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看到吕妈妈领着红霄在和妙瑜说些什么,安薏走近些,疑惑的问道:“吕妈妈,你怎么在这里?”
吕妈妈一转身,见是安薏和安菡,连忙行礼:“请四姑娘,五姑娘安。”既而弯着身子,低头笑着回话:“云姨娘去和太太请示,只道四姑娘跟前少了个大丫鬟,望舒院一时也挑不出合适的,求太太赐个能干的丫鬟,这不奴婢便带着红霄来了。”
安菡一脸懵懂,望着吕妈妈道:“我有可颂和可雯,并不缺大丫鬟呀。”
吕妈妈只是笑着,将红霄拉到安菡跟前来:“可雯犯了错,不能在您跟前伺候了,红霄之前虽是二等丫鬟,但稳重能干,在太太院里也是数得上的,必能照料好您。”
红霄蹲下身子,看着安菡怀里的猫:“奴婢曾帮大姑娘照料过几日雪团,必能替您好好将猫崽养大。”
安菡眼睛一亮,伸手便拉住了红霄的裙摆,童言童语的闻这问那,红霄也耐心的一一答了。
吕妈妈满意的看了一眼红霄,对站在一旁的妙瑜说道:“太太的意思,让红霄先顶了四姑娘跟前大丫鬟的缺,若以后云姨娘有合适人选,再换也无妨。”
妙瑜满脸笑容:“吕妈妈说笑了,太太院里的人,自然是最好不过的,还劳烦您亲自走这一趟。”
吕妈妈面色淡淡:“差事办完了,我也该回去复命了。”转头对着安薏笑着说:“五姑娘可要一同回正院?”
安薏歪着脑袋想了想,与安菡道了别,被吕妈妈抱在怀里,往正院方向去了。
到了正院,小丫鬟将猫递给了安薏的大丫鬟南烟,南烟带着小猫下去清洗,安薏坐在一旁晃着小脚丫,吃着点心,听着吕妈妈同王氏回话。
吕妈妈躬着身子低声回禀:“红霄已送到了望舒院,四姑娘很是喜欢,想来云姨娘也会满意。”
王氏松松的挽了个发髻,斜斜的插了支雕刻着梅花的白玉簪子,语调也随意了些:“她自是满意的,若不是我的薏姐儿和菡姐儿莫名投缘,别说可雯那不着调的,就是云姨娘,我也是想让她在院子里关上几日的。”
吕妈妈一脸赞同:“那可雯竟在四姑娘面前,编排太太的不是,还挑拨四姑娘和咱们五姑娘的关系,这样的祸头子云姨娘偏还护着。”
王氏把坐在一旁安薏抱在怀里,捏着她的小脸:“你这丫头,怎么就喜欢和菡姐儿一起玩,怎么不去找菱姐儿玩?你大姐姐难道对你还不好?上回你把雪团偷偷抱走,藏了一夜,你大姐姐也没舍得说你一句。”
安薏捂着自己被捏疼的小脸,奶声奶气道:“母亲,我也想和大姐姐一起玩,只是大姐姐要忙着功课,又要学管家理事,我自然不能去打扰。”
王氏摸摸安薏的小脑袋,满眼慈爱:“我们薏姐儿真懂事,也罢,菡姐儿虽不大机灵,倒也没啥坏心思。”
安薏看着王氏温柔的神情,忍不住用自己的小脸贴着王氏的脸蹭了蹭,像一只撒娇的小奶猫。
王氏被她蹭的笑了出来,拍拍安薏的小***:“坐好,别摔了。”
安薏恋恋不舍的多蹭了几下,又在王氏左脸上亲了一下,才听话坐好。
王氏只能好笑的拧了拧她的小鼻子:“这么黏人,不如留在我屋里午睡?”
安薏顿时点头如捣蒜,同王氏一道歇了午觉,半睡半醒间也能闻到母亲身上的玉兰花香。
等安薏醒来,床上只有她一人,正要唤丫鬟进来,却隐隐约约听到吕妈妈和王氏的声音,便又躺平装睡,竖起耳朵偷听。
“太太,曹姨娘回府了。”
“我想着也就这一两日了,让曹姨娘好好休整几日,这几日不必来请安。”
“可曹姨娘说有要紧事,已在外头候着了。”
“那就请进来吧。”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了。
曹姨娘略显疲惫的声音响起:“妾身给太太请安。”
王氏声音柔和:“快起来,坐下慢慢说。”
曹姨娘的声音显得有些急躁:“太太,郭姨娘又怀上了,已是快生了。”
接着便听到一声茶盖磕在茶杯上的声音:“怎么回事?我可从未听说郭姨娘有了身孕。”
曹姨娘的声音略带苦涩:“郭姨娘治家极严,寄出的信件都有专人查看,若是信中提及郭姨娘的身孕,信件就会被扣下,若不是太太安排的人手得力,我怕现在还蒙在鼓里。”
王氏略带寒意的声音响起:“果然好手段,这样说来,你这回匆匆回府,也是因为她的缘故?”
曹姨娘略带讽刺的声音响起:“那郭氏自从怀了身孕,便如临大敌,总是疑神疑鬼的,寻了个由头,便让老爷打发我回府。”
曹姨娘声音越发尖利起来:“偏老爷都听她的,不顾外面天冷难行,执意遣我回府。”
王氏似乎缓和了情绪,温声提醒道:“小声些,薏姐儿在里面午睡呢,可别吵醒了她,我知你此番受委屈了,这一路奔波也着实辛苦,今日便先回去休息。”
之后似乎是吕妈妈在劝曹姨娘,声音压的很低,听不太清,随后便传来关门的声音。
安薏还来不及对此事做何感想,便听到有脚步声渐渐走近了,连忙闭上眼装睡。
鼻间闻到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王氏轻轻帮她掖了掖被子,见她还在熟睡,又缓步出去了。
又是一声关门声,安薏刚想睁开眼睛,却听到似乎又有人推门进来了,连忙又把眼睛闭上,等了一阵,没听到脚步声进来,似乎是停在了外间。
安薏不知是谁,只能继续装睡,然后就真的又睡着了。
等被吕妈妈叫醒的时候,天已擦黑了。
玉环和红英从外间进来,为她换衣梳洗,看样子是她们一直守在外间。
晚膳是在正房用的,席间安薏仔细观察王氏的表情,却什么也看不出来,还是那么温柔慈爱,像是下午发生的事情只是她做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