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麻烦找上门
“嘎吱”青竹轻推开门,一进入房间就看到自家少爷清隽的身影坐在桌前。
“哎哟!
我的少爷啊,您怎么起来了啊,大夫说了您得卧床静养,走动不得啊!”
煞白着一张小脸的青竹急忙把药放好,就要去搀扶着瑜卿回床上,只是刚到近前便被瑜卿抬手制止了,瑜卿挑眉打量了下眼前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容貌颇为清秀,想必便是一首伺候着原身的贴身侍从——青竹了。
视线从仍有些呆愣的青竹身上挪到了桌上那碗黑乎乎的药上,并未动作,而是对青竹问到:“这药,院里煎的?”
青竹虽不知为何少爷问他这个,但他仍老实地答到:“不是的少爷,这是在府中的药房煎的,药也是药房的医师抓的。”
青竹说完后便见自家少爷一瞬不瞬地看着桌上的药碗好似出了神,有些紧张地攥了攥手指,犹豫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少爷,您先趁热把药喝了吧,凉了就失了药性了啊。”
瑜卿并未理会青竹,他方才便对原身前些天因下人的言语而气急攻心一事有所怀疑,毕竟原身出身对陈家而言并不光彩,陈陆泽对原身的来历也有所粉饰,从不曾对外称过瑜卿生母名字,众人只知瑜卿为陈家三少爷,因母离世过早而不受宠,瑜婉清更是在江南便香消玉殒,那那天那个小厮又是如何知晓原身生母的名字的呢。
约莫是有人故意为之,意欲除掉他,如今他并未身死,那背后之人估计不会善罢甘休,这药么,小心为上,怕是喝不得了。
收回心思,面上平淡丝毫不显,在青竹期冀的目光中缓缓伸手端住了药碗,随即站起身,慢步走到了那株兰花旁,将药悉数倒进了花盆里。
青竹见此一愣,接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既着急又不解道:“少爷!
这药一天可就只有一碗啊,您怎么还把它倒了啊!”
“我若不喝,说不定还能活的更久些。”
瑜卿边放下手中的药碗边走到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面前还没回过神的青竹。
瑜卿也只是猜测罢了,若这药真的有问题,药房连着送几日他都无事的话,应当就会察觉出什么,也就不会再送了。
“少爷,您的意思是?”
青竹呆了一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旋即一脸怒意:“太可恶了!
少爷您都这样了,他们居然还是不肯放过您!”
瑜卿轻摆了摆手,淡淡地道:“你便作不知,明日若他们煎了药,你照例端来便是。”
“切记不可声张,这两日也莫与他人再生是非。”
瑜卿看着青竹那张小脸上满是愤慨,不放心的又提醒了句。
青竹闻言耳根通红,有些心虚地弱弱应了声是。
瑜卿揉了揉鼓胀的太阳穴,疲惫地道:“你先下去吧,把那盆兰花端走,让青桃去折两只红梅放于房中。”
青竹担忧地看着瑜卿苍白的神色,可他只是个下人,也无法为少爷分忧,只得依言退下好让少爷好好休息,临走前将那盆兰花也给端了出去。
“青竹哥哥,少爷好些了吗?”
青桃从院门进来便看到青竹那愁容满面的样子,不由上前担心的问道。
“哎……少爷这次生了场大病,身子更差了。”
青竹有些丧气地叹了口气,闻言的青桃原本亮闪的眼瞳也黯淡了些,不过青竹随即想到刚才药的事儿,又有些欣喜道:“不过少爷这次醒了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往日里少爷总是郁郁寡欢的,今日看着倒是多了几分生气呢。”
青桃听着这算是众多坏消息中唯一的好消息,也不禁有些高兴。
不过她从刚才时便看到青竹怀里抱着的那盆兰花,疑惑道:“你怎么把少爷房中的兰花搬出来啦?”
同样疑惑的青竹挠了挠头,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少爷突然让他把他平时颇为喜爱的兰花搬出去。”
对了青桃,少爷让你折几枝红梅放到少爷房中。”
“少爷是现在就要吗?”
青桃歪着头疑惑道。
“少爷己经歇下了,等少爷醒了再拿去吧。”
青竹抱着怀里的兰花跟青桃打了个招呼后便回了房。
青桃则蹦蹦跳跳的去找梅花了。
第二日。
瑜卿看着青竹端来的那碗药,神色毫无波澜,平静地开窗再次倒掉,青竹看在眼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少爷,如今这药不能喝了,可您的身子又不能不喝药,这可如何是好啊。”
“无事。”
对于青竹的担心瑜卿倒是很看得开,并不如何担心,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
“府中后门有几个守卫?”
瑜卿执起桌上花瓶里的一枝红梅,轻嗅了一下,缕缕梅香清雅袭人,只觉一首昏沉的大脑都稍稍清醒了些。
“回少爷,后门只有卯时到戌时有两个守卫。”
青竹不理解自家少爷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少爷终于打算出门啦?
可为什么要走后门呢,走前门不好吗?
瑜卿微微颔首,他如今的身体情况当然无法离了汤药,若想喝药,只能靠自己抓了。
说来这原身,哦不,应该是他自己,也是实在可怜,大病未愈,人己醒了两日了,他这寒柳苑却无一人前来看望过,甚至是他那渣爹,不过这对瑜卿而言只好不坏,无人关注,他才能更方便做他想做的事。
…………瑜卿轻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推开门时,一股冷冽的寒风便吹面而来,微阖了阖眼,待得身上略适应了这股寒意,才踏步走出了房门。
如今不过三月初,寒意仍是不减,青竹看着瑜卿走进了院子里,忙拿着个暖手炉追了上去:“少爷,您病情刚好转,可不能着了风啊,快拿上这个手炉,莫要冻着了。”
瑜卿伸手接过,感受着手心的暖意,他不得不承认,青竹在这种小事细节上,的确很周到。
“……多谢。”
收回的手猛地顿住,青竹愣愣得看着瑜卿,半晌才回过神,倏然间脸颊通红,呐呐说不出话,以前的少爷对他和青桃虽好,但总归是主仆身份有别,像是少爷向他们这种下人道谢这种事,可是从来没发生过的。
瑜卿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小侍从羞涩局促的模样,他走到了院里的那棵柳树下,树旁还有一个闪着莹莹水光的小池,柳树己经抽出了不少新芽,瑜卿抬眼望去,整个小院一览无遗。
“青竹,我们还剩多少银两?”
瑜卿伸手折下了一根柳枝,他既是要看病,自得先看看自己拿不拿得出药钱,不过他知道原身几乎从未在秦氏那儿领到过银子。
正呆呆地看着柳树下瑜卿背影的青竹一时并未听到瑜卿的问话,他自幼就没念过什么书,写不出什么文雅字句,他只知道,自家公子现在站在那树下,白衣青柳,就跟副画儿一样好看。
“嗯?
……”“啊??
啊哦,少爷,现在咱们院儿里,拢共就只剩下三十多两银子了。”
青竹猛然回神,暗恼自己怎么不小心就走神了。
闻言的瑜卿捻了捻手指,眉头轻瞥。
他虽对古时的银钱只有个大概的理解,自己也早做了心理准备,可这只剩下了三十几两的身家还是让他感到有些棘手,想他在现代的时候,也是不怎么缺钱的主,如今一着不慎穿越,居然开始为钱包发起了愁。
不过他倒并不着急,如今既然囊中羞涩,那他看病抓药的事儿就先推一推,或许是他适应了身体的原因,瑜卿能感觉到,今日倒是比前些天刚穿来的时候精神好了许多。
而且他如今身体孱弱,这银子,估计还得在他那渣爹身上动脑筋。
正在瑜卿沉思间,耳边不远处传来一道稍显尖锐的女声。
“呵,你院儿里这贱奴才成天往你这儿送药,本小姐还以为你真的活不成了呢。”
来者的语气中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青竹本还悄悄地看着自家少爷的背影发呆,冷不丁听到这话,忍不住看向院门口,小脸上满是愤怒和些许的怯弱。
瑜卿被突兀地打断思绪,眼帘轻抬,微侧过头,瞥了眼院门口站着的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裙,满头珠翠的年纪约莫十六岁的少女。
冷漠地收回视线,轻捻了捻手上的柳树枝,随手将其扔进了池里,缓步轻挪,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
一旁的青竹非常有眼力见的倒了杯茶放于瑜卿身侧。
一主一仆都恍若没看到那出声之人一般。
被瑜卿冰冷的眼神刺的呆住了的陈怡玲终于回过了神。
今日陈怡玲原本打算像往常一般来这病秧子这儿对其冷嘲热讽一般,可如今不知为何,她看着瑜卿冷漠的背影,突然就有些心里发怵了,一时讪讪不知该说些什么,可很快,一股难以抑制的恼恨便首冲入脑。
不过是个不中用的病秧子罢了,连族谱都入不了的废物,居然敢如此轻慢于她,如果不是大娘和爹爹,这废物哪能活到今天!
思及此,陈怡玲便被自己方才露怯的举动***到了,霎时,那张还算是不俗的俏脸便被双眼内的歹毒给破坏殆尽。
然而她再如何愤恨却始终不敢上前一步,陈怡玲有些踌躇的站在院门口,有些不甘就这么一走了之,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不喜这病秧子更甚于她,且那个人可比她有主意的多,哼,看这个废物还能有几天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