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住在5平米潮湿的地下室,上班却衣着光鲜的白领;有三十好几终于在京都买套小房子结婚的小两口;有短短一个月时间花光所有的盘缠,再也支撑不下去被迫回老家的热血青年;有背一把吉他怀揣着音乐梦想,死也要死在这个花花世界的流浪歌手。
他们在地下通道、他们在商业步行街、他们在午夜的车站、他们在天桥的转角,他们,无处不在……
万华天街是京都最繁华的商业中心,每天各种人群穿梭其中,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把那些男男女女衬托的无比魅惑。天街的中心步行街上各式各样的小商亭点缀其中,将本来宽阔的街道填充的十分拥挤,减缓了人流逛街的速度,从而增加了购买商品的可能性,让这长长的步行街每天显现出一片熙熙攘攘的繁荣景象。
在步行街一个不起眼的转角处有一个漆成黑色的集装箱改装而成的商亭,这便是我的CD店。
整个店铺只有8平米,里面摆满了各种风格、各种颜色的CD。白天营业的时候把侧面的集装箱墙体向上撑起便成了一个雨棚,晚上打烊把雨棚收起来就成了一个真正的集装箱。
我请一个会漫画的哥们帮忙在集装箱表面画了一些炫酷的广告画,而最起眼的便是枪火的组合海报,只因为想让自己在年过四十,依然想留住一些当年ROCK的青春尾巴。
我叫武良,我也不知道爸妈怎么想的给我起了一个如此妖娆的名字,害的我整个学生时代都成为同学们取笑的焦点。
正因为此,我尽量让自己形象粗犷,性格爷们,远离各种扭扭捏捏,我可不想真的像个舞娘,被别人怀疑我的性取向。
在京都的十五年时间了,而前五年大部分的时间我都睡在室外,京都所有的地下通道都已经被我踏遍,由于长期在地砖上睡觉,腿关节落下风湿的毛病,每到下雨前夕疼痛难忍,周边的朋友只要与我在一起都不用查看天气预报便知明天是否有雨。
曾因为在公共厕所洗澡,被“所长”把衣服没收,最后在厕所里打扫了两个小时卫生才得以脱身。也曾遍地与其他流浪汉抢着捡烟***,掏出剩余的烟叶卷吧卷吧凑出半只香烟解馋俩周没闻的烟味。
而当我唱了十年的歌依然没能成为一个大红大紫、星光闪耀的明星,反而被一次事故撕裂了声带后,我终于残酷的掐醒了自己成为歌星的梦。
于是我花光所有积蓄租下了这间CD店,由于除了音乐,我没有别的爱好,也没有其它谋生的技能,所以在CD店的日子过得即没有追求,也没有动力,慵懒不堪,于是在某一天的正午,我终于面对滚烫的骄阳悟出一个人生的道理,所谓的不惑之年原来就是指人生虽然走过一半,却依然一团迷惑,啥也不会、啥也不懂,正如现在的我。
卖CD赚的钱还算能保命,至少不用再在酒吧里面唱到呕吐。我给这个小店取名“流浪歌手梦想站”,以对曾经在地下通道唱歌的自己一点点缅怀,也给这个大都市中像我一样的流浪汉们一个灵魂的落脚点。
我将集装箱侧面的墙展开,摆放了音箱、话筒、谱架和一把跟随我十几年的破吉他,形成一个小小的舞台,专门收容那些像我一样为明天的盒饭奔波的流浪歌手。
每天唱满8小时,给200辛苦费。少是少了点,可对我来说也显得有些吃力了,不过至少让那些落魄的歌手们撑那么两三天,不至于饿死街头,也算是我给这些梦想者们在追梦的路上搀扶了那么一小把。
在这里,唱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招来警察保安之类的我全不干涉,唱的好坏也没有关系,因为好听这种事不是所有人都有一致的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