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醒醒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像根细针,扎醒了昏沉中的江晚晴。
她费力地掀开眼皮,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疼。
入眼的却不是熟悉的刑警队办公室——雕花木窗糊着半旧的窗纱,地上铺着微凉的青石板。
连身边男孩抓着她衣袖的小手,都穿着缀着补丁的绸缎小袄。
这是哪儿?
拍古装剧吗?
江晚晴猛地推开男孩,嗓音干涩得像卡了沙:“你是谁?
我怎么在这儿?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小姐!
您终于醒了!”
一个穿着青色丫鬟服的姑娘扑过来,小心翼翼地扶她起身,又朝院外喊:“大夫,快进来!
我家小姐醒了!”
白须大夫刚掏出脉枕,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酸的呵斥:“看什么看?”
“一个傻子,病死摔死都是她的命,浪费那银子做什么!”
江晚晴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穿绫罗绸缎的妇人站在门口,珠翠满头却掩不住满脸刻薄。
“夫人!”
丫鬟“扑通”一声跪下,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您不让叫府医,我就自己出去请了大夫,银子我们自己出……求您让大夫给小姐看看吧!”
妇人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用绣鞋碾了碾地上的草屑:“既然有钱请大夫,那你们院的月银就不必领了——我替你们收着,省得你们乱花。”
“你答应,就让大夫留下;不答应,现在就把人赶走。”
丫鬟的头垂得更低,肩膀不住地抖。
江晚晴看得分明,这丫鬟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原主嫁过来没带嫁妆,没了月银,怕是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凭什么?
就因为原主是“傻子”,就要被这么欺负?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江晚晴心头,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猛地站起来,攥着拳头就朝妇人身上砸去,嘴里还喊着:“打死你这个坏人!
不许欺负我们!”
她可是刑警,就是这具身体让拳头没什么力道,但也能把妇人吓得连连后退,连带着旁边的大夫也慌了神。
江晚晴趁势推搡着,硬是把两人都赶了出院子,“砰”地一声关上了院门。
“小姐……都怪奴婢没用,没照顾好您。”
丫鬟抹着眼泪,声音里满是自责。
江晚晴喘着气,看着眼前的丫鬟和男孩,忽然反应过来:“你叫小蝶?
刚才你喊我‘小姐’?”
她又转向男孩,“还有你,你叫我‘母亲’?”
小蝶和男孩一起点头,男孩怯生生地拉了拉她的衣角:“母亲……”江晚晴脑子“嗡”的一声——她明明是刑警队队长,在办公室加班整理案卷,起来冲咖啡时脚下一滑摔了一跤,怎么一睁眼就成了“小姐”?
这是……穿越了?
可为什么一点原主的记忆都没有?
这具身体就像个空壳,脑子里空空如也,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更糟的是,她只觉得浑身发软,胸口发闷,像是中了毒。
老天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
穿越就算了,怎么还穿成了个傻子?
还是个中了毒的傻子!
江晚晴扶着门框,只觉得眼前发黑:“小蝶,扶我回房躺会儿,我有点累。”
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琢磨——身上这毒要是能解就好了,哪怕有颗解毒丹也行啊。
念头刚落,手心突然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
她睁开眼,赫然看见手心里躺着一粒通体莹白的药丸。
手臂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淡粉色的梅花印记,像天生的胎记。
这是……传说中的空间?
江晚晴心脏狂跳,赶紧把药丸塞进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刚才的疲惫和闷痛竟消散了大半。
她试着用意念想“进空间”,眼前景象突然一变——脚下是肥沃的黑土地,旁边流着清澈的溪水,不远处还有一间木屋。
她快步走到溪边,掬起一捧水喝了口,清甜的溪水滑过喉咙,浑身顿时充满了力气。
进了木屋,她更是惊得瞪大了眼——架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标签上写着“大力丸解毒丸接骨丸”等,甚至还有一瓶“疫净丸”,最上面还放着个玉瓶,写着“还魂丹”。
江晚晴拿起一瓶大力丸,倒出一粒吞了下去,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劲,忍不住咧嘴笑:“有了这空间,在这鬼地方也能横着走了!”
可笑着笑着,她又皱起了眉——有钱才有底气,总不能天天靠喝溪水过活吧?
要是能去皇帝的国库里“拿”点东西……这话刚在心里冒头,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她站在一间金碧辉煌的屋子里,地上堆着小山似的金银珠宝,墙上挂着名人字画,连架子上的瓷瓶都是官窑的!
“发财了!
这下发财了!”
江晚晴眼睛都亮了,抬手对着那些财宝默念“收”,转眼间,满屋子的宝贝就全进了空间。
“小姐!
小姐您醒着吗?”
院外传来小蝶的声音。
江晚晴赶紧用意念回到床上,刚躺好,小蝶就端着一碗水进来了。
看到江晚晴精神奕奕的样子,小蝶愣了愣,突然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小姐!
您病好了?
您不傻了!”
江晚晴笑了笑,顺着话茬说:“摔那一跤,倒把脑子摔清醒了——就是以前的事,记不太清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只觉得浑身轻盈,再没有之前的无力感。
现在,她终于有心思看看这院子,也终于有底气琢磨——原主的记忆到底去哪儿了?
自己这个“小姐”,又到底是谁?
江晚晴坐在铜镜前,指尖轻轻抚过镜中那张蜡黄干瘪的脸。
颧骨突兀地撑起松弛的皮肤,眼下青黑如墨,更扎眼的是右颊那块浅褐色胎记,像片洗不掉的污渍。
她暗自叹气——这原主不仅天生痴傻,容貌更是被磋磨得毫无生气,也难怪在定国府里活得像条没人管的野狗,任人欺凌。
“母亲……母亲,安儿饿……”细弱的声音裹着冷风飘来,江晚晴抬眼就见个瘦得只剩骨架的小男孩站在门口。
他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衣,裤脚短了一大截,露出冻得通红的脚踝,小手紧紧攥着衣角,肚子还不争气地“咕咕”叫出声。
江晚晴的胃也跟着空落落的抽了一下。
她连忙起身,放轻声音:“安儿饿了?
母亲这就去煮饭。”
“可……可是家里没米了呀。”
江逸安的声音更低了,小手抠着门框,“我们连粗粮都没有了……”江晚晴猛地一怔。
定国府好歹是勋贵门第,竟能把主母和孩子逼到断粮的地步?
她不敢想,原主这些年是怎么带着孩子熬过来的。
她蹲下身,轻轻摸了摸江逸安枯黄的头发,掌心能清晰摸到颅骨的轮廓:“放心,母亲有办法。
你去院子里等,把小蝶姐姐也叫过来,今天咱们吃好吃的。”
进了厨房,江晚晴西下扫了眼——土灶积着灰,水缸只剩个底,米缸空荡荡的能见底。
她意念一动,三桶包装鲜亮的泡面、几袋火腿肠、半打鸡蛋和真空包装的鸡腿突然出现在灶台上,又从空间里舀出三碗清冽的灵泉水,水色透亮得能映出人影。
“安儿,小蝶,快过来端面!”
江晚晴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泡面走出厨房,香味瞬间飘满了小院子。
江逸安和小蝶跑过来时,眼睛都首了。
小蝶是个十三西岁的姑娘,穿着比江逸安还破旧的衣服,袖口磨得露出了棉絮。
她颤巍巍端起装着火腿肠和鸡腿的盘子,眼泪“吧嗒”掉在盘子上:“小姐……这不是梦吧?
我们……我们也能吃上这些?”
“傻丫头,快坐。”
江晚晴把筷子塞到她手里,“我病好了,以后再也不让你们饿肚子。
从今天起,咱们要穿暖、吃饱,好好过日子。”
江逸安捧着泡面,小心翼翼吸了一口汤,眼睛瞬间亮了,像是有星星落进了眼底:“母亲!
这面怎么这么香!
还有这个鸡蛋,比过年时吃的还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不够母亲再煮。”
江晚晴笑着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了他,又给小蝶递了一根火腿肠。
三人围坐在石桌旁,狼吞虎咽地吃着,热汤暖了胃,连带着心里也暖烘烘的。
饭后,江晚晴从空间里拿出两个瓷瓶,倒出两颗乌黑的解毒丸和两颗泛着微光的大力丸,递给两人:“快吃了,你们身上的伤,还有常年饿肚子的毛病,都是积了毒。
吃了这个,以后身子能硬朗些,也没人敢欺负你们了。”
小蝶和江逸安没有半分犹豫,立刻吞了下去。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进肚子里,之前身上的酸痛竟轻了不少。
“安儿,小蝶,”江晚晴看着两人,语气认真,“以后咱们三个相依为命,没有主仆之分。
他们既然把咱们扔在这里自生自灭,咱们也没必要再忍。
往后谁要是敢欺负你们,就还手,别管什么主仆规矩——咱们要好好活着,还要活得比他们都好!”
江逸安盯着江晚晴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伸手抱住她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母亲,你不傻了!
你现在好厉害,会保护我了!
我喜欢现在的母亲!”
江晚晴摸了摸他的头,心里却犯了嘀咕:原主痴傻,可那个名义上的夫君,定国府世子,怎么也不管孩子?
她转头问小蝶:“小蝶,你见过世子爷吗?”
小蝶摇了摇头,声音低了下去:“没见过。
小姐当初拜堂时,老夫人说世子爷身子弱,不能下床,最后是抱了一只公鸡跟你拜的堂。”
“那逸安……”江晚晴刚想问,就被小蝶打断了。
“小姐,你忘了?”
小蝶眼圈红了,“逸安是你三年前在城外捡回来的,当时他快饿死了,你把他带回来,跟你姓了江。
这些年,咱们全靠将军府贴补,府里不仅月银都不给我们还把将军府贴补给我们的钱全抢去。
二房的公子,还总来院子里欺负我们,抢我们的东西,打逸安……”江晚晴听得心口发堵,她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塞到小蝶手里——银子沉甸甸的,带着温润的光泽。
“拿着,去街上给你和安儿裁几套新衣服,再买点米面和肉回来。
你们看你们的衣服,都破得没法穿了。”
小蝶捏着银子,手都在抖:“小姐,这银子……别问那么多,只管买就好。”
江晚晴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去吧,让安儿跟你一起,帮你拿东西。
我有点累,去歇会儿。”
“好!
我们现在就去!”
江逸安蹦蹦跳跳地拉着小蝶的手,眼底满是期待,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看着两人的背影,江晚晴才松了口气,转身回了闺房。
这具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刚煮了碗面就累得慌。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接下来,得好好规划规划,在这个陌生的朝代,怎么带着两个孩子,把日子过好,把那些欺负过他们的人,一一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