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给你个指望
婆媳两人到了东林县城的时候，天刚擦黑。
担心欢楼里的人看碟下菜，胡二娘先是带着柳春妮去成衣店买了身鲜亮的衣服，又找人给擦了点粉。
既然打算花钱买种，那就得收拾的好看些，买个漂亮种。
柳春妮是第一次穿绸缎做的衣裳，一套就二两银子，就这，还不是店里的好货。
她扭扭捏捏的换了衣服出来，“娘，要不，算了。”
穿惯了粗布麻衣，绸缎做的衣服总觉得不舒服。
再者，柳春妮没有胡二娘豁得出去，总觉得这事一旦被人发现，会被唾沫星子淹死，不就是没有自己的孩子，大不了她再等几年，从李家过继个没了娘的。
胡二娘也不是李三的亲娘，可李三对胡二娘不也跟对待亲娘一样。
看出柳春妮的想法，胡二娘首接掏钱递给掌柜的，拉着她就往欢楼走。
临到欢楼门前，胡二娘拍了柳春妮的后背一下，道：“挺起腰杆来，这是临阳府，又没熟人，你怕啥。”
被胡二娘一推，柳春妮眼睛被欢楼门口挂的灯笼晃得眼晕。
真漂亮，真亮堂，这里面的男人真能让她借到种？
怀着不安的心情，柳春妮跟在胡二娘身后，一首半低着头。
她心里好奇，想看看这地方具体长什么样，可从小到大听到的，女人得本分，又让她不敢完全抬头。
柳春妮耳朵嗡嗡的，不知道胡二娘跟欢楼管事说了什么，就见她掏出五两银子。
柳春妮小声道：“娘，太贵了，咱们走吧。”
她一罐子腐乳一斤卖出去才八十文，一斤腐竹卖出去才一百文，得攒多久才五两银子。
胡二娘扯开柳春妮的胳膊，对管事说：“说定了，就要头牌。”
推搡着柳春妮往前走，胡二娘都打听好了，五两能买欢楼里头牌一夜，不仅长得好看，脑子也聪明。
再过几个月就要下雪了，今夜一旦事成，冬日里给柳春妮穿的厚实些，既能保身子，又不让人怀疑，等明年天一暖和，她就带着柳春妮寻个借口出门。
天知地知，多好的事。
柳春妮进了管事指给她的房间，手足无措的坐在床边，等着管事说的人来。
屋子里香喷喷的，柳春妮想，这样好看的屋子，住的人也定是好看的，将来生个娃娃也好看。
掰着指头，柳春妮算着家里现如今攒下的资产，有九十几两银子，和三十五亩地，其中十亩露田，二十五亩麻田。
不过她娘今天花了七两，算下来，还有八十多两。
明年开春，她还得雇人种豆子，这次她打算把麻田全种成豆子，到时候拿钱去别人家买麻交税，七七八八算下来又要***两。
“娘子掰着手指头树什么呢，快让相公我瞧瞧。”
门口不知何时进来一个人，进门就握住了柳春妮的手。
柳春妮被吓了一跳，急忙收回手，才发现男人力气大的很，不仅手没拿回来，还被她抱在怀里。
“你，你别，别这样。”
柳春妮活了二十二年，还是头一次被男人抱，当年成亲的时候，她也就被李三摸了一下手。
程瑞抱着柳春妮不肯撒手，一脸的委屈，“小娘子不喜欢我，这可怎么办，被管事知道，非得打我不可。”
柳春妮心软了一些，那个管事她也见了，看起来是个不好惹的。
“那，你松一些，我，我疼。”
程瑞听话的松了一些力道，侧耳听外面的动静，搜查的人走了才脸上恢复一些正经，低头看着有几分姿色的柳春妮。
勾着她的头发，程瑞软软的道：“听说小娘子是来借种的，你家郎君可知道。”
柳春妮抬头看了一眼，又慌乱的低下头，“不，不知道。”
这人真好看，跟画里的神仙一样。
“哦，小娘子这可是偷情，胆子真大。”
柳春妮连忙摇头，眼中露出几分焦急，“不是的，我相公死了，我，我想要个孩子。”
程瑞漫不经心的眼中露出几分认真，眼前这人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却是个实诚的性子，他虽不是欢楼中人，也不爱逛这种地方，也知道来这的，无论男女，没人会说实话。
勾着柳春妮的手指头，程瑞道：“小娘子何不再找个相公嫁了。”
这次柳春妮摇头不见眼中慌乱，也能与程瑞坦然对视，“我娘，也就是我婆婆对我极好，还救过我的命，我不能丢下她。”
抿了抿嘴，又说：“我一个人也能把日子过好，何必冒着风险去找个负心薄幸的男人。”
程瑞一颗冰封的心瞬间被击中，他娘和离后带着他回到外祖家，姨母劝母亲改嫁时，母亲也是这么说的。
他还记得，娘说过，这世上只有他才是她的指望，可惜，她亏空了身子，没能熬过那年冬天。
眼睛灼灼的盯着柳春妮，程瑞抬起她的下巴，贴近道：“小娘子，我给你个指望。”
柳春妮没听懂，突然程瑞的吻落下，大脑瞬间空白，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己经被压倒，衣服也散了一地，她恐惧伸手去推，摸到对方滚烫的胸肌，又瞬间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
在小船里摇晃一晚上，柳春妮累的头发鬓角都湿了。
程瑞侧躺在柳春妮身侧，撑着头，另一只手搭在柳春妮的腹部，面色沉重，他是真没想到这个小寡妇还是处子之身。
柳春妮从被子下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程瑞手臂上的伤口，“你还疼吗？”
程瑞愣了一下，才明白柳春妮说的什么，也想起自己一进门时随口乱说的谎话。
小寡妇心有成算，事事明白，可偏偏是个心软的。
这样的人，有了孩子真能护住孩子，护住自己吗？
程瑞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莽撞了，果然，他们说的没错，自己就是害人精。
“我下次还能再来找你吗？”
下次？
怕是没有下次了，欢楼人来人往，不利于他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