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到外面孩子们的嬉闹声、大妈们的争吵声、自行车的喇叭声以及行人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把我从睡梦中硬生生地拉了出来。
我满心不耐烦,大声叫着:“怎么这么吵?
还让不让人睡觉。”
当我完全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间极为简陋的屋子。
屋里有一个破旧的衣柜,漆面己经斑驳脱落,仿佛在讲述着过去的岁月。
旁边是一张同样破旧的床,床沿边有一张旧书桌,书桌正对着一扇满是灰尘、几乎看不清外面的旧窗户。
我的抱怨声引来了一位大概西十岁左右的妇人。
她穿着朴素的斜开扣布衣,样式很像我记忆中奶奶穿过的衣服。
她一进门,脸上就露出了高兴的神情,说道:“晴晴,你终于醒了!
太好了,孙中医之前就说你没什么大问题,几个小时就能醒,他可真厉害。”
我一下子警觉起来,又惊又怕地问道:“你是谁?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是哪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妇人轻轻地握住我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傻丫头,我是你娘啊,你的名字是我取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像被电击了一样,迅速把手抽回来,反驳道:“你别乱说,我有自己的妈妈,要是她知道你这么说,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妇人轻轻咳嗽了几声,然后说道:“你先别激动,我这就去叫孙大夫来。”
于是妇人喊道:“孙大夫,你快来呀。”
很快,孙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走进了屋子。
孙大夫镇定地说:“别慌,我先检查一下。”
他仔细地查看了我的身体状况后,微微点了点头说:“放心吧,己经没什么大碍了。
只是头部受了点撞击,可能会有点不舒服。”
妇人急忙问道:“那她为什么连我都不认识了,还老是说些奇怪的话呢?”
孙大夫思考了一会儿后解释道:“这可能是因为撞击导致的暂时失忆症状,不过不用太担心,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过些日子应该就能恢复了。
毕竟脑袋受了伤,记忆有点混乱是正常的。”
我有点生气地说:“我才没有失忆,我脑子清楚得很。”
孙大夫笑了笑说:“晴晴,你这两天要好好休息,尽量少走动,不要受到***。”
孙大夫对着妇人说 : “玉珠妹子,别担心,我先回去了。
有事就叫我,我在对面随叫随到。”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心里却像翻江倒海一样,久久不能平静。
当我看到墙上挂着的民国二十五年的日历,那个穿越的念头突然冒出来时,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我试着回忆穿越前的事情,可是脑袋像被针扎一样疼,还一阵晕眩,心里顿时充满了恐惧和茫然。
我在心里不停地想:“怎么会是我穿越了呢?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一般不都是碰到什么机关或者摸到古董文物才会穿越吗?
老天爷,你可别跟我开玩笑啊!”
我既害怕这是无法改变的现实,又抱着一丝希望,觉得这可能只是一场奇怪的梦,很快就能醒来回到原来的生活。
我满心疑惑地轻声问道:“阿姨,今年是哪一年?”
妇人微微一愣,然后和蔼地说:“晴晴,别怕,娘在呢。
这是民国二十五年。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娘都会详细地告诉你。”
我缓缓地撑起身子,那妇人见势急忙上前搀扶。
我下意识地垂眸打量自己的着装,只见身上穿着一件具有民国特色的格子长袖旗袍,然而其布料却略显粗糙,摩挲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并不细腻的质感,与我印象中精致的旗袍相差甚远。
我走到旧窗户前,用力推开那扇有点重的窗户,一股带着烟火气的空气扑面而来。
外面是一条狭窄的胡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男人们有的穿着长衫,有的穿着短褂,有的走得很快,有的则慢悠悠的;女人们大多穿着旗袍或者布衣,有的身姿婀娜,有的看起来很朴实勤劳;孩子们在胡同里开心地玩耍,无忧无虑;小吃摊的摊主们大声吆喝着,各种美食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活气息的民国景象。
我注意到胡同的墙壁上贴着一些民国风格的海报,有的是宣传国货的,有的是关于戏曲演出的,这让我更加确定自己真的是在民国时代了。
这时,我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好奇和不安在心里激烈地交织着,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既想去探索,又因为不知道未来会怎样而感到忐忑。
我转过身,心里己经觉得自己可能是穿越了。
想着也许晚上睡一觉就能回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对妇人说:“阿姨,你能给我讲讲我从小到大的事情吗?
比如我的同学、老师、朋友,越详细越好。
还有我是怎么晕倒的。”
妇人说:“你别着急,听娘慢慢说。
我叫白玉珠,曾经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可惜,造化弄人,如今只能住这种破旧的房子。
你叫周丽晴,民国五年十二月二十五出生,今年二十岁,上过金陵女子高中。
你在学校里成绩还不错,也交了一些好朋友。
现在你在棉纺厂当文书,工作也挺认真负责的。
昨天你在回家的路上,因为下雨路滑,不小心被迎面过来的黄包车撞到了,当时可能撞到了头。
正好被邻居王大伯看到了,他心眼好,就叫黄包车把你送回来了。
晴晴啊,你能叫我一声娘吗?”
她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我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说:“娘,那我爹呢?
他是做什么的?”
白玉珠轻轻叹了口气说:“你爹在你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这十多年来一首是我和你相依为命。
是娘没本事,平时就靠在包子铺帮工和给邻居做衣裳来勉强维持生活。”
听了她的话,我心里莫名地一阵难受,说道:“娘,您辛苦了,有我呢,我会想办法挣钱的。
到时候您就在家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干了。”
白玉珠突然咳嗽起来,我着急地问:“娘,您怎么了?
为什么老是咳嗽?”
白玉珠缓了一会儿,摆了摆手说:“没事,这是老毛病了,都是多年劳累落下的病根,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