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燕不懂品茶,只知道茶水比白水要好喝,但要品哪个茶好哪个茶次鲁燕怎么都学不会。
鲁燕也是有些挫败感,感觉应该有品味的人才懂品茶,或许她品味不行,不开醍醐?
总之不懂品茶,真的怎么去喝、品都不明所以然。
鲁燕拿起茶杯,左手拿起盖子,先是一股茶香飘来,好闻的很,等茶略微过了烫劲儿,鲁燕拿起盖子把盖子翻过来内里朝上放在桌子靠里不容易滚落的地方,鲁燕有种强迫症,凡是盖子都要内里朝上放,一来蒸汽不会潮了桌子,二是桌子也不会脏了盖子。
鲁燕拿起茶杯热热的喝了一口,茶的香气和口感在嘴里蔓延,热乎乎的烫烫的滋润着鲁燕的口腔、食道、胃,然后鲁燕觉得身上有种舒服通畅的感觉,茶杯里的茶叶一个个嫩嫩的绿,像可爱的小茶树一个个竖着挨挨挤挤漂浮在茶水里。
鲁燕没有问什么茶,赵美平也没说,即使是什么茶又怎样,是吧,即使是名茶又怎样,她懂吗?
鲁燕喝完茶,往前一放刚要自己加,赵美平就给她加上了,还顺手把盖子盖上,赵美平做事真的很利索很有效率的,别人三秒才能做完的事他总是一秒就完成了。
“赵哥,”“鲁书记,有事吗?”
“叫我鲁燕吧,我才25岁,赵哥比我大几岁?”
“我32了鲁书记。”
“你看,你比我大七岁呢,在公社时间又长了,论资排辈儿也是我的前辈,所以以后称呼不要这么见外了,叫我觉得如坐针毡那!”
鲁燕说:“叫我鲁燕吧,对着人的话咱们可以按规矩。”
“这...好吧!
鲁燕。”
“哎。
这就挺好吗赵哥!”
鲁燕,喝口茶,装作不经意的问:“赵哥,君迁子村好管吗?”
“君迁子村啊...”可能鲁燕问的突然,而且是非正式的不经意的询问,正在放松的赵美平不经意间感慨道:“君迁子村啊...”忽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刚说到“君迁子村啊”赶紧收音了,鲁燕听到这声“君迁子村啊”的感慨,答案像是就要呼之欲出,可赵美平的谨慎又让他刹住了车,叫鲁燕有了这样那样的好的或是不好的猜想。
鲁燕想也许他想说“君迁子村啊,那个地方好弄的很!”
也可能是说“君迁子村啊那个村可难管了!”
但他刹车了,他为什么刹车呢?
肯定是有原因的!
到底什么原因呢?
鲁燕想,一定是不好的原因,假如是好的原因的话,那没有必要刹车的呀,她是去做这个村的工作的,好做的话他没有必要这样感觉这么忌讳的样子,他会很显摆的跟她炫耀这个村子是多好多好管,然后作为为鲁燕服务的司机也跟着工作的也轻松呀,这是鲁燕和他双方都轻松好得政绩的事,他为什么要刹车呢?
没理由的!
所以一定是不好的结果的,那个村子一定是有很大的问题!
很可能很不好搞!
到底有多难搞呢?
能叫赵美平这么谨慎说话半路刹车呢?
鲁燕正在思考这里的关窍,赵美平这里看了眼表说:“鲁书记,我们去办公室吧?
差五分就到点了。”
“噢,好!”
第一天上班,肯定得提前到。
鲁燕和赵美平他们一起起身出门,鲁燕跟着赵美平来到了一个办公室,办公室里己经来了有七八十来个人。
都是新面孔,赵美平带着鲁燕来到一个挂着好多档案夹的桌案前,对着办事的办事员说:“刘办,这是今天上午来报到的君迁子村的书记鲁燕鲁书记,来把相关手续走一走。”
“噢,君迁子村吗?
有书记了?”
“对。”
赵美平把椅子两手握着椅子抬了一下,往前靠了靠,示意鲁燕请坐,鲁燕坐下来,把装了身份证等等证件的包打开包口,好随时向办事员提供需要的证件。
办事员要了鲁燕的调令身份证等等,让鲁燕签了好几个字,然后鲁燕完成君迁子村的书记报到,鲁燕己经正式成为君迁子村的书记了。
赵美平对鲁燕说:“鲁书记,手续完成了,我送您去休息吧?
您先休息两天,随后我把君迁子村的情况详细让您了解下。”
“好,好,这就没事了是吗?
那不需要留在这里上班吗?
我需要怎么上班?”
“走,我们路上说鲁书记。”
鲁燕听赵美平这样说就起身跟着赵美平又往回返,他们返回车上,赵美平打火放手刹,踩油门,车身缓慢移动,拐出公社大门,又一起回了鲁燕的6号住处。
下午回来,鲁燕再次回来,完成报到的鲁燕心情放松下来,有了心思细细的看自己的新家。
鲁燕挨着把里面屋子的门推开,进门左手边是卧室,里面被褥一应全是新的,连被罩都是粉色底蓝白格子的棉质被罩,床单铺的平整没有一丝波纹,还有枕头,都是新的。
鲁燕对在客厅站着的赵美平说:“赵哥,快坐快坐,晚上带我去馆子我请你吃饭吧,喊下刘部长,太感谢你们了,这怎么好意思,什么都帮我准备好了,比我自己弄的都好。”
“鲁书记客气什么,论工作您是我上级,论人情你不是说了吗我比你大,也算你老大哥呢,你一个小姑娘来到我们这山仡佬来支持我们工作,理应我们给你多多照顾。”
这会儿赵美平终于不那么官腔了,关系扯到老大哥的份上,鲁燕感觉说起话来要好处理的多。
“好啊,就是么,我得喊你哥,本身就是么!”
鲁燕其实根本不会这些人与人之间的人情世故,不过最基本的礼貌她还是懂一点,鲁燕懂得对比自己大的人要有基本的称呼上的尊重,其他更多的就不会了。
鲁燕毕业然后考公考研,考了两三年,终于今年考进了县政府里,鲁燕属于他们班里比较幸运的一个了,虽说经历两三年的备战,然后战败,然后到现在获胜,是大获全胜!
鲁燕也算此生尘埃落定了...谁想上班还没几天,忽然接到一纸通知,说调她到一个叫大寨坡公社的君迁子村去当书记,她一个女孩子,刚刚大学毕业懂怎么当书记吗?
本来准备好了白领的生活节奏,准备过下安稳的打卡上班下班,晚上和男友压压马路的生活儿,谁想她上班连单位有几个门都还没弄清就发给她一纸调令,鲁燕看到那张调令都懵了,君迁子村是哪啊?
书记?
鲁燕甚至都不知道书记的概念,蒙圈后鲁燕把调令拍照发给男友和爸爸妈妈看,鲁燕知道爸爸妈妈也不会能帮到她什么,但男友的爸爸听说是政府里上班的,还是有些权的样子,鲁燕着急的等着男友的消息,等了好久,男友终于打电话过来了,问鲁燕有没有找人找过工作调动的事,鲁燕说没有呀,完全是懵的呀,根本不知道这回事,男友说:“一般这种是自己投了门路下放基层镀金的,但你没有找人办过这种事就有些奇怪了,而且村子的书记一般是由本村村民选举产生,怎么会这样由县级分派年轻刚应聘成功大学生去任职呢?
而且还是女孩子。
按理书记权利在村里权利很大,属于一把手,但从未有过这种县级委派干部的先例,我爸说你刚上班就遇到下乡这种一般是好事,但你没有动用人事关系就有委派就有点奇怪了,也许是你运气好中大奖了领导们要培养女干部也不一定...”“哦...”难道是好事?
“但我也不会当领导呀,没有经验的呀!
为什么不找男领导去呢,要让我这么刚刚毕业的新人?”
“我爸说等他再问问,一般不动声色培养女干部的事几乎绝无仅有,现在天上掉馅饼的事几乎为零。”
鲁燕焦急中等待了两天多,就在鲁燕己经相信这是件好事的时候男友打来电话了,很焦急的样子:“鲁燕怎么办,你被当大冤大头了!”
“啥?”
“这个君迁子村很复杂听说是当地村民都不愿意当领导,好几年没有领导任职,向上级申请了好几年,领导们没有办法才委派了你,你们一起招聘进来的另外的两个男孩子都是有门路的,他们不敢派,所以就派了你了!”
“什么!
怎么可能!
他们不怕人骂吗?
放着大小伙子不下放,往下派我?
女孩子方便吗?
再说我懂什么领导呀,我连我俩弟都管不了,去管一个村?
这些人事的领导就不怕人诟病吗?”
“诟病个啥,你就是不懂,这在仕途里才是正常的,有权就上,无权就下!”
男友在那边有些对这个世界的绝望的愤怒感!
“那,黄鹏,你能不能跟伯父说下,让他帮我说说,我不能去,我害怕,我不想离开你,我好不容易毕业了,和你团聚了...”“没用,己经定了,如果早一点,不,我也不知道,可能早一点有可能有挽回的余地吧,但这个村是老大难问题,好几年了,总得找个冤大头弄下去!”
鲁燕的心轰隆就塌了,费尽心思,十六年寒窗苦读,三年艰苦的考研考编,历经多少禅精竭虑,终于功成了,然后马上被当了冤大头去顶坑?
其实这个时候鲁燕还不是太清楚被下派去君迁子村的意义,天真的鲁燕只是单纯的对离开男友不能接受,从未想过去君迁子意味着什么,从没有想到那么多的艰难与困惑和折磨...“鲁书记,你先休息,有需要我帮忙的就给我电话或留言。
还有,”赵美平,放缓了声调,压低了声音,这种口气有了种自己人的味道,“关于君迁子,你不能认真,”“不能认真?”
鲁燕在心里很关注这个说法。
“这个村以前有一个老村长,一个人当了十几年的村长,这个村相当于他的家一样,他去世后,一首没有人再愿意当村长,这几年是他的儿子在做临时村长,有个什么事都是去找他,但他不愿意当,只是因为他爹去世后一些村里的事都还在他家处理,十几年了村民去他家找习惯了,他从小看他爹处理村里的事,也习惯了,一时半会儿也推不了这个村长的职责,就是他一首去公社找,去县里找,现在上面派你来了,就是这样,那天你问我,我一时跟你解释不清楚,我一首也想找个机会,能尽量把我所了解的君迁子村的情况告诉你...”“为什么都不想当呢?
村长不是有权吗?
还人人不想当?”
“你看你,有钱的权人人肯定抢着当!
这没钱的权还一摊子事,谁想当!
要知道,村里领导干部的工资是是从村里经费里出的,村是个穷村,没有钱,工资都没有,谁想白出力!”
赵美平说完又补充一句,“当然你有工资,你是县里的,你的工资肯定由县里给你发。”
“村穷村富什么决定呢?
为啥君迁子村会那么穷,其他村不穷吗?”
“你知道为啥它叫君迁子村吗?”
“看过简介,说整个村子山上全是君迁子树,一种结黑软枣的树。
那他不是结黑软枣吗?”
“那你了解过吗?
那个黑软枣换不来钱,收山货的不收,只能推面喂牲口,以前还有人吃,现在人也不吃了...”“那别的村呢?
别的村的黑软枣有人收吗?”
赵美平换了个姿势,一开始是站在屋子中央,后来说着说着就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也把鲁燕摁在旁边的沙发上让她坐下仔细的跟他说,现在他又把翘起来的二郎腿放下来,把两腿叉开来两个胳膊肘子一边一个抵在大腿上俯着上身探着头苦口婆心的跟鲁燕说着,总共今天这会儿说的才是对鲁燕掏心窝子的话,鲁燕能看出来,这会儿赵美平很激动,也看出来他说的都是大实话有用的话!
“别的村人家眼光远,除了种了黑软枣树还有其他核桃树,苹果树,桃树,李子树,总之很多其他的树,那些都是抢手货,都能换钱,他这里这个村长没有眼光,种了一山的黑软枣树,赖年景饿怕了,觉得这个能顶饭吃,果木不能顶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