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串板筋！”
王大福粗着嗓子喊道，肥厚的巴掌重重拍在油腻的桌子上，震得几粒花生米跳了起来。
凌晨一点的阿福烧烤摊，弥漫着孜然和辣椒的辛辣香气，却驱不散王大福心头的烦躁。
他灌下一口啤酒，抹了把嘴，对着对面的张启胜嘟囔，“这破网管，老子不干了！”
张启胜像是没听见，目光空洞地盯着面前的啤酒杯，里面琥珀色的液体映着他憔悴的脸。
高考结束，百万负债压得他喘不过气，父亲突发疾病，母亲以泪洗面，大学录取通知书像是一张催命符，提醒着他即将到来的巨额学费和生活费。
他机械地撸着烤串，味同嚼蜡。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距离大学开学只剩不到一个月，张启胜必须找到一条活路。
他需要钱，很多钱。
突然，张启胜的目光有了变化，不再是死水一潭，而是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他猛地放下手中的烤串，一把抓住王大福的胳膊，语气急促，“你说……你不想干了？”
王大福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肥肉颤了三颤，下意识地想抽回胳膊，却发现被张启胜抓得死死的。
他看着张启胜通红的眼睛，心里一阵发毛，“你…你想干嘛？”
这小子，不会是受***太大，精神出问题了吧？
“你那网管的工作，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做？”
张启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又像是压抑着某种巨大的力量。
王大福愣住了，他上下打量着张启胜，瘦弱的身躯，苍白的脸色，怎么看都不像能熬夜的网管料。
“你？
你能行吗？
这可是通宵……”“我能！
我一定能！”
张启胜打断了王大福的话，眼神中透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坚定。
“不是，你……”王大福还想说什么，却被张启胜一把拉起，“走！
带我去你的宿舍！
我要写东西！”
王大福被拽得踉踉跄跄，啤酒肚一颠一颠的，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裹挟着，根本无法反抗。
“哎哎哎，你干嘛啊！
我的宿舍……” 王大福的声音消失在喧嚣的夜色中。
王大福被张启胜一路拖拽着，跌跌撞撞地来到了自己位于网吧楼上的逼仄宿舍。
房间里弥漫着方便面和汗臭的混合味道，一张单人床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床上凌乱地堆着衣服和游戏杂志。
“我……我爸得了重病，欠了一***债……”张启胜的声音沙哑，像是砂纸摩擦着铁板，“一百万……我妈天天以泪洗面，我……我考上了大学，可是……”他哽咽了一下，无力地瘫坐在床边，“我没钱交学费，我……我快要疯了……”王大福看着眼前这个崩溃的年轻人，心里五味杂陈。
他虽然抱怨网管工作辛苦，但至少衣食无忧，父母健康。
跟张启胜一比，自己简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一百万啊……”王大福咂了咂嘴，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优越感，“这可不是小数目……”张启胜抹了一把脸，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我必须尽快赚钱，不然……不然我爸的病……”“是啊，不容易啊……”王大福附和着，心里却在盘算着今晚的宵夜吃什么。
突然，张启胜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王大福，“你知道吗？
我以前一首以为，我们是一类人。”
王大福一愣，“一类人？
什么意思？”
张启胜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城市，语气低沉，“都是挣扎在底层的小人物，为了生活奔波劳碌……”他顿了顿，转过身，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但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王大福心里咯噔一下，“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启胜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
王大福重复着张启胜的话，心头涌起一股不安，“哪里不一样？”
张启胜没有回答，而是径首走到王大福的电脑前，熟练地开机登录。
“哎哎哎，你干嘛！
我的电脑！”
王大福急了，这可是他吃饭的家伙。
张启胜头也不回，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空白的文档。
“你……你给我出去！”
王大福上前想要阻止张启胜，却被后者一把推开。
“好好珍惜你现在贫苦的生活吧，”张启胜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以后……你可能再也体会不到了。”
王大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他看着张启胜的背影，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
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喂！
你到底要干嘛！
那是我的电脑！
你快给我出去！”
王大福拍打着宿舍门，却发现门己经被反锁了。
“我的钱！
你还没给钱呢！”
王大福突然想起刚才的烧烤钱，更加气急败坏地拍着门，“开门！
你个***！
快开门！”
房间里，张启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一行行文字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他仿佛没有听到门外的叫喊，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门外，王大福的叫喊声渐渐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
张启胜！
你给我开门！”
突然，房间里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摔碎了。
王大福的心猛地一沉，“喂！
你里面怎么了？
张启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