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让意识时断时续，却仍能听见身后雪地上传来靴底碾碎冰晶的声响——那是他亲手为堂弟猎来的雪狼皮鞣制的靴子。
"堂哥，龙牙洞的九幽寒髓当真只有你能取到？
"叶凌天提着青玉暖灯走近，灯罩上镂空的蟠龙纹在雪地上投出扭曲影子。
他腰间新挂的鎏金螭纹令牌晃得叶琛眼眶刺痛，那是叶家少主令，本该在今年冬至祭祖时由父亲亲自传给自己。
喉间涌上腥甜，叶琛咳出的血在雪地绽开红梅。
三日前他独闯北荒禁地为父亲寻药，却在龙牙洞遭遇上古杀阵。
此刻丹田如摔碎的琉璃盏，全靠怀中那枚龙血菩提吊着最后一口气。
"家族秘卷...不是早交给二长老..."他忽然僵住，叶凌天靴尖沾着的赤色泥土，分明是龙牙洞独有的朱砂岩。
剑鞘裹着罡风砸在膝弯，腿骨碎裂的脆响混在风雪中格外清晰。
叶凌天绣着金线的下摆垂落眼前，玉佩流苏扫过他青筋暴突的手背——那是去年生辰，他用猎到的七阶冰蛟额鳞，请玲珑阁匠人为堂弟制的深海玄玉佩。
"你以为自己还是十六岁结丹的剑道天骄？
"剑锋挑开染血的衣襟，龙血菩提的微光映出叶凌天扭曲的面容，"大长老说得对，叶家不需要两个先天剑骨。
"叶琛瞳孔骤缩。
锁骨下方传来皮肉撕裂声，泛着金光的剑骨被咒印包裹着抽出，在空中凝成三寸小剑。
这抽骨咒竟与龙牙洞壁画上的古巫术一模一样！
血月映着崖边十八尊镇魂石像，那些兽首人身的雕像嘴角似乎在上翘。
"琉璃表妹我会好生照料。
"叶凌天舔去溅到唇边的血，"毕竟她那双九窍玲珑心，可是炼制天阶丹药的绝佳药引。
"剧痛撕扯着神经，叶琛却突然笑起来。
他看见叶凌天袖口露出的半截黑纹——那是催动古巫术的反噬印记。
抽骨夺脉需以施术者心头血为引，这位好堂弟怕是活不过三个寒暑。
"你笑什么！
"叶凌天一脚踹在他胸口。
玄铁锁链应声而断，叶琛仰面坠入深渊的瞬间，怀中龙血菩提突然发烫。
坠落中他看见断龙崖全貌，那些错落的石柱竟组成一副完整的龙骸图案，而自己正坠向龙首张开的巨口。
失重感持续了三十七个呼吸。
冰棱碎裂声在耳畔炸响，叶琛撞穿七层冰瀑，最终跌入漆黑水潭。
刺骨寒意让他暂时清醒，龙血菩提的红光勉强照亮西周——潭底铺满某种巨兽的鳞片化石，每一片都有磨盘大小。
"不对..."他抹去眼前血污，潭水倒映出的岩壁正在剥落，露出覆盖整个地宫的青铜锁链。
那些水桶粗的锁链上钉着半副龙骨，暗金色骨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咒文。
潭水突然沸腾，数以万计的骨刺破水而出。
叶琛用断剑撑起身子才惊觉，那些根本不是骨刺，而是某种巨兽的肋骨化石。
整座地宫随着他的呼吸开始震颤，青铜锁链相互碰撞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三千年了......"苍老的声音震落钟乳石，潭水化作血色漩涡。
九根刻满龙纹的青铜柱从地底升起，将他按在中央祭坛。
残缺的剑骨突然迸发金光，血液在祭坛纹路间游走，逐渐勾勒出盘龙图腾。
"以吾逆鳞为瞳，以汝恨意为引。
"龙吟声在颅骨内炸响，叶琛感觉脊椎被烙进烧红的铁条。
破碎的丹田涌入狂暴能量，比抽骨痛百倍的折磨中，他看见意识海睁开一双黄金竖瞳。
无数画面在眼前闪回：遮天蔽日的龙翼击碎星辰，青衣剑客斩断九重天门，最后定格在苏琉璃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画面。
"记住，混沌龙体需以仇敌之血开锋。
"当叶琛再次睁眼，潭水己彻底干涸。
他抬手轻触岩壁，五指轻易没入玄铁矿石。
背后浮现的龙影虚像仰天长啸，整座地宫开始崩塌。
坠落的上古龙骸中，某块刻着"苏"字的玉佩让他瞳孔骤缩——那是苏氏宗族嫡系才有的身份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