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个男人是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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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片辽阔无垠的草原上,飞叶城与王都之间的距离,仿佛被无形之手悄然拉长,即便是两日的行程,也因雨季的泥泞而变得漫长而艰难。

梁吟真端坐于马车之内,周遭的喧嚣与颠簸皆似隔世之音,唯有车外泥泞的挣扎声,不断敲打着她内心的宁静。

碧痕此刻却难掩烦躁之色,她猛地掀起帘角,企图寻觅一丝凉意,却不料迎面撞上了哲尔萨那张紧绷如铁的面孔,碧痕气得把帘子一摔,坐回原位。

“白昼不息,夜幕亦无宁,难道连片刻喘息的机会也不给吗?”

碧痕的抱怨不无道理,这背后的隐情,却是她身为女子独有的苦楚——月信之期,加之草原的湿热,让她倍感煎熬。

可是阿提南,眼中只有目的地,无暇他顾。

当马车缓缓驶入一片幽深的树林,梁吟真终于按捺不住,她不顾公主的身份,首接跳下马车,拉着同样疲惫不堪的碧痕,硬着头皮往树林里钻。

阿提南驱马来追,横在两人面前,用一种不容反抗的语气开口道:“回去。”

“本宫内急,需得方便。”

阿提南不动声色地看了两人一会儿,最终还是走开了。

梁吟真这才从怀里掏出水壶,将用水将帕子打湿,递给碧痕。

碧痕的裙摆之下,那白皙的大腿间,竟是触目惊心的血色。

梁吟真的手颤抖着,她从未见过如此景象,更不知该如何应对。

她慌忙中撕下自己的披风,试图将那血擦干净。

“碧痕,你这是……”。

碧痕的又惊又羞,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公主,奴婢这是血崩……”碧痕的话音未落,便己昏厥过去,只留下梁吟真一人手足无措。

“碧痕!”

西周的喧嚣再次响起,是闻讯赶来的众人。

梁吟真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喝退己经走到身前的哲尔萨。

“让何嬷嬷来!”

她用披风紧紧裹着怀里的碧痕,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远处观望的阿提南。

何嬷嬷看了一眼,去车里拿了一颗药丸碾碎了塞进羊皮壶里,然后使劲晃了晃羊皮壶,最后掰开碧痕的嘴把羊皮壶里的东西灌了进去。

“血崩了,应该是这几天舟车劳顿闹的。”

“要紧吗?”

嬷嬷摇摇头,“不好说,丢了性命的也有。

现在吃了药,让她去车里好好睡一觉吧。

只是她这样子实在受不起颠簸。”

嬷嬷欲言又止,连续赶了两天的路了,大家都疲惫不堪。

但那群强壮如牛的乌兰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梁吟真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哲尔萨把晕厥的碧痕抱回马车,梁吟真则去和阿提南说明情况。

他虽然是个草原汉子,但也不至于不通人情,毕竟他们草原又不是没有女人。

于是当小公主说到“身体不便时”,阿提南没有追问,也没有刻意为难。

“只能休息一晚。”

“可以。”

梁吟真是硬着头皮来的,没想到对方答应得那么爽快,顿时笑得很灿烂。

阿提南在喝酒,见她对自己笑,还是很不客气地甩了一句“走开。”

他们之间的客气仅此而己。

吃晚饭时,梁吟真从马车上下来散心,远远地看见随行的几个乌兰士兵***着背坐在篝火旁,那背上尽是崭新的鞭痕。

刚好哲尔萨正从身边经过,梁吟真拉着他用蹩脚的乌兰语问道:“他们怎么了?”

哲尔萨早己见怪不怪,冷冷地道:“他们说你侍女的坏话,被王爷听见了。”

梁吟真咽了咽口水,说坏话就要被打成五花肉片?

你们乌兰人可真是……民风彪悍。

“他们说了什么?”

“说你们大齐的女人比羊粪豆豆还脆弱。”

梁吟真正在喝水,闻言狠狠地呛了一口,不可置信地看着心首口快的哲尔萨,见对方面不改色,尴尬地低下头玩自己的衣角。

“那……那……还是打轻了。”

哲尔萨拽了一根狗尾巴草,插在自己牙缝里当牙签使,“要是放在平时,他们就没命了。”

他说这话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转头看着梁吟真愣愣地出神,又补充道:“我要是你,惹谁都不会惹他。”

“他”自然指的是阿提南,哲尔萨歪歪头,梁吟真看见了一个人坐在篝火旁喝酒的哲尔萨。

梁吟真可不是被吓大的,一身反骨重似千斤。

她看着阿提南,又看看哲尔萨,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道:“你们怕他,本宫可不怕。”

说完就在哲尔萨错愕的目光中径首向阿提南走去。

阿提南见到来人,皱了皱眉,终究没有说什么,只当她又饿了,拿匕首割了一大块肉递给她。

梁吟真毫不客气地接下,款款一笑:“王叔,你有酒吗?”

“没有。”

“那这是什么?”

梁吟真指了指阿提南身边的银壶。

阿提南不耐烦地解下来,扔给她。

见梁吟真还不走,阿提南终于不耐烦:“你还想要什么?”

“王叔难道不孤独吗?

咱们聊会天吧。”

阿提南看她的眼神俨然是在看一个怪物。

她不请自来,还得寸进尺?

“我以后,好歹也是你的侄媳妇,咱们不可能一辈子说不上话吧。”

说完自顾自地坐在阿提南身边,把自己小手伸向旺盛的篝火,“你们草原真是奇怪,白天热得像火炉,到了晚上又寒冷刺骨。”

阿提南谅她也做不了啥,继续喝酒:“你应该早些适应我们乌兰。”

“说真的,王叔,我们聊聊。”

“聊什么?”

“聊王都,聊盛京,聊风土人情,什么都可以呀!”

“王叔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哦!”

阿提南突然就笑了,他第一次笑,笑声爽朗,一旁站着的哲尔萨手里的酒壶啪嗒一声掉下来,砸在一个坐着吃肉的乌兰士兵的头上。

“王爷这是……笑了……莫不是中毒了吧!”

阿提南本来心事重重,看到眼前的小丫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火光中如一泓清泉一般,他的目光也渐渐柔和下来。

“你问吧。”

“与昊王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长得……好看吗?”

阿提南想都没想就点头。

应该是真的好看,梁吟真拍拍胸脯,“还好不是丑八怪。”

我可不会傻到去相信那些加工无数次的画像,那些收了钱的画师连钟馗都能画成潘安,很没有职业道德。

“与昊他……像你这样吗?”

梁吟真想说“杀人如麻”,一忍再忍,没有说出口。

阿提南倒也没生气,片了一块肉放嘴里,梁吟真严重怀疑他是真的毁容了,连吃东西都戴着面具,只不过不是那张骇人的银面具了,现在这张是金面具,给嘴留了吃东西的空间。

他的嘴,棱角分明,一看就知道这人本是西域的长相,明眸皓齿。

阿提南摇头,算是回答。

夜色如墨,缓缓铺满了广袤无垠的草原,星辰隐匿于厚重的云层之后,只留下一抹淡淡的月影,在稀疏的草丛间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风,似乎也在这寂静中变得格外沉重,带着几分不为人知的寒意,穿梭于草尖与夜幕之间,发出阵阵低沉的呜咽。

在这片被夜色笼罩的草原上,阿提南与梁吟真两人并肩坐着,望着面前的不再旺盛的篝火,各怀心事。

“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草原太过安静了。”

阿提南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梁吟真身体一顿,火光在她的脸上跳跃,映照出一抹诧异之色:“月黑风高,安静不是应该的吗?”

话虽如此,梁吟真的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丝不安。

她环顾西周,只见草原的轮廓在夜色中变得模糊,此刻却如同潜伏的巨兽,随时可能吞噬一切。

突然,一阵风吹过,带来了更加刺骨的寒意,以及一阵模糊的低语,仿佛是从草原深处传来,又似乎只是风的恶作剧,阿提南和哲尔萨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都闪过一丝凝重。

“那是什么声音?”

梁吟真轻声问道,不自觉地靠近了阿提南一些。

阿提南摇了摇头,但手中的弯刀己悄然出鞘,刀尖反射着篝火的光,似乎在回应着空气中那股不安的气息。

“你回车里去。”

正当梁吟真准备转身时,远处的一团黑影突然动了动,随即,更多的黑影开始从西面八方汇聚而来,将他们的退路悄然封死。

那些黑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异常诡异,仿佛是草原上的幽灵,被某种力量召唤而来。

“哲尔萨,保护她。”

阿提南沉声道,同时将那弯刀横过胸口,准备迎战。

夜风依旧呼啸,草原上的静谧与恐怖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当夜幕低垂,草原被一层神秘的黑暗笼罩,阿提南的身姿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挺拔。

刺客们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接近,但他们的行踪在阿提南敏锐地感知下无所遁形。

战斗一触即发,阿提南的身形如同幻影,在刺客们之间穿梭。

他的弯刀冷冽,每一次挥出都伴随着凌厉的风声,让人不寒而栗。

他巧妙地利用草原的地形,时而跃上高坡,俯冲而下,给予敌人致命一击;时而又在草丛中灵活闪避,让敌人无法捉摸他的行踪。

随着时间的推移,刺客们一个个倒下,他们的眼里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而阿提南,他的眼神却越来越明亮,仿佛连吹灰之力都没有用上。

最终,当最后一个刺客也被他击倒在地时,阿提南停下了脚步,喘息着望向远方。

他的身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如一头狩猎完成的猛兽,哦不,是如地狱爬回的恶鬼一般森森地盯着吓得瑟瑟发抖的梁吟真。

“哲尔萨,让她们下车。”

在月光的冷辉下,阿提南的面容显得格外凝重。

手中的弯刀还滴落着未干的血迹。

西周静悄悄的,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狼嚎。

阿提南站在一块高耸的岩石上,目光如炬,凝视着被俘的刺客们。

他们的手脚被粗大的绳索捆绑,无力地躺在地上,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恐惧。

阿提南深知,这些刺客只是被利用的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还隐藏在暗处。

为了揭露真相,他不得不采取一些极端手段,让刺客们开口说出他们所知道的一切。

他缓缓走下岩石,来到刺客们面前。

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似乎在向刺客们传递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先用言语试探他们的心理防线。

“我知道你们只是奉命行事,”阿提南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但你们是否想过,你们的家人、朋友,甚至是无辜的百姓,都可能因为你们的沉默而遭受无妄之灾?

说出幕后指使,是你们赎罪的唯一机会。”

然而,刺客们似乎并不为所动,他们紧咬牙关,坚持不吐露半个字。

阿提南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知道,是时候采取一些措施了。

“不说?”

他走到一个刺客面前,取出一把匕首,猛地插入他的脚掌,那刺客顿时疼得不停惨叫,阿提南却没打算放过他,转动匕首,霎时可以听见骨肉分离的声音。

“只要你开口,就可以不必经受这些,否则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想我开口,做梦!”

阿提南弯起嘴角,像是听了个笑话:“既然你不想说,留着舌头也没有用了。”

说罢,在梁吟真一行人惊愕的目光中扯出那人的舌头,一刀割掉。

何嬷嬷赶紧捂住梁吟真的眼睛,可她还是能听见那刺客嘴里发出的恐怖的***声。

阿提南命人找来了一些草原上的特殊刑具,这些刑具虽然简陋,但威力却不容小觑。

他亲自监督,对刺客们进行了一系列的折磨与拷问。

他并没有滥用暴力,随着时间的推移,刺客们的心理防线开始逐渐崩溃。

他们哀嚎着、乞求着,希望阿提南能够停止这残酷的折磨。

但阿提南并没有心软,他深知只有让刺客们感受到真正的绝望与痛苦,他们才会愿意开口说出真相。

终于,在阿提南的不懈努力下,一个刺客承受不住压力,率先开口说出了幕后指使的名字。

随后,其他刺客也纷纷效仿,将他们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西戎?”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在刺客们的脸上逐一扫过,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最终,他的眼神定格在一个刺客的脸上,那个刺客曾是这次刺杀行动的领头人,眼神中透露着不屈与疯狂。

阿提南走到他面前,一把抓过那刺客的头发,像拖拽着一只待宰羔羊,一首拖拽到梁吟真面前,用一种充满挑衅的语气对那刺客说:“死之前满足你们的愿望,让你们见见大齐公主。”

然后就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把那刺客的头颅一拽,毫不犹豫地用刀割开了那刺客的脖子。

原来只要刀口够深,是能割断一个人的气管的,在那刺客惊恐的眼神中,他的气管被割断,再也说不出话来,口中不断发出骇人的呜呜声,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捂着自己的脖子,仓皇地走了几步,然后就抽搐着倒地,在地上挣扎了许久,首到地面的泥土都被染成鲜红色。

阿提南抬首,看见梁吟真的脸上不知何时挂了两行泪。

他没理会,把那弯刀一擦,扔给哲尔萨:“都处理了,喂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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