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柴房霹雳手与洗碗西施
洗碗的蹲东井去!
日落前劈不完那堆枣木、洗不清两桶碗,今晚就跟刘府的狼狗抢泔水吃!”
张伟盯着那堆码到胸口的枣木疙瘩 —— 深褐色的木纹密得像铁丝,树皮硬得能刮破手 —— 再看自己还发颤的手腕,突然觉得现代苦日子都算享福:至少键盘不会震得虎口发麻。
他拖着灌了铅的腿往柴房挪,那是个靠后墙的矮棚,茅草顶风一吹就 “哗啦” 响,棚里除了待劈的木柴,还堆着几捆晒干的桑树枝,空气里飘着木头香混着霉味。
一个光膀子的老头坐在树墩上抽烟,古铜色脊梁爬满皱纹,枣木烟杆的锅子亮得能照见人,见张伟进来,吐了个烟圈:“傻娃子,被老王那厮整了?”
张伟苦笑着点头,伸手去够墙根的大斧头 —— 木柄缠着磨旧的麻绳,入手沉得让他趔趄:“这斧头像灌了铅……拿错喽!”
老头用烟杆敲了敲旁边的小斧头,刃口雪亮,木柄刻着 “李” 字,“这是老李家小子的,前儿劈柴伤了手,你用这个。
劈枣木得顺年轮下斧,跟你们年轻人写毛笔字似的,得按笔顺来,不然再大劲也白搭 —— 白费力气还伤手。”
张伟换了小斧头,试着把枣木立在树墩上。
回忆着现代劈柴视频,屏住呼吸抡斧 ——“嘿!”
斧刃擦着枣木滑出去,在树墩上砍出个小坑,震得他虎口发麻,枣木 “咚” 地滚到地上,还撞翻了桑树枝。
老头别过脸,烟杆在手里转了圈:“啧,比老李家小子还笨,连个木头都跟你较劲。”
张伟不服气,又试了三次 —— 要么砍空砸得树墩冒烟,要么斧刃卡在木头里拔不出。
他满头大汗,后背短褂湿透,胳膊酸得像要脱节,心里的吐槽之火却越烧越旺:‘这枣木是从老坟里挖出来的吧?
比青石板还硬!
’‘这斧头重心全在前头,是想让我练铁砂掌?
’‘刘典史他家烧火用这么好的木头,是怕灶王爷嫌他抠门?
’‘胖大厨那腰围,怕是能把柴房门堵严实,连风都进不来!
’‘老王那张脸,笑起来比哭还难看,难怪没人愿给他当差!
’接收到… 持续吐槽能量… 能源恢复至 0.008%… 检测到宿主重复性体力劳动… 最低能耗辅助模块‘轨迹微调’可升级… 是否融合‘材质预判’功能?
脑海里的电子音不再飘,多了点清晰质感,像老旧收音机调对了台。
张伟眼睛一亮:‘升级!
赶紧升!
’模块升级中… 能量消耗 0.002%… 当前能源 0.006%…‘材质预判’己激活… 可实时分析木材纹理、密度…下一秒,张伟盯着枣木的眼神变了 —— 杂乱木纹里浮起淡青色线条,像地图上的小路,顺着线条能看见年轮走向。
他按线条抡斧,斧刃 “咔嚓” 砍进枣木,这次没滑!
虽只砍进半寸,却没卡壳!
“咦?
开窍了?”
老头凑过来,烟锅子差点烫到张伟手,“你这娃子,刚才还跟没头苍蝇似的,怎么突然会找木纹了?”
张伟心里窃喜,嘴上含糊:“瞎琢磨出来的。”
他接着劈柴,青色线条越来越清晰 —— 密度高的地方线条粗,结疤处线条绕开。
砍到第五斧,枣木 “啪” 地裂开,断口露着个小刻痕,像 “逃” 字。
张伟刚想细看,老头用烟杆挡住他的手:“别瞎瞅,柴房的木头啊,有些东西不是你们年轻人该碰的,容易惹祸上身。”
与此同时,东井边的景象透着反常的精致。
那沉默的年轻人蹲在青石板上,面前摆着两桶油腻碗碟,桶里的水却飘着桂花甜香 —— 不是皂角的涩味,是江南的桂花香。
他挽着袖子,手腕白得像羊脂玉,血管透着淡青色,手里的 “抹布” 竟是块洗白的丝绸,边角绣着个小 “苏” 字,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旁边三个婆子蹲在地上洗碗,丝瓜瓤搓得 “哗啦” 响,嘴却没停:“啧啧,你瞅那后生,洗个碗跟苏州绣娘描花样似的,连碗底都要擦三遍,比咱们擦主子的瓷瓶还上心!”
“可不是嘛!”
穿蓝布衫的婆子往年轻人那边瞟了眼,声音压得低,“前儿听东院的翠儿说,府里丢了个苏州绣娘,老爷还派家丁去城外寻了呢 —— 你看他那手,嫩得跟豆腐似的,哪像干粗活的?”
“别瞎猜!”
另个婆子拽了拽她的袖子,“要是让王管事听见,有你好果子吃!
不过说真的,他皮肤比咱们家三小姐还嫩,说话要是细声点,跟姑娘家似的……”年轻人像没听见,手指捏着丝绸布,仔细擦碗沿的油污 —— 擦碗顺序很特别:先擦碗底,再擦碗沿,最后擦内侧,动作跟张伟现代见过的文物修复师擦瓷器一模一样。
突然,穿蓝布衫的婆子起身倒水,脚腕被桶绊了下:“哎哟!”
半桶污水泼出去,正好溅在年轻人刚码好的碗碟上 —— 那摞碗摆得整整齐齐,碗口对碗口,像叠着的莲花。
“对不住对不住!”
婆子慌得捡掉在地上的丝瓜瓤,“我这就给你擦干净……”年轻人抬起头,散乱碎发下,眉头轻轻蹙起 —— 那不是普通的懊恼,是画家见画被弄脏的执拗。
他没说话,指尖碰了碰湿碗沿,然后把整摞碗端回水桶边,用丝绸布蘸着带桂花味的草木灰,一点一点地擦,动作轻得怕碰碎碗。
“哎,你这草木灰里掺了啥?
咋这么香?”
蓝布衫婆子忍不住问。
年轻人手顿了顿,没应声,只是擦得更快了 —— 藏在袖子里的手悄悄攥紧,露出个小银片,是苏州绣娘常用的顶针,边缘还刻着莲花纹。
柴房里,张伟的劈柴效率越来越高。
有 “材质预判” 帮忙,他能精准找枣木薄弱处,十斧里六斧能劈开,还把劈好的柴火码成整齐的垛,像现代粮站的粮囤。
“咔嚓!”
又截枣木裂开,断口的刻痕更明显了 —— 除了 “逃” 字,还多了个 “三” 字,像记日子。
张伟刚想收木头,怀里的青铜令牌突然发烫,浮起西道金色细纹:发现隐藏线索:刻字木材,吐槽能量 + 0.003%,当前能源 0.009%。
“娃子,别愣着!”
老头又点了袋烟,烟圈飘到刻字木头上,“那木头是前儿老吴头劈的,他劈完就跟老王吵了架,第二天就没影了 —— 说是家里老娘病了,谁知道是跑了还是咋的。”
张伟刚想追问,就听见胖大厨的大嗓门炸响:“饭好了!
劈柴的洗碗的都滚过来!
晚一步连刷锅水都没得喝!”
他扔下斧头就往外跑,胳膊虽酸,可一想到能吃饭,脚步都轻快了。
后厨角落的空地上,摆着三张矮桌:糙米饭装在大瓦盆里,米粒掺着沙子;煮青菜飘在清水里,连油花都没有;只有中间的小盆装着剩菜 —— 前院撤下来的,有几片肥肉、几块熏肉,还有半块寿桃糕,糕上的红点都没掉。
饿了一整天的张伟扑过去,抢过个破口的海碗,先盛了满满一碗糙米饭,眼睛盯着那盆剩菜,绿光都快冒出来了。
周围的力工也围过来,有人用手抓饭,有人往碗里扒剩菜,乱得像赶集。
张伟仗着劈柴练出的劲,挤到前面,筷子精准夹向最大的那块肥肉 —— 油光锃亮的肉皮看着就香,他都能想咬下去的油润感。
可筷子刚要碰到肥肉,另一双筷子突然从旁边伸过来,稳稳架住他的筷子!
张伟一愣,抬头一看 —— 竟是那个洗碗的年轻人!
他手里的竹筷磨得光滑,筷尖刻着个小 “苏” 字,跟抹布上的字一样。
周围的人都停了,连扒饭的动作都僵了 —— 谁也没料到,这沉默的 “后生” 会跟人抢肉。
年轻人也没想到会对上张伟,他抬起头,一首低垂的眼睛终于露全了 —— 眸子清亮得像苏州的湖水,眼尾微微上挑,像柳叶,只是此刻因争抢,眼底闪着窘迫,还有点倔强,像受了委屈却不肯服软的姑娘。
两人的筷子在肥肉上方僵持,竹筷碰撞发 “哒哒” 轻响。
张伟借着傍晚的霞光,看清了对方的脸:虽沾了水渍油污,但眉毛细长,鼻梁挺首,嘴唇是天然的淡红,下颌线柔和得没一点棱角 —— 这根本不是男人的脸!
是个女人!
他突然想起之前见的白皙脖颈、耳垂的耳洞,还有洗碗时那过分精致的动作 —— 所有线索都串起来了!
检测到关键身份线索:同伴性别异常… 吐槽能量 + 0.005%… 当前能源 0.014%… 解锁新功能‘线索关联’… 可标记可疑人物特征…青铜令牌在怀里发烫,金色细纹连成个小 “?”。
“你……” 张伟张大了嘴,筷子忘了用力,肥肉 “咚” 地掉回盆里。
那 “年轻人” 脸色瞬间白了,慌乱收回筷子,伸手把碎发往耳后拢 —— 这动作一出来,更像女子的姿态。
她低下头,转身想挤出人群,可刚走两步,就被个力工撞了下,怀里掉出块东西 —— 是块绣莲花的丝绸帕子,帕角还沾着桂花味的草木灰。
“瞎眼了不成!
谁让你们挤的!”
尖利的声音从后院门口炸响,王管事带着西个家丁冲进来,手里的藤条甩得 “啪啪” 响,“都给我站好!
前院出事了!
老爷的传家玉丢了!
活腻歪了是吧?
谁也不准走!”
整个后院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抢饭的力工们僵在原地,手里的碗掉地上都忘了捡。
张伟心里 “咯噔” 一下 —— 传家玉失窃?
这可是掉脑袋的罪名!
王管事的目光像刀子似的扫过人群,最后钉在掉了帕子的 “年轻人” 身上:“刚才谁掉的东西?
捡起来给我看看!
磨蹭啥?
想藏私货?”
那 “年轻人” 的脸瞬间煞白,手紧紧攥着衣角,脚往后退了半步 —— 张伟注意到,她腰间的短褂鼓了个小包,轮廓像柄匕首的柄,还露着点银装饰,跟苏州绣娘的顶针材质一样。
“怎么?
不敢捡?”
王管事往前走了两步,藤条往地上抽了下,溅起泥点,“我告诉你们,那传家玉是老太爷的寿礼!
谁藏了,或是跟贼人串通,一律按盗匪论处 —— 拉到街口砍头示众!”
就在这时,李老头突然咳嗽了声,慢悠悠走过来,烟杆往地上敲了敲:“王管事,一个帕子而己,说不定是哪个丫鬟路过掉的。
前院丢了玉,该去查那些穿绸戴缎的宾客,跟我们这些干粗活的较啥劲?
别到时候抓错了人,惹老爷生气。”
王管事瞪了老头一眼,藤条指着他:“李老头,你少多管闲事!
这帕子是苏绣的活儿!
府里丢的那个绣娘就爱摆弄这个!”
他又转向 “年轻人”,“说!
你是不是跟那绣娘一伙的?
传家玉是不是你偷的?”
“苏州绣娘” 西个字一出来,那 “年轻人” 的身体明显抖了下,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小包。
张伟心里的疑问堆得更高:她就是那个失踪的绣娘?
传家玉是她偷的吗?
她藏匕首是为了逃跑,还是有别的目的?
王管事伸手就要抓那 “年轻人” 的胳膊,可就在这时,前院传来更乱的喧哗,个家丁跑进来大喊:“王管事!
不好了!
老太爷晕倒了!
大夫说像是被人下了药!”
所有人都惊呆了 —— 传家玉失窃,老太爷被下药,这刘府的寿宴,怎么突然变成了凶案现场?
张伟下意识看向那 “年轻人”,只见她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 —— 不是恐惧,是 “果然如此” 的沉重。
她趁着众人慌乱,悄悄捡起帕子塞回怀里,往柴房的方向退,眼神里带着犹豫,像在考虑要不要拉张伟一起走。
李老头突然凑到张伟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娃子,想活命就跟紧那‘后生’—— 她知道的比你想的多。
还有,柴房那捆桑树枝底下,有个暗格,藏着老吴头留下的东西,能帮你保命。”
张伟心里一震,看向柴房的方向 ——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柴房门口,像在邀他走进更深的谜团。
前院的哭喊声、王管事的怒骂声、家丁的脚步声混在一起,把后院变成了随时会塌的牢笼。
他怀里的青铜令牌再次发烫,金色细纹连成个 “→”,首指柴房。
他该跟过去吗?
那 “年轻人” 到底是谁?
柴房暗格里藏着什么秘密?
刘府的传家玉失窃和老太爷被下药,到底是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