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长孙无忌,褚遂良为首的元老派多次上书让李治立太子,王皇后一首没有一男半女,庶子之中,以燕王李忠最为年长,长孙无忌想让王皇后过继李忠,不料遭到拒绝。
朝廷的局势比以往更加混乱了,关陇贵族,山东贵族,皇室,萧家,太原王氏,寒门,一时间混乱的局势超出了李治和长孙无忌两派的预期,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
丽政殿,李治来的次数越来越少,而李明达最近却经常来宽慰王皇后,“皇嫂不必忧心,改日请家师来为你答疑解惑,皇嫂还年轻,定然是可以怀上子嗣的”,“兕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萧淑妃有子女傍身,武氏也独占宠爱,本宫只能坐以待毙吗?”
,李明达沉思片刻道:“皇嫂是求明哲保身还是求皇兄宠爱?”
,“先帝在时,陛下不敢冷落本宫,本宫当时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憧憬,先帝去后,陛下很少来本宫这里,本宫无事的时候常请萧夫人入宫闲聊,得知在这深宫之中,如你嫂嫂这般没有才华,没有子女的皇后,恐怕是其他女人眼中的肥肉,我出身富贵之家,如今只希望能远离争端,安度余生,我帮不了陛下什么,我也不奢求什么帝王宠爱,兕子妹妹看在先帝的份上,可愿给嫂嫂指一条明路?”
,李明达递上一碗清茶,轻声安慰道:“嫂嫂不必如此,凡事往长远看,父皇在时曾说‘吾佳儿佳妇’之言,无论皇兄怎么看待嫂嫂,兕子都把嫂嫂当姐姐对待。
皇兄冷落嫂嫂,确实不甚妥当,嫂嫂不妨多与萧夫人等历经沧桑的长者交谈,或许她会有办法,总之万望嫂嫂爱惜自己身体,过两日,兕子带家师和萧夫人进宫看望嫂嫂,大家一起聊聊,再大的困难也就解决了”,“好,那就有劳妹妹了,陛下最近似乎要接武才人回宫,我也不知到时怎样回复”,“嫂嫂不必答应,只把这些事推给太妃和国舅等长辈即可。”
李治下朝后,难得来一次丽政殿,这次他主动对王皇后说道:“梓潼,那武氏己经怀有朕的子嗣,朕想接她回宫”,王皇后故作惊讶道:“武才人怀有陛下子嗣了?
这是好事啊,只是,只是”,“皇后在疑虑什么?”
,“赵国公可知此事?
臣妾怕他老人家又要借题发挥了,哎,媚娘也是个苦命人,陛下可知如果让她进宫闹不好要丢了性命的,宫里各种各样的人都有,臣妾也难以护她,况且武才人曾服侍先帝,对陛下名声不利,不如”,“皇后有何妙计?”
,王皇后坐正了身子,想了想道:“陛下最近与国舅大人的分歧无非是立太子,臣妾想陛下既然对媚娘用情至深,不如等孩子生下来,过继到臣妾这里,常言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陛下难道不想你与媚娘的孩子当太子吗?”
,李治一时想不出如何反驳,这时晋阳公主忽然走进丽政殿,因为李世民生前给了晋阳随意出入皇宫的令牌,所以她得以畅通无阻,“皇兄真是有福,有如此贤惠的妻子。
武氏毕竟是阿耶的才人,舅舅肯定会拿她开刀,皇兄不如先避其锋芒”。
李治虽然想武媚娘的孩子当太子,但是并不想过继给王皇后,因为过继给皇后就把这个孩子和皇后绑定在一起,给了皇后一层护身符,如果他日后要废后,那么这个孩子就会非常尴尬,过继给皇后的孩子再退回的情况非常少,王皇后和晋阳公主等于把难题又抛给了他,李治只得应付几句,悻悻离去。
李治最近在朝廷和后宫双双吃亏,只得找武媚娘去商讨计策,“媚娘,朕昨日提出接你回宫,却被皇后和晋阳用这些话语给堵住了”,李治复盘了昨日的对话,“陛下,皇后娘娘疼爱皇子公主,贤惠大方,陛下应该高兴才是啊,万不可因为媚娘扰了娘娘兴致,只要这孩子能过得好,媚娘就算一辈子待在宫外又如何?
省得碍了别人的眼”,“媚娘,朕如今能说说真心话的只有你了,如果你一辈子待在宫外,朕也不能天天往外跑,不然后人如何评说朕,你如果不在朕身边,朕只怕就成为一个真正的傀儡了”,“陛下不必急于一时,等皇儿生下来,陛下自然可以恩赐臣妾进宫,我们只能先韬光养晦了,没想到这么多人都关注着媚娘,媚娘还真是受宠若惊呢!”
这一日,李治又是下朝后出宫去找武媚娘了,晋阳公主带着袁天罡和萧氏来到了丽政殿。
王皇后亲自到殿门口迎接,她见到三人,说道:“萧夫人,袁道长,好不容易把您二位盼来了”,然后吩咐宫女搬来座位和一些瓜果点心,屏退了闲杂人等,几人坐好后,王皇后说道:“妹妹也和几位说了本宫的近况,本宫的母亲和舅舅又是些没主见的,本宫想听听您二老怎么看?”
,袁天罡捋一捋胡须说道:“娘娘可知春秋时‘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
,“本宫虽无甚才华,这些典故却也读过”,“眼下,赵国公等人与皇上矛盾日益加剧,娘娘恐怕也是双方争夺的棋子,待其中一派胜出,娘娘这个棋子也就没有了价值,如果是赵国公胜出,娘娘可能还能保全荣华富贵,只不过一切要以长孙家为主,纵然长孙无忌成为不了第二个杨坚,但是皇权被架空也是必然。
如果皇上胜出,那娘娘不但后位会被夺走,生命也有危险,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双方一首僵持不下,娘娘置身局外,这样双方反而要拉拢娘娘,娘娘就掌握了主动权”,“本宫没有那些个心眼,也不愿意操这些心,只想衣食无忧,能平安终老,至于有没有孩儿也都随缘吧”。
这时,晋阳公主开口道:“嫂嫂不必担忧,您对我大唐的安危也是至关重要,一个贤惠的皇后比一个聪慧的皇后更可贵,这些费脑的事情,其实有很多人可以帮嫂嫂分忧,如果武媚娘这种工于心计的女子当上皇后,对大唐基业的威胁也不亚于赵国公这种权臣,阿耶好不容易攒下这一片基业,我李家的江山只能姓李的人说了算,武媚娘和长孙无忌都是我们的敌人,这一点上,我们和嫂嫂一致。
如果嫂嫂能生下嫡子,兕子和师父一定全力辅助,如果嫂嫂没有嫡子,也可以从皇兄的孩子中养一个最合嫂嫂心意的,我们皇室绝对不会允许废后的发生,嫂嫂是阿耶选定的儿媳,皇兄如果废后无疑是打阿耶的脸,只不过这些话只能私下讲,嫂嫂平时还需小心谨慎,总有一天,嫂嫂可以随心所欲的活着”,“感谢兕子好言相劝,还请几位帮本宫出出主意,眼下该怎么办?”
,这时,萧氏开口道:“袁道长刚才所言‘重耳在外而安’,娘娘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自己摘到局外,然后让赵国公和陛下武媚娘相争,他们相争不下则必然会求助于娘娘,那时娘娘的一言一语就会有很大影响力。
眼下就有个好时机,等武媚娘生下孩子以后,娘娘可以主动提出让武媚娘回宫,但是理由只提皇子或公主,这样娘娘两头都不得罪人,等武媚娘入宫后,娘娘可以找个由头出宫。
这个我们都帮娘娘想好了,老身和公主出资为文德皇后修建了一所祈福的庙宇,娘娘可以前往为文德皇后祈福,并且祈祷文德皇后保佑娘娘怀上子嗣,先祈福一年,这件事情袁道长和我们的人会帮娘娘劝皇上同意,孝道和子嗣是皇上和长孙无忌都不能拒绝的理由,这样娘娘就可以置身事外,看他们相争,等到他们两败俱伤,娘娘的身家性命和后位都得以保存,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过继一个皇子安稳地生活在宫中了”。
王皇后起身拜谢:“袁道长和萧夫人所言,令玉瑶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夫人如若不弃,玉瑶愿意拜为义母”,“娘娘客气了,不过老身之前收了一个女儿,乃是武媚娘的妹妹,此女与武媚娘截然不同,性格倒是与娘娘有几分相似,你们年轻人平时也可以多熟络熟络”。
时间飞逝,武媚娘到了生产的日子,虽然武媚娘年纪大了,但是宫里,萧氏以及晋阳公主那边都常常派人看望,接生婆也派来了好几个,武媚娘经过一番挣扎,顺利诞下一个男婴,李治大喜,王皇后做了个顺水人情,同意李治接武媚娘回宫,李治本想封武氏为昭仪,遭到长孙无忌反对,王皇后提议封武氏为德妃,最终武氏获封德妃。
一月后,李治封武德妃之子李弘为代王,王皇后请求出宫为文德皇后祈福,并祈求文德皇后赐福让其孕育子嗣,让郑贵妃代为管理后宫,大部分官员和世家皆称赞皇后贤德。
又一月后,萧淑妃也请求出宫为先帝和文德皇后祈福,带着两个公主住到了宫外。
朝堂之上,一场关于立太子的争论又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