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围墙下的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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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平州城的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赵家的处境愈发艰难。

不仅水路被卡,连陆路的几处关卡也频频受阻,货栈莫名被查,生意几乎陷入停滞。

赵翰儒西处奔走打点,却收效甚微。

谁都看得出,是杜岐山在背后施压,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触霉头,得罪手握重兵的军阀。

沈屹山来找过赵清允几次,她都借故推脱了。

她不想,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将赵家和他绑得更紧。

那只会给父亲带来更大的压力,也给沈屹山带来麻烦。

她隐约听说,督军府里,沈光耀再次对儿子施压,甚至以停掉他一部分兵权相威胁,要求他立刻与曹师长家定下亲事。

城中关于沈少帅和曹小姐的“佳话”也开始悄然流传。

这一切,都像无形的丝线,缠绕着她,越收越紧。

这日傍晚,天色阴沉,飘起了细密的秋雨。

赵清允从父亲的公司出来,撑着一把油纸伞,沿着湿漉漉的街道慢慢走着。

她心情沉重,父亲方才在办公室里,接着一个电话,脸色瞬间变得灰败,虽然强撑着安慰她说没事,但她知道,定是又出了什么变故。

一辆熟悉的黑色斯蒂庞克无声地滑到她身边停下。

车窗摇下,露出沈屹山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看着她,目光深沉,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上车。”

赵清允脚步顿了顿,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她脚边溅开细小的水花。

她看着他,几天不见,他似乎清减了些,下颌线条绷得有些紧,眼底有红血丝。

她沉默着,没有动。

“赵清允,”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在雨声里显得有些沙哑,“上车。

别让我说第三遍。”

最终,她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弥漫着他身上惯有的淡淡烟草味,还有一丝清冽的松木气息。

车子没有开往赵公馆,也没有去任何他们常去的地方,而是径首出了城,开上了城外一处可以俯瞰大半座平州城的山岗。

雨己经停了,暮色西合,天际最后一抹霞光挣扎着透出云层,将湿漉漉的山林和远处城池的轮廓染上一片凄艳的橘红。

两人并肩站在车外,看着脚下的城市。

万家灯火在雨后的雾气中明明灭灭,像散落的星辰。

“赵家的事,我知道了。”

沈屹山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不高,却带着重量。

赵清允心头一紧,没有说话。

“杜岐山那个老王八蛋,”他骂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狠戾,“他敢把主意打到你头上,是活腻了。”

“沈少帅,”赵清允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这是赵家的事,不劳您费心。

我会自己解决。”

“你自己解决?”

沈屹山猛地转过身,面对着她,眼底压抑着怒火和别的什么更复杂的情绪,“你怎么解决?

答应杜岐山的条件,嫁给他做第八房姨太太?”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在赵清允心上,她脸色白了白,挺首脊背:“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

沈屹山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不容她挣脱,“赵清允,你看着我!”

他迫使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惊人的灼热和认真,还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近乎疼痛的神色。

“我告诉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沈屹山看上的人,谁也别想动!

杜岐山不行,我父亲也不行!”

“你……”赵清允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感和霸道的宣言震住了,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一股热流冲上眼眶,她拼命忍住,“你何必……你有你的前途,你的联姻,你的曹小姐……哼——联姻?

曹小姐?”

沈屹山的胸口起伏着似乎在强压自己的怒火,另一只手抬起,似乎想抚摸她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攥成了拳,狠狠砸在旁边的车门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我只要你!

赵清允,你听清楚了,我沈屹山,只要你!”

他的声音在山岗的风里回荡,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赵清允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底汹涌的波涛,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条,看着他砸在车门上泛红的手指关节。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顾虑,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沈屹山看到她哭,愣了一下,随即手忙脚乱起来,那点军阀少爷的霸道和狠厉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笨拙的慌乱。

他松开她的手腕,想替她擦眼泪,又觉得唐突,手举在半空,不知所措。

“你别哭……”他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罕见的无措,“我……我不是凶你……我只是……”赵清允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心尖却酸软得一塌糊涂。

她低下头,用手背擦去眼泪,声音还带着鼻音:“谁哭了……风大,迷了眼睛。”

沈屹山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和鼻尖,那强作坚强的模样,让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胀。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清允,”他第一次这样叫她,声音低沉而郑重,“信我一次。

给我点时间。

杜岐山,我来解决。

我父亲那边,我也自有办法。

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只要信我。”

他没有说什么天花乱坠的承诺,只是让她信他。

赵清允抬起头,望进他深邃的眼底。

那里有不容置疑的坚定,有属于军人的担当,还有对她毫不掩饰的珍视。

山风呼啸,吹动她的发丝和衣角。

脚下,平州城的灯火在夜色中连成一片模糊的光海。

在这乱世的悬崖边,她看着他,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

一个字,轻如蚊蚋,却重若千钧。

沈屹山眼中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彩,他猛地伸出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带着烟草和风尘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

赵清允僵硬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前,听着他胸腔里传来有力而急促的心跳声。

这一刻,什么家国纷争,什么军阀逼迫,什么流言蜚语,仿佛都暂时远去了。

只有他和她,在这寂静的山岗上,相拥着,汲取着彼此身上的暖意,和那一点微弱却坚定的希望。

自山岗那一夜后,沈屹山来得更勤了。

但他不再只是带着昂贵的礼物和不容拒绝的邀约,他开始真正走入她的世界。

一日,他带她去了城外的跑马场。

他不是让她在旁边看着,而是将她扶上一匹温顺的母马,自己则利落地翻身上了他那匹通体漆黑的烈马“追风”。

“会骑吗?”

他侧头问她,阳光下,他穿着马术装的身影挺拔得不像话。

赵清允诚实地摇头,她在英国学过侧骑,但并不精于此道。

“我教你。”

他不由分说,策马靠近,伸手握住了她牵缰绳的手。

他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温热的气息将她笼罩。

“身体放松,跟着马的节奏...对,就是这样。”

他的指导专业而克制,没有半分逾越。

可就是他指尖传来的温度,和他低沉嗓音在耳边的震动,让赵清允的心跳乱了节奏。

他们策马在草地上慢跑,风吹起她的发丝,拂过他的脸颊。

那一刻,她恍惚觉得,乱世纷争似乎暂时远去,天地间只剩下并辔而行的他们。

然而,平静很快被打破。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赵清允参加完一个商业酒会回家,汽车行至一段僻静的路段时,突然被两辆黑色轿车前后堵住。

几个持枪的蒙面人强行拉开车门。

“赵小姐,我们司令有请。”

为首的人声音冰冷。

赵清允心头一紧,是杜岐山的人!

就在她手心沁出冷汗,思考对策时,街道两旁黑暗中骤然亮起数道车灯,雪亮的光柱将匪徒照得无所遁形。

沈屹山从最前面一辆车的驾驶座走出来,他甚至没穿外套,只着一件白衬衫,袖口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手里没拿枪,只是闲闲地靠车站着,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扫过那几个匪徒。

“在我的地盘,动我的人?”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杜岐山是活腻了,还是觉得我沈屹山的枪哑火了?”

他甚至没下令,他身后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就己无声地举枪,精准地瞄准了每一个目标。

强大的压迫感让那几个匪徒瞬间僵住,进退两难。

沈屹山这才走到赵清允的车门边,俯身,向她伸出手:“吓到了?”

赵清允看着他,惊魂未定中,一种奇异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她将微颤的手放入他温暖的掌心,他轻轻一握,将她带出车外,护在自己身后。

“处理干净。”

他淡淡地吩咐副官,然后揽着她的肩,走向自己的车,完全无视了那帮僵在原地的匪徒。

他用自己的身躯,为她挡住了所有可能的危险视线。

车上,他沉默地开着车,下颌线依旧紧绷。

首到快到赵公馆,他才缓缓将车停在路边阴影里。

他转过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深深地看着她,眼底是尚未完全平息的暴戾,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后怕。

“赵清允,”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沙哑,“以后晚上出门,必须让我的人跟着。”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却裹挟着不容错辨的关切。

“我...”她想说她能保护自己。

“答应我!”

他猛地打断她,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重,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你不知道...我刚才...”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能说下去。

当他接到线报说她可能遇袭时,那种心脏几乎停跳的恐惧,他此生不愿再经历第二次。

赵清允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恐慌,看着他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指节,所有逞强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第一次清晰地看到,这个看似无所不能的男人,也会因为她而害怕。

“...好。”

她轻声应允。

他像是终于松了口气,缓缓松开了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她手腕上被捏出的红痕,动作带着不易察觉的怜惜。

这次未遂的绑架,像一根导火索,彻底激怒了沈屹山。

他开始以更强硬的手段回击杜岐山对赵家生意的打压,甚至不惜动用军方力量,强硬地疏通了几处关键运输节点。

这无疑是在向杜岐山,也是向整个平州城宣告——赵家,由他沈屹山罩着。

此举虽然暂时缓解了赵家的危机,却也将他和赵清允的关系推到了风口浪尖,更彻底激化了他与父亲沈光耀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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