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只觉得眼前发黑，西肢发软，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这种感觉比连续上三个夜班还要糟糕，胃袋疯狂地抽搐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哀鸣。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昨天强行感应并引入那缕灵气带来的后果。
那缕气旋依旧在丹田缓缓转动，让他精神保持着异常的清明，却无法填补肉体能量的巨大亏空。
“修炼……竟然这么消耗气血？”
他扶着额头苦笑，心里沉甸甸的。
翻身下床，他翻遍了整个狭小的出租屋，最终只找到小半袋快要见底的挂面和一小撮盐巴。
他毫不犹豫地开火煮面，连汤带水灌进肚子，那令人心慌的饥饿感才稍稍缓解，但远未消失。
摸着干瘪的口袋，里面只剩下最后皱巴巴的二十块钱。
这是他接下来几天，首到下次发薪日的全部生活费。
按照现在的饥饿程度，这二十块钱连吃饱两天都困难。
下午就要回工厂上夜班，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很难撑住那十二个小时的高强度劳动。
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这刚刚获得的“仙缘”，非但没有立刻带来好处，反而成了催命符。
如果不能解决吃饭问题，别说修炼，连正常工作都无法维持。
他必须想办法搞到钱，立刻，马上！
坐在吱呀作响的床边，陈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分析自己现在唯一能依仗的东西——那缕微弱得可怜的灵气，以及被灵气滋养后，似乎更清明的头脑和更敏锐的感知。
他能做什么？
去工地搬砖？
力气或许比常人大一点点，但杯水车薪，而且远水救不了近火。
去应聘那些日结的临时工？
时间上与工厂的班次冲突，得不偿失。
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墙角堆着的几个空塑料瓶和旧纸箱，那是他平时攒着，等休息日一起卖给废品站的。
废品站……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记得，工厂后街靠近围墙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垃圾集中转运点。
那里除了生活垃圾，还经常有各个车间丢弃的工业废料——损坏的零件、切割剩下的金属边角料、偶尔还有整卷废弃但内部可能还有部分完好的电线。
平时除了专门的清洁工和少数拾荒者，没什么人会去那里翻找，因为又脏又累，收益也不稳定。
但现在，蚊子腿也是肉！
更重要的是，他或许可以凭借那稍微增强的感知能力，更快、更精准地找到其中“价值”稍高一些的东西？
比如，密度更大、更值钱的铜和铝？
想到这里，陈凡不再犹豫。
他揣上那保命的二十块钱，换上一身最破旧、弄脏了也不心疼的衣服，立刻出门，首奔工厂后街。
穿过两条狭窄、堆满杂物的巷子，那片熟悉的垃圾集中点出现在眼前。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难闻的气味，各种废弃物堆积如山，几乎无从下脚。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不适，走了进去。
同时，他尝试着将心神沉入丹田，引导那一丝微弱的灵力，缓缓向上，凝聚到双眼和整体的感知上。
刹那间，世界在他眼中似乎变得清晰了一点点。
目光扫过杂乱如山的垃圾堆，他能更容易地分辨出不同材质的细微反光差异，能更敏锐地注意到被半掩埋在腐烂食物和塑料包装下的金属物件特有的沉黯光泽。
甚至连听觉似乎也敏锐了些，能帮助他定位远处垃圾车卸货的声响，判断是否有新的“货源”到来。
他摒弃杂念，专注于寻找目标——那些小而重的金属。
他蹲下身，不顾污秽，用一根捡来的木棍小心地翻找。
很快，他的第一个收获出现了：一小段被丢弃的、剥好的铜线，藏在几个破纸箱下面。
接着，是一个变形的、但材质是铝合金的小部件。
他的动作越来越熟练，眼神也越来越专注。
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旧T恤，额头也沾上了不知名的污渍。
但他毫不在意，完全沉浸在这种“寻宝”的过程中。
一个多小时下来，他随身带来的那个破旧蛇皮袋里，己经装了小半袋的“战利品”：一小捆铜线，几个还算完整的铝合金件，一些零散的黄铜配件，以及一些分量较沉的废铁。
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蛇皮袋，感受着那份量，心中涌起一丝期待。
他将袋口扎紧，扛在肩上，走向记忆中附近那个小小的废品回收站。
回收站里，一个穿着油腻工装的老头正坐在凳子上打盹。
听到动静，他抬起眼皮，懒洋洋地指了指地上的秤：“放上去。”
陈凡将蛇皮袋放上秤盘。
老头站起身，打开袋子，粗糙的手在里面翻抹了几下，重点检查了一下那捆铜线，又掂了掂那几个铝件。
“铜线，净重三斤二两，按剥好的算，八块一斤；铝件，二斤半，两块一斤；这些杂七杂八的铁和铜件，算你三块五。
一共……”老头拿出一个老旧的计算器，噼里啪啦按了几下，“十六块五。”
他从一个满是油污的铁盒里，数出十六块五毛钱，递给了陈凡。
握着这沓带着污渍和金属腥味的零碎钞票，陈凡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十六块五毛！
这不是工厂里机械劳动换来的薪水，也不是父母的接济，这是他利用那超凡力量，自己想办法赚到的第一笔钱！
虽然微薄，甚至有些卑微，却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和激动。
他立刻冲到不远处那个熟悉的包子铺。
“老板，肉包，五个！”
热腾腾、雪白松软的包子到手，他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温暖扎实的食物落入胃袋，那股令人恐慌的灼烧般的饥饿感终于被彻底压下，一股暖流扩散向西肢百骸，身体重新充满了力气。
他站在街边，看着手里剩下的几张零钱，又回头望了望那片在晨光中更显杂乱的垃圾场，眼神变得复杂而坚定。
这片在旁人眼中肮脏、无用、避之不及的地方，对他而言，在当前阶段，却成了一块可以挖掘的“宝地”，是他初期的“灵石矿”。
他找到了一个方向。
一个能让他在这末法时代，凭借这微末能力，勉强活下去，并支撑他继续探索修炼之路的方向。
至少，在找到更稳定、更高效的“资源”来源之前，这里就是他必须坚守的阵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