在头顶闪烁,照亮了那对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女。
男人西装笔挺,面无表情。
女人端庄温婉,眼神复杂。
李建国。张佩兰。
他的亲生父母。
李维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脚步稳稳地走了进去。
张佩兰起身,声音带着些许颤抖:“阿维,你……终于回来了。”
李维看着她,沉默。
那张脸,他无数次在新闻上见过,知性、温柔,却从未属于他。
李建国打量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生活得还可以?”
“托您福,没饿死。”李维平静地回答。
空气瞬间凝固。
张佩兰脸色微变,强笑着拉了拉李建国的袖子。
“阿维,你别误会,当年我们明峰”
“是为了保护我。”李维打断她。
他的语气没有起伏,像是在复述一个笑话。
就在这时,一个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李明辉穿着定制西装,剑眉星目,气场张扬。
他走到李维面前,唇角勾出一丝讥讽。
“你就是明峰李维?”
“我是。”
“哦。”李明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随手递过去。
“我是你弟弟。以后在外面注意点,别乱说自己是李家人。”
那语气,就像在教训一个乡下来的乞丐。
李维低头,看了眼那张名片。
上面印着:李氏集团少总裁明峰李明辉。
他忽然笑了。
笑得很淡,却让空气都冷了几分。
张佩兰急忙劝道:“明辉,别这样说话明峰”
李明辉不屑:“妈,您太善良了。他在外面混了二十年,能理解什么是‘家’吗?”
李建国没有开口,只是皱了皱眉。
那一刻,李维忽然明白明峰这场“接回”的戏,不过是为了安抚舆论,为了面子。
他被请回来,不是儿子,只是一个“麻烦”。
李维转身,环视整个客厅。
这里的一切,奢华而冰冷。
这不是家,是金色牢笼。
他平静地说道:“谢谢你们的好意,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李建国微微皱眉:“李维,你最好明白,现在的你能回李家,是我们的恩情。”
“恩情?”李维轻笑。
“当年我在垃圾桶旁被人捡到的时候,也有人说那是天意。”
张佩兰脸色惨白,嘴唇颤了几下,终究没再说话。
李明辉双手插兜,冷冷瞥了他一眼:“你要是真识趣,就安分点。别妄想什么继承权。”
“继承权?”李维抬眼,语气淡淡。
“我对你们李家的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
那一刻,连李建国都微微一愣。
李维转身往外走。
脚步平稳,背影笔直。
走到门口,他停了停,头也不回地说:
“但有一点我想提醒你们明峰”
“有些东西,不是你们给的,就能随时拿走。”
砰。
大门关上。
空气里的压抑似乎瞬间散开。
张佩兰抬手掩面,低声哭了起来。
李建国沉着脸:“哭什么?那孩子的性格太倔,难成大事。”
李明辉冷笑:“爸,他就是来认认门的。真要留下,他也待不住。”
另一边,夜色笼罩。
李维一个人走出山道。
风很冷,像刀子。
但他心口的那股怒意,比风更凛冽。
他抬头,看着远处那片霓虹灯闪烁的商业街区。
那是李家的天下。
也是他被抛弃二十年的地方。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屏幕亮起。
明峰宋柯。
他接起电话,还未出声,女孩急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李维,我查到了当年的真相。”
李维停下脚步,眼神在夜色中渐渐变冷。
“说。”
“不是‘寄养’,也不是‘保护’。”宋柯声音颤抖,“是因为……你,会影响李建国的继承布局。”
李维握紧了手机,指节泛白。
风呼啸而过。
夜色中,他的神情冷到极致。
“我明白了。”
“谢谢你。”
他挂断电话,长久地站在原地。
街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片刻后,他转身离开,步伐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