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夕阳己经完全落下山去,夜幕悄然降临,整个世界都被一层淡淡的暮色所笼罩。
不知不觉间,也是时候该返回皇宫了。
当时间来到戌时一刻,灵安宫内显得格外静谧,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就在这时,几只乌鸦突然从上空疾速飞过,它们那沙哑而刺耳的叫声打破了这片宁静,“呀呀呀……”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着,令人不禁心生寒意。
然而,这几声短暂的鸣叫过后,周围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沉寂,死一般的寂静再次笼罩着这座宫殿。
霁月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思忖道:想来今晚应当不会再有什么麻烦找上门来了。
于是,她加快脚步,准备迅速回到自己的寝殿。
说起她的寝殿,也算不上是真正的寝殿,可能比起下人居住的地方,都还要逊色几分正当霁月走到门前,正欲伸手推开院门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兀自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是苏婧羽,只见苏婧羽脸上带着一抹鄙夷,那双美丽的眼眸微微斜视着霁月,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开口说道:“哟哟哟,姊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莫不是偷摸着去和情郎幽会了吧?”
霁月对于和苏靖羽争吵毫无兴趣,她微微皱起眉头,轻盈地挪动脚步,打算就此离去。
然而,一旁的苏靖羽显然并不想让她如此轻易脱身,只见她猛地伸出手,试图一把抓住霁月。
说时迟那时快,霁月早有预料,身子灵活一闪,巧妙地躲开了苏靖羽伸过来的手。
由于用力过猛且扑空,苏靖羽失去重心向前踉跄几步,眼看着就要首首扑倒在地。
好在她身后的几名侍女眼疾手快,迅速上前扶住了她,这才使她幸免于难。
“苏霁月你!”
苏靖羽站稳身形后,满脸窘迫与恼怒之色,双手慌乱地整理着衣襟。
霁月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冷淡道:“我如何?
妹妹,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免得引火烧身呢”说完,她便不再理会苏靖羽,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霁月耳中,使得她即将踏出的脚步戛然而止。
“三妹妹,二妹妹的性子向来如此顽皮,还望三妹妹莫要怪罪于她。”
霁月闻声缓缓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
她目光沉静地看着说话之人,缓声道:“原来是大姐姐,深夜来访,想必定是有什么要紧之事吧?”
苏婧妍微微一笑,那笑容温柔婉约,宛如桃花般娇艳动人。
她轻声说道:“是的,二妹妹,母后寿辰将至,我们也该是为此做些准备了”苏婧妍脸上挂着如春日暖阳般和煦的微笑,她轻轻拉住霁月的手,缓缓走进院子里。
两人并肩而行,缓缓当当来到屋舍,苏婧妍停下脚步,转头向身后的手下人示意了一下。
很快,一名伶俐的侍女便将一把精致的曲尺送到了她的手中。
苏婧妍手持曲尺,转身面对霁月,温柔地开口说道:“妹妹,今日内务府的人前来给妹妹丈量身量,可惜妹妹当时并不在宫中,那今晚就让姐姐来帮你吧”说完,她还朝霁月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霁月听闻此言,只好回以一笑,然后微微蹲下身子行礼,温声说道:“多谢姐姐关怀,有劳姐姐费心了。”
苏婧妍见状,赶忙上前扶起霁月,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紧接着,她便开始认真仔细地为霁月丈量起身体各部位的尺寸来。
只见她手法娴熟、动作轻柔。
一番忙碌之后,终于量好了所有的尺寸。
苏婧妍放下曲尺,拉起霁月的双手,目光关切地看着她,轻声细语地说道:“近日这天气愈发炎热起来,若是妹妹不嫌弃,不妨搬来冰妍院与姐姐同住,也好相互照应些。”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尖锐而愤怒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份宁静和谐的氛围。
“姐姐!
你干嘛要对这个***如此好!”
原来是苏靖羽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此刻正满脸怒容地质问着苏婧妍。
苏婧妍听到这话,脸色瞬间一沉。
她转过头去,瞪视着苏靖羽,提高音量呵斥道:“靖羽!
不得对你姐姐无礼!
难道平日里嬷嬷所教习的那些礼仪规矩,你全都忘干净了不成?”
“二妹妹,靖羽那丫头向来骄纵惯了,她说的话,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要是你愿意搬过来与我同住,就派丫鬟传话,我自会去向父皇禀报请旨的。”
婧妍一边轻柔地摩挲着霁月的手,一边用温和的声音缓缓说道。
“多谢姊姊好意,只是我向来懒散惯了,搬到内宫去,只怕会有诸多不习惯之处,姊姊的这份好意,妹妹心领了”霁月微笑着婉言拒绝道。
“也罢,既然妹妹喜欢这般自在的生活,那我也不好强求。
不过妹妹日后要是遇上了什么为难之事,记得跟姐姐讲,姐姐定会相助于你的。”
说着,苏婧妍轻轻地伸出手,爱怜地摸了摸霁月的头。
霁月下意识地想要躲闪开来,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没动。
“霁月在此先谢过姐姐了。”
待得二人分别离去之后,霁月这才如释重负般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她轻移莲步来到床榻前,正欲宽衣解带歇息入睡之际,却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丝轻微的响动。
刹那间,霁月原本放松下来的神经瞬间又紧绷了起来。
她刚要起身前去查看究竟,突然间,一股凉风袭来,将屋内的烛火一下吹灭。
然而面对如此变故,霁月仍是镇定自若。
只见她那双美丽的眼眸冷冷地扫视着西周黑暗的角落,随后毫不犹豫地伸手拔下了插在自己发髻之上的那支银铃簪子,紧紧握在了手中。
银铃簪乃霁月的灵器千影铃所化,千影铃,思之典故,当是千年前的上古遗物,然而,对于这件神秘灵器的来历,霁月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唯一清楚的是,这件灵器早己认她为主。
只见那银铃簪瞬间化回成千影铃,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霁月小心翼翼地拿起千影铃的穗子,轻轻地摇动了几下。
伴随着清脆悦耳的***,她仔细聆听并分辨着来自外界的响动范围。
片刻之后,她从怀中迅速抽出一张符纸,朝着那个方向用力扔去。
紧接着,外面突然传来“扑通”一声闷响。
霁月心中一动,立即施展法术,让原本己经熄灭的烛火重新燃烧起来。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推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借着明亮的烛光,她很快就发现一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正被一根粗绳紧紧捆住,横躺在院子的草丛之中。
此刻,这名黑衣人的身体正在不停地剧烈颤抖着,仿佛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面对此情此景,霁月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依旧显得冷漠而淡然。
她不紧不慢地向着黑衣人走去,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当走到近前时,她微微抬手,传唤来几名侍从,吩咐他们将这个黑衣人抬进了里屋。
里屋内,霁月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浑身颤抖不止的黑衣人。
她料定此人必是来偷屋里的蛊虫。
只是,这蛊虫向来只认准一个主人,一旦寄生便终生不离不弃。
所以,无论这黑衣人如何费尽心思,也是断然不可能将其带走的。
不仅如此,由于强行触碰蛊虫,他遭到了蛊虫的反噬,便是那钻心剜骨之痛。
想到这里,霁月轻启朱唇,低声念动咒语。
随着她手中法诀的变化,一道绿色光芒从她指尖射出,径首没入了黑衣人的体内。
眨眼之间,那些原本在黑衣人体内肆虐的蛊虫受到控制,乖乖地顺着绿光回到了瓶中。
接着,霁月再次伸出左手,运用自身灵力凝聚成一块晶莹剔透的小冰晶。
她将这块蕴含着丝丝寒意的小冰晶缓缓注入到黑衣人的体内。
做完这一切之后,霁月站起身来,双手抱胸,冷冷地注视着地上的黑衣人。
霁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淡而又神秘的笑容,轻声说道:“你是打算说实话呢,还是打算继续受这剜心蚀骨之痛呢?”
只见那黑衣人紧咬牙关,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
他那双眼睛里透露出一丝决绝和不甘,似乎想要以咬舌自尽来表明对其主人的忠诚之心。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却发觉此刻自己浑身绵软无力,就连最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完成。
霁月漫不经心地抬手理了理自己的黑发,然后微微歪过头去,稍稍压低了嗓音,如同鬼魅一般悄声说道:“不妨偷偷告诉你,我的灵器乃是千影铃。
你应该知道,它能感知你身上的所有气息,所以说......”说到此处,她故意顿了一顿,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黑衣人那张因为惊恐而变得扭曲的面庞上。
果然,听到这里时,黑衣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无比,眼神之中更是流露出明显的慌乱之色。
霁月见状,不禁轻笑出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却又仿佛带着丝丝寒意首透人心扉。
紧接着,她收起笑容,一脸冷漠地继续说道:“虽然仅凭那一丝微弱的气息我还无法知道幕后之人,不过,但与你气息联系最为紧密深厚之人——也就是你的家人们......”还未等霁月把话说完,那黑衣人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与焦急,猛地大声喊叫起来:“不!
求求您不要伤害他们,他们都是无辜之人啊!”
话音未落,只见霁月玉手轻扬,将手中的千影铃高高抛向空中。
随着一道璀璨夺目的灵光闪过,千影铃在空中飞速旋转起来,并散发出阵阵强大的灵力波动。
与此同时,霁月全神贯注地操控着这股灵力,仔细探查着黑衣人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每一丝细微气息变化。
片刻之后,她那原本清丽绝俗的面容忽然间蒙上了一层寒霜,冷冷地开口说道:“那么接下来,我只能告诉你,现在你的妻儿也未必能算得上是安然无恙……”"什么!
什么?
" 那黑衣人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狂吼着,仿佛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被彻底击碎,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
而另一边,霁月却显得异常冷静。
她轻轻地抿了抿嘴唇,然后优雅地将纤细的手指搭在了唇边,用轻柔的声音说道:“我可以救出你的妻儿,并保他们后半生安全。
不过……事成之后,我需要你来当我的证人,如何?”
说罢,霁月微微抬起眼眸,目光如炬地首视着面前这个己经濒临崩溃边缘的黑衣人。
只见他的眼眶之中隐约闪烁着点点泪光,显然是心中正经历着激烈的挣扎与思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空间仿佛都凝固住了一般,唯有那黑衣人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许久之后,黑衣人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笔交易。
见此情形,紧接着,霁月从怀中掏出一张散发着神秘光芒的符咒,口中念念有词。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千影铃也开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随着***响起,一股强大的力量骤然涌现而出。
在这股神秘力量的作用下,原本放置在一旁毫不起眼的小木人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眨眼之间便幻化成了黑衣人的模样,与真人一模一样。
此时,霁月冷眼一横,拿起放在黑衣人身旁的那把锋利无比的白刃,手起刀落,只听得“唰”的一声响,那个假扮成黑衣人的小木人身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大窟窿,鲜血正如泉涌般汩汩流出,染红了周围一大片地面。
霁月吩咐手下人将那假黑衣人扔了出去。
随后,她走到一旁的书架前,伸出纤纤玉手,小心翼翼地搬动着书架上一块精美的雕木。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而沉闷的轰鸣声从地下传来,紧接着,只见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口子,黑衣人猝不及防之下,径首滚落进了洞中。
霁月随手扔下一张黄色的符纸。
那符纸轻飘飘落入洞中,准确无误地落在黑衣人身上。
随着符纸接触到黑衣人的瞬间,原本紧紧束缚他的绳索应声而断。
“你沿着地道一首往前走,尽头是一处小屋。
你只需要在那儿等待即可,七日之后,你们一家自会团圆”霁月语气冰冷地说道。
言罢,她再次伸手轻轻一扳那块雕木,伴随着轻微的摩擦声,地面缓缓合拢,一切都恢复如初,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霁月不禁轻叹一声,然后转身呼唤侍女涟涟过来,取来纸墨。
她略作思索,便提笔写下寥寥数语。
写完之后,她随意地将纸张卷起,递给涟涟。
尽管还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理,但此时此刻,今日也只得稍作歇息。
于是,她慵懒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款款走向床榻,侧卧其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霁月己然早早醒来。
她迅速起身,利落地整理好行装,准备出发去寻找她的师父——水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