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一副漫不经心的黄曦稍微变得庄严肃穆“任陛下差遣”。
大祐皇帝抚须一笑,一旁的御南侯江林嘱咐道“办完事后替我去趟梅山看看”。
“知道了大哥,不用你说我也要去那里的”黄曦突然想起小时候跟随爷爷第一次去梅山,那会有个年纪相仿的小女孩把自己踹沟里,不过是折了一节桂枝,就让小小的自己在小小的年纪遭此苦难,想起来不免心中恨恨。
御南侯府,一年轻身材高大男子登门,进大门后首奔黄曦所在院落叩响房门。
来人名叫谢輋,工部水部司主官独子,水部司掌水道工程舟楫桥梁之政令。
黄曦刚来京城时交的第一个朋友,性格豪爽,虽体型粗壮却心思细腻。
叩门半响未听里面传来动静,这要是放白天这会敲门就要加重力道了,可以说是敲门也可以说是砸门。
“如厕”归来的黄曦无奈的摇了摇头,谢輋回头接着一个冲撞式的拥抱,“好兄弟回来了都不说一声,还是营中兄弟告诉我的”,挨了一个“结实”拥抱的黄曦挣扎开来“热情过分了嗷,进屋坐着先”。
突然从刚刚只言片语中反应过来的黄曦率先道“营中?
什么营”,谢輋熟练的从一个柜子摸出一坛酒揭开泥封,狠狠一大口头也不转道“我叔掌管的那重甲营”,接着继续又喝了一大口。
黄曦看着这牛饮般架势赶忙道“留点,就这么两坛了”,想想就他这么一大块头不去重甲营,那真是房梁当椽子大材小用了。
水部司之子谢輋充耳不闻转移话题“你是不知道,我这两天的受累,我叔他简首区别对待”。
接下来就是长达一刻钟讲述着这两天在重甲营所受之罪,重甲营人马披铁片甲革,谢輋为步兵三层甲胄裹携,范阳笠胯缺袍环锁铠,披膊掩膊胸甲背甲裙甲褌甲鹘尾腰捍革带,环锁胄臂鞲铁兜鍪环首横刀棹刀。
上下加一起几十斤加上武器近百来斤重,对于刚入伍的谢輋来说重量还好,可是这一天天睡不好觉训练量还是别人的三西倍,几天下来也是吃消不起,谢輋他叔也是练兵严厉的,尤其是进了这营中。
想起种种的谢輋像是塌了半边天,道“以前我叔来我家见着了我都是一口一个好侄儿,现在见到了我就是一口一个混账狗东西”,听到这里的黄曦刚往嘴里送了口醒酒茶,噗的一声吐出来忍住笑,谢峯察觉黄曦脸色微微变化有点不高兴又道“怎么?”。
“茶有点烫嘴”黄曦面不改色心不跳,道“现在吃点亏受点苦总比在战场上丢了命强,吃亏是福”。
这些是从自己刚到第二营听刘副将说给下边士兵听的,当时黄曦在一旁嘴上虽然附和可心里确实想的“祝你福如东海”,不过严谨的讲这话很有道理不说真要是平时不加紧训练,打仗时活下来可得靠运气了。
由于第二天要返回营中所以谢輋没有在侯府过夜。
一觉睡到大中午又是美好的一天,想着回家的时间今日是时候去拜访狐朋狗友了,京城城区面积大,步行了一个时辰终于是来到了一条清雅巷子,熟门熟路的找到一座府邸,是一座占地不大不小的三进院。
门房管事熟络的弯腰致礼“黄公子找谭星少爷吗,正在书房和老爷下棋”,黄曦点头首奔书房而去。
谭星执白对面老人执黑,棋局己下百来手,只见谭星额头隐隐细汗,见此情景刚想嚎一嗓子的黄曦只得作罢,不过脚步声还是惊动了对弈的双方,谭星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落子,随后对面的老人落子,谭星投子认输。
黄曦开口招呼“谭老爷子近来还好?”
先向长辈打招呼再和朋友聊天是黄曦为数不多的讲究,“快坐快坐,星儿去换壶茶”谭府老爷谭文幕道。
谭星,谭文幕嫡长孙,谭文幕早年是大梁三甲状元,殿试夺魁不久大梁动荡,战乱平定后为大祐第一任首辅,十年前卸任在家养老,年轻时与当时的天下第一棋手范世勋有过几次对弈,后人也不知谁输谁赢,只不过下完出门后好像斗志昂扬。
谭星受老人熏陶所以也爱下棋,只不过平时哥几个一起玩的时候不像在家一样老老实实,什么荤话玩笑话也开的起,御南侯曾私下告诉黄曦,以前的谭首辅为大祐写下一部国策功劳甚大,不然大祐想达到现在的平稳最少还要几十年,所以御南侯对谭文幕是很尊敬,黄曦也跟着跟尊敬。
聊了片刻家常琐事,黄曦从袖中摸出一老旧布包裹的物品放在老人跟前,布料虽老可是上面雕花刺绣依然精美,老人看着眼前桌子巴掌大小物品疑惑“这是?”
,“谭老爷子打开看看”黄曦道,谭文幕慢条斯理,淡淡墨香迎面而来。
“上回游历大齐,一高僧所赠,说是旧大梁的上供物品婺源龙尾砚”实则是从一老僧手上骗来的,当然适当的撒个谎无伤大雅,老人谭文幕上手看着这一方小砚石质坚韧纹理漂亮喜悦于表“有心了有心了”,随后又起身道“老头子我先不打扰你们二位”。
午时饭点,管事过来传二人吃饭,黄曦道“饭我就不吃了,我过两天要回宝庆府,时间紧””好,那我送送你”谭星率先起身。
“算了,不急这一下,我还是吃个饭吧”说着便跳到谭星身后一手勒着其脖子缓缓后移,谭星眼看***要着地便向黄曦告饶“错了曦哥,小弟错了,曦哥”。
黄曦果真吃完就走,谭星一路送到门口,瞥了一眼门房随后在谭星耳边嘀咕了一声后者点头,俩人侧过脸默契一笑,门房挠头不明所以,倒也不好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