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笑着接过俪妃手中的参汤,“好好好。”说完便饮了下去。
喝完后,皇帝也没理俪妃,还是看着宋怀柔,“最近怎么样?你好久都没来父皇寝宫了。”
宋怀柔便撅起嘴,扭捏着身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嘛,今日我有一事来求您的,我想去诗会。”
皇帝皱起眉,“诗会?那不是你大哥主持吗,你直接给你大哥说一声不就完了。”
“哎呀,诗会都有谁啊?没我喜欢的诗人我不去。”宋怀柔挽住老皇帝胳膊,靠在他肩膀上说。
“怀柔还有喜欢的诗人呢?没见过怀柔看书,怀柔就有喜欢的诗人了,说说是谁啊?”俪妃突然搭话。
宋怀柔一时尴尬,她从没认真读过书,只是听说上官愈可能在场。如果她去了,上官愈不在场,她又不好提前离场,在那里待着会生不如死。
“我知道那个李守人,他写的诗好。”宋怀柔凭借着记忆随便说出一个人名。
“李守人,我知道他,他会去,你就去吧。”皇帝说。
“还有吗?比如朝中的大臣。”宋怀柔趴在老皇帝肩上继续问。
老皇帝皱起了眉,“朝中的大臣,你问这个干嘛?你还怕那些老东西不成。再说了,朝中大臣去不去朕说了不算,他们想去就去。”
“哎呀,我就是问问嘛。算了,不与你说了,我得去准备准备了。”宋怀柔撒开了老皇帝的胳膊,离开了皇帝的寝宫。
在皇帝这里也没套出来话,明天只能去赌一把了。宋怀柔叹了一口气。
回到自己的新月宫,她躺在床上,百无聊赖。这时朱红走了进来,“公主,大公主来了。”
宋怀柔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大姐?她来干什么?”
朱红摇了摇头。
宋怀柔下了床,走到外面,“大姐,您来干什么?”大公主叫宋谟绫,是皇帝的第二个孩子,在宋怀柔小时候就对宋怀柔严加看管,最后嫁给了监察御史,已经有了一个三岁的孩子,平时很少进宫。
“没事我就不来了。这次找你是有事。”宋谟绫皱着眉头说。
宋怀柔不解,皱着眉头,“啊?您找我能有什么事?”
“项仪,他出事了。”项仪就是监察御史。
宋怀柔睁大眼睛,“啊,怎么了?”
“他查封了俪妃的表弟。”
“***受贿吗?”宋怀柔问。
宋谟绫点了点头,“俪妃肯定饶不了他的。姐妹几个就你在宫里了,你还受父皇宠爱,所以大姐这才来找你帮忙。”
宋怀柔皱着眉,“我?我能怎么帮?”
“希望你在父皇面前能多替项仪多说一些好话,必要时,让大哥在朝堂上护着他一些。”宋谟绫握住宋怀柔的手说。
“你直接去找大哥不好吗?”宋怀柔问。
“我与你不一样,你们是一母同胞,关系比我亲得多,你的话自然也就比我好使。怀柔,大姐这是第一次求你了。”
宋怀柔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照着宋谟绫说的做了。
第二天便是诗会了。宋怀柔的打扮不像平常那般华丽,只是找了一件素雅一点的衣服。这些文人说话直来直去,万一穿得不合他们的意,又得写诗讽刺她了。她跟在宋元周身后,走进大殿,随后众人行礼,等宋元周让他们平身落座后,宋怀柔才坐到位子上。坐到位子上后,宋怀柔便仔细打量着下面的人,却没有看见上官愈的身影。
宋元周下了命令后,一群人便开始了吟诗作对,有的喝醉了,高歌盛世,有的却感叹时势。都是诗人,但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感受也就不同。听了一大堆废话后,宋怀柔怎么也待不下去了,便凑到宋元周耳边说,“哥,我能先走吗?”
宋元周身子一挺,皱起眉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轻声给她说,“不让你来,你非要来,来了又待不下去,你这提前一走,这些诗人难免有些敏感的,诗里面少不了讽刺你。为了皇室的面子,你就坚持坚持。”
宋怀柔攥紧拳头,咬着牙,硬生生挤出一个笑脸,“好的。我不走了。”
在痛苦的煎熬中,宋怀柔撑过了这一天,结束的时候她冲着下面这一群老腐朽挤出笑脸,随后跟着宋元周离开了宫殿。坐了一天,***也疼,头也疼,看着下面的文人墨客醉酒的样子,真令宋怀柔头痛。
“以后还来吗?”宋元周问。
“再也不来了,这都是啥啊。”宋怀柔闭着眼埋怨着。
“诗会,就是民间诗人的聚会,朝廷把他们聚到一起,就是展现对他们的重视,让他们在诗里面少一些对国家和朝廷的讽刺。”
“为什么不让他们写那些讽刺时弊的诗呢?这样不更容易纠察一些贪官污吏吗?”
宋元周笑了一下,“首先,这些人都是民间的诗人,他们不熟悉朝廷内部的各种律令,只觉得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就是政策的不合理,然后就去猛烈地抨击朝政,他们以为自己很伟大,帮助国家纠察时弊,但事实上是在给国家添乱。朝廷有朝廷的考量,不能因为他们而改变政策。再一个贪官污吏是很容易查处的吗?不是,一些地方的贪官污吏后面都有世家大族的支持,不能那么轻易就查处,得靠朝堂上将那些世家大族查处后才能拔出萝卜带出泥地查处那些地方贪官污吏。这也是那些诗人看不到的。
宋元周冷笑一声,继续说,“那些诗人眼界太小,眼高手低,只觉得自己很厉害,能够观察到社会的弊病,也不仔细想一想,一个诗人都能观察到的时弊,那些政治家怎么能观察不到呢?这些诗人看不到更高层次的东西,但影响力在民间又不小,只能出此下策。”
“不懂了吧?啥也不懂。”宋元周嘲笑着宋怀柔。
宋怀柔轻笑一声。
哥哥,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