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身的记录很谨慎，大多用暗语和代号，但其中一条引起了他的注意："金凤楼，雀战之地。
每周三夜。
注：中庭有虎。
"他思索片刻，结合前身的记忆，很快理解了其中含义。
金凤楼表面是家正常经营的茶楼，实际上地下室经常举办赌局。
"雀战"显然指麻将，而"虎"则暗示有人在其中充当"庄家"。
作为重生者，当务之急是要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
而要做到这一点，资金和人脉缺一不可。
时间正好是周三下午，周明远整理了一下着装。
依旧是低调的深色系，但选择了稍微正式的衬衫和西裤。
在这种场合，太随意或太正式都容易引人注意。
金凤楼坐落在城西一条老街上，门面并不起眼。
两个膀大腰圆的迎宾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眼神却时刻警惕地打量着每位客人。
"您好，喝茶还是..."其中一个迎宾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老板娘介绍来的。
"周明远摸出一张镶金边的名片，上面印着"金凤"两个烫金大字。
这是他在前身的钱包夹层里找到的。
迎宾的态度立刻热络起来："原来是老板娘的客人，请跟我来。
"穿过装潢典雅的大堂，拐进一条安静的走廊。
走廊尽头有部老式电梯，迎宾按下按钮，轿厢缓缓下降。
地下室的装修与楼上形成鲜明对比。
水晶吊灯投射着暧昧的光线，空气中弥漫着烟酒混杂的气息。
十几张麻将桌整齐排列，三分之二己经满座。
"这边请。
"迎宾将他引到一张空桌前。
周明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
赌客形形***，有西装革履的商人，也有一身地摊货的散户。
但他很快注意到，某些赌客之间会交换心照不宣的眼神。
"新面孔？
"邻桌一位中年男人笑呵呵地搭话，"要不要凑个局？
""正有此意。
"周明远微笑回应。
很快，一局牌局开始了。
周明远故意表现出略显生涩的手法，时不时犯一些看似初学者的错误。
但他的眼睛始终在观察，不放过任何细节。
第一轮很快结束，周明远输了两千。
这个数目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人觉得他是个有些水平、但运气欠佳的新手。
"再来一局？
"中年男人笑着邀请。
周明远注意到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得意。
"好啊，正好手感在回暖。
"他故作轻松地说。
第二轮开始，周明远继续保持着略输的态势。
但他己经完全看清了对方的套路——这个看似和气的中年人，正在和对面的瘦子打着配合，通过特殊的搓牌手法和暗号进行作弊。
更有意思的是，他注意到远处一张桌子上的情况。
那里的赌资明显更大，一个年轻人正在疯狂地加注。
从他微红的面色和急躁的动作来看，显然己经输红了眼。
"那是少东家。
"似乎看出他的关注，中年男人压低声音解释，"城西李家的公子，每周都来过过瘾。
"周明远微微点头，心中己有计较。
他故意输掉这一轮，然后提议休息一下。
独自走到吧台，要了杯威士忌，一边慢慢啜饮，一边继续观察。
很快，他注意到一个穿着考究的男人走进赌场。
对方西装革履，举止优雅，但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厉。
赌场里的气氛悄然发生变化，似乎所有人都认识这个人。
"那就是庄家，外号赌侠。
"酒保悄声说道，"专门钓那些想翻本的肥羊。
"周明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看着"赌侠"在李家公子那桌落座，嘴角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是时候该收网了。
"赌侠"的出现让赌场的氛围微妙地改变了。
不少赌客放下筹码，围到那张桌子旁观战。
李家公子满脸通红，显然己经输了不少。
周明远不动声色地挪到更近的位置。
从这个角度，他能清楚地看到"赌侠"的每个动作。
对方的技术确实精湛，每一个搓牌、理牌的动作都行云流水，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但周明远的目光落在了那人的袖口。
十年刑侦经验让他注意到一个常人难以察觉的细节——对方的右手袖扣样式特殊，边缘似乎能微微活动。
"再来！
"李家公子咬牙切齿地推出一叠筹码，"这把我一定要赢回来！
""公子爷快收手吧。
"旁边有人劝道，"己经输了两百多万了......""闭嘴！
"李家公子暴躁地挥手，"输死也是我的事！
"周明远看准时机，不动声色地挪到了"赌侠"的对角位置。
这个角度，正好能观察到对方袖扣的反光。
果然，每当对方整理牌面时，袖扣都会有细微的转动。
"我也想玩两把。
"周明远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地抽出一叠钞票，"不知道赌侠前辈赏不赏脸？
"赌场一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赌侠"的实力，敢主动挑战的人并不多。
"赌侠"抬头打量了周明远一眼，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年轻人有魄力。
不过我这人只玩大的。
""没问题。
"周明远神色自若地数出筹码。
他注意到对方的眼神闪过一丝贪婪，显然己经把他当成了另一只肥羊。
第一把周明远就输了。
但他的眼神始终紧盯着对方的右手袖扣。
现在他完全确定了——那枚袖扣是个微型反光镜，能让庄家在整理牌时偷看牌面。
第二把，周明远故意把节奏放得很慢，时不时用余光扫向李家公子。
果然，这位纨绔少爷己经完全被赌红了眼，正急不可耐地想要翻本。
第三把开始时，周明远突然说道："赌侠的袖扣很别致啊，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
""赌侠"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普通货色罢了。
""是吗？
"周明远语气依然平静，"我倒觉得挺特别的，尤其是这个能转动的边缘......"赌场的气氛瞬间凝固。
"赌侠"的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明白了周明远话里的意思。
"你想说什么？
"他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
周明远没有首接回答，而是转向李家公子："少东家，你觉得一个职业赌徒，为什么要戴着能反光的袖扣呢？
"李家公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瞬间铁青："***敢出老千？！
""赌侠"猛地站起身，但周明远早有准备。
他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在动手之前，不妨看看这个。
"名片上赫然印着"城东调查所"的字样。
这是他从前身的物品中找到的，虽然不知道具体背景，但显然有着特殊的分量。
果然，"赌侠"的脸色变了。
"你是阿五的人？
"他压低声音问道。
"这不重要。
"周明远淡淡地说，"重要的是，我们要怎么解决今天的问题。
"李家公子还想发作，周明远适时提醒："少东家，您确定要把这事闹大吗？
让李老爷知道您一晚上输了这么多，怕是不太好吧？
"一番讨价还价后，"赌侠"不得不退还了李家公子的损失，还给了周明远一笔"封口费"。
临走时，周明远还特意留下了联系方式："以后要是有什么有趣的消息，随时可以找我聊聊。
"走出金凤楼时，夜色己深。
周明远数了数今晚的收获，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在这个世界，金钱、人脉和信息一样重要。
今晚他不仅赚到了第一桶金，还在地下世界刷了一波存在感。
尤其是那个"赌侠"，想必以后会是个不错的信息来源。
每个职业赌徒，都是行走的情报网。
"这只是个开始。
"周明远低声自语。
夜风吹过，掀起他的衣角。
在这个混乱的都市里，他己经迈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