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戳我直接看全本<<<<

萧索的秋夜,还是那条河,还是两个人,还是那匹马。

五斑驹伫立在河边,无心吃草,静静地望着河水汩汩流走。月儿和成都***坝上,良久无言。

“明早我俩就走了,真的不想说什么?”成都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好想回到几个月前。那时候无忧无虑,我们每晚一起,快乐地看马吃草,真好!”她答非所问,喃喃自语。

“也许这就是命运。”成都感触地道:“我是一名军人,而赛龙五斑驹,天生就是一匹战马。它和我,终归要到战场上去!”尽管于心不忍,他最终还是一语道破。

可冰冷的现实,对一个女孩儿而言,始终有些残酷!

只听月儿激动地道:“在我眼里,它并不是什么赛龙五斑驹,它就是我的五斑驹,我心爱的小马!而你,也不是什么天宝将军,你就是我亲爱的哥哥!”

哥哥为她拭泪,拭净一拨又有一拨,最后竟如泉涌,泪水顺手指,流淌到他整个手臂。

月儿突然一把将他抱住:“我不让你走,也不让五斑驹走,我们永远快乐的在一起,好吗?”

成都紧紧拥着她,唯有沉默。

秋风呜咽,草木纷纷摇落。小河边的人和马,愈显孤独……

第二日早上,靠山王拽着新太保裴元庆,一起给天宝将军送行。杨林一番嘘寒问暖、叮咛嘱托之后,眼见身旁裴元庆冷脸伫立,一言不发,他便冲成都一个劲儿使眼色。

成都心里明白,靠山王极力撮合他俩,无非希望两将和睦,共保大隋江山稳固。想想自己光明磊落,却无端遭人嫉恨,还要笑脸相迎,内心不禁一阵苦笑。但心中纵有万般不快,为大局着想,他还是主动放低下身段,谦卑地道:“有劳太保劳苦相送,待大军凯旋,我一定登门拜谢!”

哪知裴元庆将眼一翻:“大军凯旋?就凭你?!”说完,一甩衣袖,背过身去。

成都强压下怒火,一阵沉默。

杨林赶紧打圆场道:“二位将军英雄神武,定然都能凯旋。皇上与本王,还等着喝你俩的庆功酒呢!”

“庆功是一定的!”裴元庆向旁边白一眼,挖苦道:“只怕有些人,能否活着回来,就不好说喽!”

成都横下心道:“我自忖能力有限,已然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说罢,冲靠山王深深一揖,权当诀别。赛龙五斑驹“啾”一声嘶鸣,也像是誓死明志——它和主人休戚与共,竟至默契一心的程度。

“只可惜这匹马了!”裴元庆瞅着它,不屑道:“先帝曾有一坐骑‘狮子骢’,乃大宛献千里马,能早发西京,暮至东洛,朝中唯家父能驭之。那么厉害的马,也仅沾个‘狮子’的名而已;想这匹马,御赐‘赛龙’——可惜啊,可惜啊!”他指着五斑驹直摇头,那意思:它就将陪主人去送死,实在可惜!

成都气得牙根都疼,却一句不想多辩,只与靠山王拜别后,转身便走。然而刚出几步,忽又想起什么,当即返身而回:“可否借太保双锤一用?”

裴元庆一愣,还以为他终压不住火,怒返寻仇;可仔细看对方,却面色笃定,一副诚恳模样。自己惊惧疑虑间,始终木然站着,一动不动。

靠山王看不下去,替他从身边马上取下双锤,递给成都道:“不知有何赐教?”

“师父曾授我‘尽命三锤’,在此练练看!”不等元庆言语,他自己便奋力挥舞起来。

成都转瞬间被一团银光包裹,令靠山王大吃一惊:“没想到天宝将军,还使得一手好锤!”裴元庆更是目瞪口呆,心道:“这锤似流星,凌厉逼人,虎虎生风,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惊诧之余,不由仔细端详那些招式。

待成都打完,王爷拊掌道:“不想世间竟有如此精妙的锤法!元庆脸色发白,心底早像惊涛骇浪般翻滚。

成都解释道:“此锤法完全放弃防守,乃搏命术,因此称‘尽命’,只与强敌搏杀时使用!”把两柄锤还予了靠山王,最后一次拜别告辞。

王爷不由感慨:“天宝将军大公无私,若将帅皆如此,则国泰民安矣!”说到这,默默放下锤,朝其逐渐远去的背影深深一拜。

元庆虽面色骄狂,一副轻蔑模样,却偷偷将招式记背于心。当天夜里,自己摆双锤,照葫芦画瓢连打了数遍,直到无一误差,才安心躺下。“此锤法大开大合尽显杀气,挡者必死!”想到自己已彻底掌握住要领,不免长吁一口气。

“瓦岗山能人众多,万不可轻敌!”想起白天,宇文成都临走时最后的嘱咐,元庆在枕头上恨恨道:“蠢货,没人领你的情!”

成都永远不会明白,自己的耿直和善良,在复杂险恶的官场人情中,绝不是优点和长处;相反,是一种危险而致命的短处,如同抵在背后、随时刺伤自己的一把匕首!特别对心胸狭隘之人滥施恩惠,无异于挑衅和伤其自尊,非但得不到回报,反会因此,将来招致无情地报复!

几日后,裴仁基父子率人马,向瓦岗山进发。两支大军一北一南,赶赴各自战场。

半月后,千里塞外,突厥军东路统领大帐中,一片肃杀气氛。

“报,午时起长城守备增加一倍,隋军似有大路增援。”

“再探!”

等哨兵退下,前锋将军再难掩内心焦急,抽出腰间弯刀叫嚣:“我这就带人去叫阵,日落前一定把隋将人头带来!”

大统领高坐台上,双目微闭,未置可否。旁边副统领一使眼色,前锋将军立刻出去,率一队人马直扑长城。

半个时辰后,外面忽然一阵喧嚣:“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两统领迎出账外,远远见一骑蹄声急迫,疾驰帐前。

来者乃一裨将,盔甲皆损,满脸血污。见他上气不接下气,把一个不断滴血的白布兜,颤巍巍跪举过头顶:“前锋将军,他……”

副统领赶紧上前,小心打开裹布,赫然露出一颗人头!他一把揪住裨将衣领,问:“可知隋将何人?”

“那人自称天宝大将……”

“宇文成都?”副统领说完,周围人都一片骇色。

“那人可是用镗?”一直沉默的大统领,终于说话。

“是,是用一支镗!看着十分巨大,一下就打死了前锋将军。”

“下去吧,将尸首好生安葬。”大统领吩咐道。

裨将稍有迟缓,立即遭到副统领训斥:“还不快滚,没用的废物!”一边半抽出腰刀,喝骂着将其撵走。

“劲敌,终于来了!”大统领望着天上白云,冷冷地道。

天宝大将到来后,隋营里振奋鼓舞,一扫颓势。全城驻军由他指挥,依靠劲弩与牢固城墙,半年内击退敌人六次进攻,狠狠挫伤了敌人的锐气。

这日,成都在城头巡查,侍卫王顺执信匆匆赶来。当年的放牛娃,如今已身高八尺,成为报效国家的好儿郎。

“大哥,京城来信!”

成都展信阅后,不禁眉头微皱。

“怎么了?”王顺关切地问。他深知义兄沉稳,大敌当前一向处之泰然。可今日看这表情,必是后方发生了什么大事。

成都将信给他看,他不由大吃一惊。信上道:“南阳侯伍云召叛乱!秘令天宝大将,从速击退突厥,稳定边境,半月后大军须转赴南阳关平叛。”

天空中掠过几团浓重乌云,山雨欲来。

成都片言不发,匆匆下了城楼,只留下王顺呆立在萧瑟风中,手中书信“哗楞楞”一直响个不停。

“敌众我寡,军情又急迫,如何从速破敌?如何从速,如何破敌?”数日里冥思苦想,成都两鬓竟不觉早生华发。

“以正合,以奇胜,瞒天过海,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日终于拿定主意,便叫来王顺,一番仔细部署。

四日后子时,城墙脚的一处秘道,大队人马鱼贯而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幕中……

这日清晨,突厥召集队伍,正要发起新一轮进攻,忽然有人来报:“隋朝使臣求见!”使者不是别人,正是侍卫王顺,他带来宇文成都的亲笔信:

尊敬的突厥汗国大统领:

两国连年交战,死伤甚多。士兵们何罪之有,使他们互相残杀?他们的生命同样宝贵,何必累及无辜?不如双方各派一人,咱们决斗定胜负!——隋国天宝大将宇文成都。

王顺高声读完信,副统领立即按捺不住:“可以啊!我突厥勇士数不胜数,还怕你们不成?”头目们摩拳擦掌,全都跃跃欲试。

大统领却不说话,只是一直默默注视王顺。王顺心道:“可千万别被他识破!”

众人嚷嚷半天,见主帅不表态,便渐渐敛了声息,竟致帐内落针可闻。

“把他绑了!”大统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几个侍卫一拥而上,立即将王顺绑个结实。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王顺挣扎着怒吼道。可大统领丝毫不予理会,继续命令:“召集全部兵马,立即攻城!”号角响后,大军倾巢而出,直奔长城。

半路上,副统领忍不住抱怨:“大统领,这样就攻城,隋人不但会骂突厥不懂礼仪,还会嘲笑我们胆小,不敢决斗!”

大统领沉默半晌,瞥他一眼道:“隋人狡猾,邀我们决斗是假,害怕攻城才是真!他们越怕什么,我就越来什么,这叫反其道而行之。我猜隋军定有难言之隐,许是城中空虚,防守薄弱。”他顿了顿,冷脸道:“你记着,打仗不能只凭蛮力,还要靠脑子!”他用手指了指自己脑壳,说完便策马向前,再不理对方。

大军马不停蹄,急驰了半个时辰,终于抵达长城边。

阳光刺眼,大统领手拢眉间极目前望,却见城头上旌旗招展,戒备森严;城门外两千铁骑一字排开,迎风肃立,气势夺人。

“他们……”副统领刚要说话,就被他打断:“闭嘴!安静点!”大统领侧耳细听,可隋军队伍里除了军旗猎响,人与马再无一丝杂音!

“怎么回事?”他不禁心生疑惑:“难道我判断错了?”隋军看起来并无异样,尤其是城墙上,兵士们军姿严整,队列整肃,根本不像兵力空虚。

他哪知,其实墙上站立的都是平民。一名隋军小将借着女墙的掩护,蹲走在地上不住挨个提醒:“两腿绷紧,挺胸抬头,不要乱动……露出破绽,他们可要攻城的!”

大统领正犹豫间,城下队列中缓缓走出一骑。马上之人目若朗星,紫面长髯,头戴双凤荷叶盔,身披锁子黄金甲,马侧斜挂一支镗金光闪闪,有如天神下凡一般。

“啊!”大统领不由一叹。

“宇文成都,恭候大统领多时!”来将微笑拱手道。

大统领毕竟久经沙场,旋即声色俱厉地质问:“你就是天宝大将?不在大兴城好好呆着,来我突厥做甚?”

成都心里好气,暗道:“突厥若不犯我疆土,你以为我愿来!”但嘴上十分克制:“两国交好久矣,百姓安度数十年,奈何兵戎相加?吾不欲见生灵涂炭而。”

大统领傲慢地道:“想止战休兵,容易!满足我们的条件,突厥立刻撤军。”

成都知其没有诚意,仍顺水推舟地道:“既要和谈,大统领可曾见我们派出的使臣?”

大统领笑着挥了挥手,两名持鬼头刀的赤膊壮汉,押着五花大绑的王顺走过来。到大统领身后五六步处,他们按住人质肩头,向腿弯处猛踹,令王顺当即跪在当场。

“两军交战,不伤来使,这是为何?”成都板起脸质问。

大统领呵呵笑着:“因为,我们要用隋使的人头,祭旗!”

原来,他把人质当作探查敌情的试金石。若隋军显出士气动摇,说明其内部一定有问题——他坚信,相邀决斗实属缓兵之计,长城守卫定然空虚。

成都面上不露痕迹,心里却焦急万分。义弟情同手足,这次受其指派出使,倘若无辜死去,自己将会愧疚一辈子。“都都哥,你一定把王顺哥哥平安带回来哟!”想起月儿临行时的嘱托,成都更打定主意,拼了命也要把他救下。

大统领一挥手,突厥那边突然鼓乐大作。这乐声奇异,雄浑而又悲壮;鼓声隆隆,震得人心里直发慌。两名赤膊壮汉,霎时似魔鬼上身,挥舞着刀又蹦又跳,又唱又笑,把所有人看呆成一片。

“咱们冲过去就完了呗,这是为何?”突厥一小头目按捺不住,抱怨道。

“你懂啥,这叫用谋!”副统领白他一眼道:“这是考验隋军呢。只要他们显出丝毫怯意,城中必是空虚,我们便立即攻城!”

小头目歪着脑袋,咂摸咂摸,忽而竖起拇指笑:“高,实在是高!”旋即讨好地道:“我猜,这主意一定是您出的吧?”

副统领略一迟疑,翻翻眼珠道:“那是!我告诉你们,打仗不能只凭蛮力,还要靠脑子!”

“都注意了!”副统领把刀向前一指:“大统领一给手势,咱们就立刻往前冲!”

后方依计而行,一切安排妥当;大统领单骑在前,成竹在胸!

成都心道:“敌帅死死盯着城上,需转移他的注意力才好!”于是不停和他讲话,希望拖至自己期盼的一刻来临。

大统领并不白给,知道对方在敷衍,而自己探明敌情,也需要时间,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一边密切注视宇文成都和城上隋军。

渐渐地,城上隋军有些绷不住了!

原来,成都带来的六万大军,大部分于夜间转移,剩余二千骑精锐,全部列在城门外。城上守兵看似虽多,其实是百姓充数;虽然穿戴能蒙混一时,可心理素质伪装不了。眼见刑场就要杀人,百姓们皆露出惧色。“都别动,坚持住!”蹲走在地上的小将反复提醒,可越来越无济于事。

成都余光瞥见城上开始显出异样,心道:“不好,必须尽快稳住他们!”一边努力想办法,一边与敌帅周旋。

大统领鹰鹫一般的眼睛,似乎就要看穿一切,阴森的笑容让人越发不可捉摸。只见他缓缓举起手——待放下的那一刻,就是王顺人头滚落,突厥军冲锋攻城的时候。

“全都注意了!”副统领在后方,大声提醒道。

鼓乐***中,两名刽子手越发颠狂,开始用嘴向刀口上喷酒。

“我单骑冲过去,先救下王顺!”成都想着,正欲动作,却忽然感觉手里缰绳颤动;低头看竟是坐骑摇头振颈,不由自主乱动。

“糟糕!”他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怎么了?”只见马的动作愈来愈大,不但颈尾齐摇,甚至开始迈步腾挪,跳跃奔转。

双方将士皆瞪大眼睛,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大统领也一惊,注意力全转移到马上。

成都起初还暗自着急,极力收控缰绳;但很快发现,五斑驹绝非乱动!只见其四蹄收紧,步法准确地应着鼓乐节奏,时而停止、前进,时而慢步、跑步,时而后退、转向,步态奇异,如神魔附体!

见敌人愣怔成一片,俩刽子手也停下来看热闹,成都索性放开缰绳,任马尽情动作。

五斑驹格外来了精神。只见它挺着胸,探着腰,稳着步,一步一趋,绕场走起华美的舞步:节奏舒缓,它慢踱轻挪;节奏急切,它亦步法紧凑。本是突厥杀人的鼓乐,反成为隋军表演的伴奏;宝驹灵眸流转,龙颅高扬,英姿勃发,震撼全场!

大统领默默地看着,忽然间老泪纵横:“这必是我突厥宝马的后代!”

原来早年朝贡时,使团中就有他;两匹突厥宝马,还是经他手,依依不舍地牵到殿上。如今再看这匹马,他一眼便认出,这一定是俩国宝的后代;当时那匹白如皓雪的马,亦善舞如此!

副统领在后方等啊等,干等也不见进攻的手势;过一会再看,大统领不知怎的,却将手收了回去!

“看到大统领手势没?”他自己弄不准,问一旁兵士们。他们有的虽看清楚,却也不敢乱说,只是模棱两可的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到底给手势没?你们这些废物东西!”副统领怒气更炽。

成都偷眼看城上,那些百姓只顾看热闹,一时竟忘记了紧张;虽然不时有交头接耳,但总算没露出破绽。“只要不显怯就好!”成都心道。

“当年我也在使团,见过那隋国的皇帝。”“进献的两匹宝马,我也见过。”……突厥这边,已聊成了一锅粥;当年那些趣闻轶事,在兵士中广为流传,又愈发神乎其神。

“正时已到!”忽听一声清脆锣鸣,乐曲戛然而止。

再看五斑驹,鼓乐一停,它也当即停住,再纹丝不动。突厥人猛然发现,天宝大将身后的两千骑军,始终如山般岿然不动——那种落针可闻的绝对安静和威严整肃的仪态,不仅使敌人胆寒,同样深深震撼了高处观阵的百姓:“好严明的军纪!”“精锐就是精锐!”一时间,城上士气大增:“杀!杀!杀!”呼声震天动地。

隋军牢牢稳住了阵脚。

成都万没想到,五斑驹的惊鸿一舞,竟会出现这样效果;那木罕老人更不会想到,当初哄小孩的玩乐之举,有朝一日竟能用在战场上。“老人家若能亲眼看到,定然含笑九泉!”成都猛然怀念起他来。

大统领久久伫立在那,心中五味杂陈,眼里已然没了杀气。

俩刽子手互相瞅着,迟迟未敢动手。一人壮着胆儿问:“大统领,还行刑吗?”

望着士气高涨的隋军,再幽怨地瞧一眼远处傲立的五斑驹,他无奈地道:“叫副统领,参加决斗!”说完,拨马往回便走。

副统领在后面,一直睁大眼观望。眼见一传令兵跑回来,竟然是让他参加决斗!“这折腾半天,又是击鼓又是奏乐,最后还得靠老子出力!”他嘴里嘟囔着,心里反倒有些自鸣得意:“还是我有先见之明!”不由偷偷瞟了大统领一眼。

大统领此刻心灰意冷,全指望决斗能扳回局面。

“来人,取我的兵器!”俩兵士将二百斤狼牙棒扛来,副统领得意地掂了掂,随即催马杀上场去。

可见到宇文成都的巨镗,他差点从鞍上滚下来:“这是真的么,不会是假的吧?”

三百二十斤镗插在地上,似龙宫里的定海神针,岿然巍峨!旁边的金甲大将双手挽缰,冷峻地看着他,一张紫色大脸不怒自威。

副统领不禁打个寒战!

“副统领,看你的了!”身后有人给他鼓劲儿。

周围战鼓响起,此时再退已无可能。想到身后万千部属皆在观战,他干脆豁出命来:“宇文成都,你老实吃我一棒!”

这棒使了全力,一般对手立时得被打***下。却见成都从地上抽出镗,从容不迫地向外拨挡。

“哐!”两边人皆听见一声巨响,就见狼牙棒旋转着飞出三丈外。副统领剧痛钻心,低头见两虎口破裂开来。“哎呀,此人乃天神下凡!”惊叹间,抱臂撒马便逃。

可他的马哪能跑过赛龙五斑驹!成都片刻间追上去,一镗将人打***下。

刽子手大惊,举刀便要砍王顺。“莫伤我兄弟!”怒吼声中,一支箭正中其腕,鬼头刀当啷落地;几乎同一时刻,成都已闪电般冲到对方近前。

“好快的马!”那人登时吓傻,忙跪地捣蒜一样求饶。

成都并未杀他,只用镗尖挑起地上的鬼头刀,“唰”地割断绑绳,救下王顺。“投降大隋者,可得活命!”成都大喝一声,策马杀进突厥军。王顺拾起地上刀,恰好副统领的马落荒跑过眼前,便一跃而上,随同哥哥一同杀去。

这一切变化得太快,敌军惊愕未定,镗却已经罩顶。一时间“劈哧噗嗤”四处开花,如打进西瓜地一般。不少人扔掉兵器,夺路狂奔,大统领拨刀阻喝,却无济于事!赛龙五斑驹载着天宝大将,如入无人之境。

“快用箭射他们!”大统领弯刀所指,身边十几个亲兵一齐放箭。

五斑驹步法精妙,关键时刻神走位,上面又有成都左右拨挡,几波箭后,人和马皆安然无恙。可王顺却糟糕,不但坐骑被射倒,自己腿被压在马下抽不出来。

眼见敌人又要朝他放箭,成都恼怒至极,持宝弓三箭齐发,立毙三人;复又三箭,再毙三人,其余亲兵再不敢围攻,如鸟兽散。这时,大统领身后的旗杆便闪现出来。

成都迎风望去,那高杆顶上,正扯一面绣着金狼头的大纛旗。

“上!”一声呼喝,五斑驹会意地向那旗冲去。大统领无力阻挡,眼睁睁看着天宝大将抡起巨镗,将那碗口粗的杆木齐茬儿砍断!

敌军大旗一倒,城墙下一直肃列静候的隋军精锐,按预先约定立刻发起冲锋。

“不动如山,动如雷霆!”大统领吃惊地看着千骑奔腾像巨浪一样压来,如风樯阵马霎那间摧枯拉朽……

兵败如山倒,敌众战兢兢、虚怯怯一气逃出二百里,才稍稍稳住阵脚。大统领沿途收罗残军,正欲组织反攻,忽然接到“可汗遇袭,亟需救援!”的情报。原来,隋军这边一边唱空城计,一边以六万主力,奇袭了后方牙帐!大统领不得以,匆忙率军回援。

隋军精骑乘胜追击,一路紧咬,深入茫茫戈壁。赛龙五斑驹一路当先,常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出现,使敌人如惊弓之鸟。久之,敌人居然能闻辨其声,只要传来它的蹄声或嘶鸣,敌军便立即夺命逃离。

然而随着连续奔袭,隋军自身也消耗极大,再加上天气严寒,伤病日益增多。

夜里巡查时,看着伤员***和战马挣扎,成都面色凝重,心如芒刺。五斑驹一路默默跟随,似十分理解主人的心情。

“再追下去,就没法打仗了。”王顺咕哝道。

成都虽心里明白,却还是略带训斥道:“我们难,敌人此时比我们更难;谁能坚持到最后,谁才能夺取最终的胜利!”

转过山岗,恰遇医工在忙碌,成都关切地询问:“怎么样?”

那医工摇头道:“人还好,马却不行了。它们鼻孔已经淌血,寻常药物已无济于事。除非……”

“除非什么?”成都急切追问。

“除非——有大量热水!用药水灌洗伤口,这样才可恢复。但这茫茫戈壁,哪有水呢?”医工无奈摇头。

“有了水,果真能医活它们?”成都又问,再确认一番。

医工肯定地点头,充满自信。

“我去找水!”王顺一拍胸脯,当即要走。

成都一把将他拽住:“你箭伤在身,得好生休息。找水关系此役成败,必须本将亲自去!”说完,跨上马就走:“通知副将代行职责,三日后若无音讯,就不必等我,大军速回长城。”

“可是……”王顺还想劝,却被他斩钉截铁地道:“服从命令!”

王顺含泪拱手送兄长远去,医工也深深一拜,感动得落下泪来。

离营后,成都独自向西北进发。“地图上标注了三处水源,皆在这个方向。尽管路途遥远,但只要有五斑驹在,就一定能找到它们!”想到这,心中顿时燃起无限希望!

疾驰了三个时辰,不觉已跑出二百余里。成都对照图标,仅找到一个干涸的土坑。人和马喘息一会儿,旋即朝第二个地点寻去。

可没想到,第二处水源同样如此!

“难道地图有误?”看着脚下干涸的土坑,成都幡然醒悟:“许是季节性水源!”

然而眼看天已渐黑,这宝贵的一天,莫非就这样劳而无功?想到多少伤员此刻在***,一匹匹战马在垂死挣扎,成都不敢休息,咬咬牙,俯身对马道:“委屈你了兄弟,我们——还须继续走!”艰难爬上马背,朝下一个目标继续寻去。

怎知到了第三处,依然无水!这可是最后一处。成都疲惫不堪,歪坐在马上,心力交瘁;泪水混着尘土和血污,无声地滚落面颊。

大风刮过,砾石和裸岩呜呜作响。一次次失望终成绝望,彻底使成都寒心!他双手展着图,茫然地看着一处处标注,喃喃道:“找不到水,多少部下将因我死去!”想到这,他猛地抽出宝剑,对准自己胸口……

马儿间或一动,使他迟愣片刻。

低头看赛龙五斑驹,它已经持续奔跑了两昼夜,遍身灰尘和血污,鬃毛俱如蓬草般粘结在一起——惨状绝不输自己半分!

成都心疼地道:“好兄弟,陪我一起冲锋陷阵、沙场浴血,委屈你了!”想起连日来它同样滴水未进,便赶紧爬下鞍,解开皮囊,将仅剩的一点水底儿,送到它嘴边。

哪知它只是嗅嗅,嘴唇蠕动一下,再无动于衷。

“喝吧,你比我辛苦,喝了你才好活下去!”成都说着,又将囊嘴儿递给它。

战马却更不肯喝,甚至将头摆向一边。

成都感动叹道:“今生能得五斑驹,我死而无憾!”说罢,紧紧搂住马头,另一只手将囊嘴儿,硬塞进它口中。

五斑驹甩头挣扎,旋即蹦跳着挣脱了。成都一手执囊,另一只手想去抓它;而它却始终兜着圈子,不让他靠近。折腾半天,马开始渐渐跑远。

成都以为它就此离去,便索性坐下来,目送它走远。

谁知这马走走停停,眼见已消失在地平线,稍一会儿又露出头来。如此反复,成都觉察出端倪:“莫非它在叫我?”成都赶紧收了水囊,向那马的方向跑去。

过了一道高大棱坎,见五斑驹跪在地上,正等他骑。

成都将信将疑地跨上,战马便起身飞奔起来。他弛着缰绳,任由它跑;宝驹似有神秘灵性,向着未明方向,狂奔而去……

第二夜又将过去,主将仍杳无音讯,隋军上下皆焦急万分。众医工虽拼尽全力,可每日仍不断有人和马死去。明日若再无消息,就只能依照事先嘱咐,自行撤离。

“抛下将军一人孤身独马,在危机四伏的敌境中逶迤转圜,必是命悬一线,生死难料!”医工对王顺忧虑地道。

而此刻,成都伏在马上,已疲惫到行眠立盹的程度。颠簸中屡屡滑脱,都是马及时收了步子,才避免坠落。他用力扇自己嘴巴,以便保持清醒;而五斑驹,尽管体力消耗已到极限,却依然目光炯炯,坚定不移!

“醒醒,千万不能睡啊!”当手都抬不起来的时候,成都再也扼制不住困意,陷入危险的昏迷中。

恍惚间,他似乎见到了爷爷——还是当年的模样,还是那身衣服;而自己,陡然恢复成小时候的模样。“我大概快是要死了!”

爷爷扭了一下他的鼻子,微笑嗔怪道:“你小小年纪,哪那么容易!”他拉起孙儿的手,指着小马道:“它父母可是绝世罕有的宝马。其父千里驰骋,所向披靡;其母善舞,爬陡坡赛山羊,能奇兵突至,绝境脱身;而且嗅觉灵敏,记忆超群,能寻百里外水源,识千里远路程……”

成都耐心听着,嘴角渐渐露出笑意——俄而又渗出眼泪,­濡湿马背:“爷爷,孙儿想您,您不要走!”

随着爷爷的身影逐渐消失,成都陡然从梦中惊醒。刺骨寒风中,伏着威猛的赛龙五斑驹,成都感到身下传来阵阵温暖——那是战友、兄弟给予他的温暖,给予他勇往直前的力量和勇气!

“五斑驹,你还好吗?”成都轻抚马颈,关切问道。

战马轻嘶一声权作回应,依然那样龙颅卓异,风清月明,始终向不知名的方向笃定前行。“此马性坚韧,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想起小时候听爷爷曾经对五斑驹的评价,自己立刻重抖擞精神,信心满怀道:“好兄弟,全靠你了!”五斑驹“啾”一声嘶鸣,复又加速绝尘奔行……

第三日傍晚。

哨兵进账,慌慌张张地报告:“不好了,营地周边发现狼的足迹。”

“糟糕!”医工紧张道:“必是伤口的血气引来的!”。

“通知队伍立刻收拾行装。”副将下命令。

“可大将军怎么办!?”王顺立时急红了眼。

副将叹气道:“不能等了。如果夜间狼群来袭,这上千号人,恐怕要死无葬身之地!”

这其中的利害,大伙儿谁都清楚。王顺憋闷半天,终于忍不住眼泪,嚎啕痛哭起来:“大哥……”

副将也着实为难,必竟约定时间是三日,如今只差一晚,可遇上了狼群,只能临时改变计划。

“将军!”医工上前进言:“此刻天色已晚,伤病者又众多,必然走不快,绝难摆脱狼群的追击。可否坚守至天明,再做打算?”

王顺顿时眼睛一亮,抢道:“是啊,没准大将军找到水源,及时赶回来了呢?”

副将看周围地势,虽不甚险要,却也算是一处利于防守之地——总比夜间半路被狼追上,无依无恃的好。他以目光征询其余部将意见,见大家全都沉默,委实也寻不出更好的办法。

“来人啊!”副将唤来卫兵,命令道:“通知下去,今夜可能有狼群袭击,所有人加强戒备,坚守营盘!”

隋营这边枕戈待旦,成都那边,同样剑拔弩张!原来宝驹载着他,果真找到了水源。可惜还未来得及高兴,就发现有大批突厥骑兵围拢上来……敌人亦是寻水而来。

一场孤立无援的战斗,就要在戈壁深处展开……

隋军一处营帐里,十几个伤员倚靠在一起,气若游丝地对话。

一人道:“这一夜如此漫长,长得让人绝望。”

另一人认同地道:“是啊,似乎永远都等不到天亮。”

第三人道:“待会如果狼群冲进来,拜托兄弟们帮忙给我个痛快!”此人双手双腿尽废,对挺过今夜已然不抱希望。

影影幢幢的账外,人群与狼群正扭打在一起,难分难解。透过单薄的帐布,看得清刀棍挥舞,利齿撕咬;两个最勇敢、最凶蛮的物种,以最原始、最血腥的手段,争夺着各自的生存权!

“护住帐篷,绝对不能让狼冲进去!”副将红着眼大吼。

狼们更是两眼喷火,群起而攻之——它们似乎知道帐里有鲜美可口的肉,一堆周身淌血、毫无反抗能力的“大肉”。

“操!”“去***!”“啊,痛啊——”“我的腿!”

人喊、马嘶、狼嗥,血气弥漫,黑暗噬骨;棒击、铁刃、利齿,凄厉穿心,惨绝人寰……

“不行,狼越来越多,就要抵挡不住了!”王顺挥舞着鬼头刀,奋力地靠向副将。

“快,把废帐篷点燃,火越大越好!”副将喊道。

“引来突厥人怎么办?”王顺问。

“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活下来再说!”副将道。

王顺踉跄着冲向一处倒塌的帐篷,刚点燃手上火种,两匹牛犊一般大的狼瞬间跑过来,一下子将他扑倒。

“不好!”手中火种摔出老远,旋即被奔突的狼群踩灭。副将想上前去救,刚一分神,便被两狼叼住手腕和裤角,拖倒在地。狼的组织性极强,人一旦被扑倒,众狼立刻蜂拥而上——可怜一条七尺好汉,转眼间被撕成碎片。

“魏将军!”王顺悲痛欲绝,拼命护住脖颈,挣扎着欲站起身来;可无奈双拳难敌众口,眼看自己亦要步其后尘。

“天啊,你什么时候才能亮啊?”越来越多的伤者倚靠在一起,皆已到崩溃的边缘。

就在此时,忽闻一串马蹄声急切,由远处直奔近前。伴随“嗷唠”几声惨叫,身边几条狼瞬间被驱散。王顺抬头一瞧,不由惊呼:“五斑驹!”

其余人闻声皆怔住:“大将军回来了?”

将信将疑中,忽看远处亮起一条蜿蜒“长龙”——那是山谷中无数火把,汇聚而成!陡然间马嘶阵阵,蹄声隆隆,山川和大地一齐震动。

就听一人遥呼:“将士们莫慌,宇文成都在此!”竟是天宝大将带军而回。

“大将军回来了!”有伤员回过神,含泪大呼。

“援军来了!我们得救了!”所有人无不欢呼雀跃,士气骤然大涨。两支队伍合兵一起,顷刻间形势扭转,将狼群赶跑。天亮时分,伤员和战马在热汤疗养下均得到救治,部队总算转危为安。

“大哥,我真没想到你能活着回来!”王顺红着脸,把憋了一宿的话终于吐出来。

成都摇摇头,苦笑着道:“其实我自己都没想到。”原来,五斑驹找到水源后,成都就与突厥骑兵打在一起。力所难支时,幸好隋军主力出现,及时赶走了敌人。

“都怪那地形图不准,害得大哥一趟趟白跑!”王顺不平道。

成都摆摆手:“并非图不准,而是戈壁里水源,大多是季节性的;要怪,只能怪我没提前勘察,战场情况了解得不透!”

义兄这样说,倒越发引得王顺敬佩——勇于承担责任,这才是大将应有的风范。

“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王顺挠头问:“我们的主力完成任务后,怎么那么巧,就在水源处与你相遇?”

成都笑道:“这便是吴将军的过人之处!他们偷袭了突厥牙帐,安全返回时,同样遇到饮水难题,但他们并没有只靠地图找水。”

“不靠地图,那靠什么?”王顺颇不解。

“靠人!”

“靠人?”王顺更加不解。

“对,就是靠人。”成都解释道:“戈壁是突厥人的天下,什么季节哪里水源堪用,他们自然更清楚。吴将军率军一路隐蔽尾随,终于不负所望找到水源,同时意外找到了我。”

王顺一拍脑门大悟道:“你靠马,他靠人;做将军的果然各有本事,就是不一样!”

成都却扶住他肩膀,诚恳地道:“别光夸我们。若非你孤身赴险,空城计演得真,主力哪来机会偷袭成功?依我看,功劳至少有你一半!”

王顺听了这话,惭愧地低下头:“那些阵亡的兄弟,他们才立下真正的功劳。”

成都点点头:“走,我们一起去祭奠他们。”

山脚下新起的两座土包,便是人与马各自的坟冢。成都轻抚将士坟冢,不无愧疚地道:“把大家葬得如此简陋,实在委屈你们了!身处敌境,不敢过于张扬,只希望兄弟们日后不被骚扰,能够安心长眠。大家的英勇事迹,我会如实禀报圣上;英雄们保家卫国的精神,将永远铭记在百姓心中。宇文成都,必继承烈士遗志,济国安邦,御侮保家,誓死不忘!”

往地上敬三碗酒后,他又转到战马坟冢。此一役,死亡的战马比将士多几倍,坟堆也大出不少。成都照例敬三碗酒后,感慨地道:“这些马,本该在天地间自由奔跑,是人们驱使它上战场,并夺去了它们的生命——战争,祸及无辜生灵!”他不禁摇头叹气。

“兄弟,你也敬一敬。”

王顺接过坛和碗,向俩坟冢挨个敬酒。

夕阳西下,天气愈发寒冷。两人嘴里哈着气,胡须上结满冰,始终不知疲倦地轮番敬酒,无比恭敬虔诚。五斑驹不知何时寻过来,在旁边默默地陪着。一时间,两座孤坟,顿时显得不那么孤独!

大军开拔时,成都最后望一眼戈壁上的坟冢,郑重地拱手告别。数万大军,浩浩荡荡,慢慢朝长城归去。

日暮时,突厥追兵终于赶到,但隋军已行至长城下。成都走在最后,得胜钩上的金镗,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我这就带人冲过去,把那携镗的将官抓过来!”可汗委任的新副统领,满怀信心道。

大统领伸手阻止。只见他面色凝重地瞅着宇文成都,眼神既充满怨恨,又有一些敬佩——那种复杂眼神,大概唯有生死对手,才会真正明白!

五斑驹忽然站住,原地逡巡一圈;成都奇怪地回头,不禁哑然而笑。四目遥望,不知双方主帅的心情,各自如何。

苍茫草原,碧空万里。忽然却见大统领淌下两行泪,喃喃地道:“曾经的天堂,失去了骏马;但愿下回相遇,还能再见到你!”

副统领张口结舌,惊奇地看着大统领,不明所以。

隋军入关时,百姓们沿街夹道欢呼,争相犒劳凯旋雄师。成都一行人虽风尘仆仆,但精神矍铄,纠纠而行,全体将士高唱《破阵乐》,豪气冲天,颇有盛隋之风。

“大哥,此役您威震突厥,已经名扬大漠了!”王顺欣喜地道。

成都谦虚地摇头,轻抚马颈道:“真正名扬大漠的,恐怕是它!”

“它叫什么名字?”地方官中有人问。

“御赐——赛龙五斑驹!”王顺骄傲地回答。

“哇!”百姓们听后一齐啧啧称奇。大家上上下下、仔仔细细观瞧这匹马,所有的话题再离不开它。

“神奇,好神奇的一匹马!”

“天降神驹!”

“真是一匹不平凡的马!”

“绝对不同凡响!”

这不平凡,从它诞生伊始就已奠定:身形、力量、肌肉、骨骼、意志、耐力……它既有父亲的勇敢和雄武,也有母亲的聪慧和韧劲,集全部优点于一身——五斑驹就是一个奇迹,一道风景,一个神话!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