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收回视线说：“都加的差不多了吧，得辛苦一下男同学们了，都去一楼搬书吧。”
话音刚落，男生们便起身纷纷朝外走去，全没有半点被使唤的怨言。
季潮生偏头看向周降，问，“一起？”
周降点点头，“走。”
学生时代便是这样，会在课堂里老师派遣任务时首当其冲，在回荡着授课声的校园里高谈论阔，一犟一笑皆因年少。
领书、搬***室、发书，看似简单的步骤用了一下午。
将刚领到的书码整齐后，沈梨把这十几本书规规整整的放进桌洞里。
傍晚，天边蕴满橙光，街边小贩的脸颊平添一抹色彩。
出了校门后，沈梨像往常一样与汪琴道别。
而季潮生在汪琴身边等着。
汪琴松开挽着她的手，说：“梨子，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
这是她们认识以来的习惯。
沈梨笑着说：“好，你也是。”
“明天见。”
说完，汪琴便和季潮生往另一边走了，隐约间沈梨还能听到他们的打闹声。
沈梨看了眼时间，17点55分，时间还早。
沈梨家住的小区距离学校不远，三个站台的距离。
正赶上放学，这会是最热闹的时候，小吃推车前、餐馆里、公交车站台都挤满了学生。
沈梨没有像往常一样去等公交，而是转身慢悠悠地走在街边。
窄巷出现眼前，穿过这条巷子后，再走一百米后便到明月小区了。
走进巷子后，沈梨被不远处的身影吸引视线。
昏黄的角落里，少年半蹲着轻抚一只胖橘肉乎乎的脑袋。
沈梨呼吸轻了几分，她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镜头里是少年与猫。
那天，晚风温柔，晚霞醉人。
—回到家时，天边晚霞落尽，暮色悄然而至。
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白晚脸上裹满墨绿色的泥膜，回头看去，“回来了。”
沈梨握着门把的手一抖，缓了会后说：“妈，你怎么不开灯？”
白晚拿过茶几上的小台灯晃了晃，说“这不是开着吗？”
随着白晚的晃动，光时不时扫过她的脸，更瘆人了。
沈梨默默移开视线，“你分明就是懒得动弹。”
白晚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知道就好，正好你回来了，顺手把灯开一下。”
换好鞋后，沈梨朝房间走去，开门前回头问白晚，“爸爸呢？”
白晚看了眼时间，说：“他去买菜了，这个点差不多要回来了。”
“哦”沈梨应了一声后，便开门回房间了。
房间并不大，床、衣柜、书桌便占据了大半。
沈梨把书包放在椅子上，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
拿起倒扣在书桌上的遥控器把空调打开后，她这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相册里赫然是那张照片。
沈梨看着照片发呆。
不等她想出所以然，汪琴的消息弹了出来，梨子，到家没？
沈梨收回思绪，转而点开微信，刚到，你呢？
另一边，烧烤店里。
汪琴夹起一块烤肉，往小料碗里裹上酱，美滋滋的咬了一口。
对面季潮生正耐心的烤着。
汪琴拿过手机，发了条语音，“我还没回呢，梨子我发现了一家超好吃的烧烤店，下次带你来。”
听完后，沈梨弯了弯眉，捧着手机打字，“好呀。”
“晚晚，梨子呢？”
开门声响起，沈锋的声音伴随着塑料袋的声响，一起传入沈梨的耳里。
“在屋里呢。”
是白晚的声音。
紧接着房门被敲响，“梨子，爸爸买了你爱吃的苹果。”
“知道啦。”
沈梨回头答应，转头又打了几个字后便起身出房间了。
沈梨：你慢慢吃，我有点事就先不聊了。
见沈梨出来，白晚指了下放在茶几上的那袋苹果，说：“还没洗，吃的时候记得要洗。”
沈梨点头，弯腰去拿苹果，“你要吃吗？”
白晚摇头，“我不要，你给你爸拿一个就行了。”
厨房里，沈锋正在刮鱼鳞，鱼腥味弥漫在厨房各个角落。
见沈锋正忙，把苹果清洗干净后，沈梨默默的退回客厅里，和白晚坐在一起看电视。
半个小时后，饭菜的香味自厨房弥漫开来。
沈锋端着红烧鱼走了出来，朝坐在沙发上的母女喊，“开饭了。”
闻言，沈梨起身去厨房拿碗筷了。
餐桌上，沈锋夹了块鱼腹的肉给白晚，问，“梨子，分班考试成绩出来了吗？”
“嗯。”
沈梨咽下嘴里的豆腐，说：“下午刚出来，考了587分，被分到了十三班。”
谈到学习成绩，沈锋和大多数家长一样，“你还得继续努力，这个成绩不算很好，每天要多把时间放在学习上。
你二叔家的小孩就很棒，成绩稳定在六百多分，你要多跟她学习。”
这些话从小听到大，沈梨没有语调，“知道了。”
一旁的白晚看不过眼，在桌下踢了沈锋一脚，笑着对沈梨说：“别听你爸胡说，我们家梨子己经很棒了。”
沈梨只沉默的点头。
有了这一茬后，饭桌安静了不少。
沈梨匆匆扒了几口饭后，“爸妈，你们慢慢吃。”
白晚喊她，“梨子，再吃点啊。”
这句话被捣碎在合上的门缝里。
白晚没好气的刮了沈锋一眼，“你再多逼紧点，非要梨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高兴？”
沈锋委屈，“我还不是为她好。”
“哦。”
白晚瞪他，阴阳怪气的说：“为她好，天天追在梨子后面说，她成绩不好？
那是你女儿，不是欠你债的人。”
白晚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沈锋，梨子不是学习机器，日常督促没问题，可过度的督促只会勒得她喘不过气。”
而且她并不觉得沈梨差劲。
沈锋握着筷子盯着眼前的鱼一言不发。
白晚斜睨了他一眼，留下一句，“记得收碗筷。”
转身朝厨房去了。
房间里，沈梨趴在桌上，闭着眼感受窗外吹进来的风。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深切。
这个道理她懂，但懂与理解不同。
她知道沈锋是为自己好，但某些时候却也会心生怨怼。
这种感觉就好像沈梨与成绩，成绩才是他的女儿。
“梨子，妈妈可以进来吗？”
沈梨遮掩去眼底情绪，语调平稳地说：“可以的。”
房门被打开，白晚走进来，把切好的苹果放在桌上后，顺势在床边坐下，“梨子，你爸那人就是说话不中听，但人心是好的。”
“我知道，爸爸他只是希望我更好。”
沈梨眼睫轻颤，“就有时候觉得成绩才是他女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