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山村（2）
从门里出来了一个女人，发出的声音像炮仗似的。
“臭蛋！
你又***棉裤出门！”
她三两步就到猪圈，看到地上的破袖子和哆哆嗦嗦的儿子，气的拽着许蒲的耳朵，狠狠转了一圈。
“蒲娘！
你拽着你弟干啥？！
猪喂了吗？
大清早在发愣！”
“还有你，臭蛋！
不是告诉你出门儿撒尿要穿裤子吗？！”
说完捞起小男孩儿，照着***啪啪打了两下。
提溜着衣领子，给男孩儿缩脖提到屋里去了。
许蒲呲牙捂住耳朵，看向离去继母李菊。
感觉自己这顿打挨的莫名其妙的。
不就是没喂猪嘛，她前几天起的更晚，继母也没说啥呀。
许蒲回忆自己最近的言行，不觉得自己哪里得罪了她。
昨天继母因为挑水抻了腰，急急忙忙请大夫说是见红了。
大夫开药让卧床保胎。
从昨天晚上继母就对自己阴阳怪气地，话里话外说自己偷懒。
难道是怪自己没及时挑水害她闪了腰？
许蒲摸摸烫热的耳朵。
“嘶——”她摸到了一些脓水，这几天天气骤冷，不小心生了几个冻疮，刚才大意了没躲，没想到就被继母拧破了。
于是接下来许蒲根本没时间去管那头猪了。
不管咋样，自己家的猪没少就行。
她把结冰的水缸破冰，然后去烧水准备早饭。
初冬的早晨，太阳还没出来，院子垫脚的石板上结满了霜，走路不小心就会滑倒。
许蒲沉默着做完饭，剩下的热水和糠搅拌，小心翼翼地端着大锅把做好的猪食搬到猪圈去。
刚把把猪食倒到食槽里，猪圈里的猪也不管烫不烫，都一窝蜂的过来呼噜噜的吃，许蒲又仔细找了找猪圈，消失的猪没有再出现。
那是什么？
许蒲看到猪圈的角落里有一个蓝色的事物，于是爬进去把它捡起来。
外表是一块脏兮兮的蓝布，看不出什么布料，翻来里面是一些碎屑，像是某种动物的肉。
许蒲凑近鼻子闻了闻，有些臭，不能吃了。
许蒲把肉渣抖掉，观察手里的布，这块奇怪的布看着脏兮兮的，却并没有沾上猪的粪便。
上面污渍形成两个看不懂的符号，仔细看像是某一种文字。
许蒲正想丢掉，突然想起来刚刚被自己拽坏的袖子。
洗洗应该还能用。
堂屋里李菊开始催促继女。
许蒲来不及多想，顺手把破布塞到怀里。
她力气大，干活利索，很快把猪喂好，然后把盛粥的盆端上桌。
一个腿短了一截的小方桌被摆在屋子的正中间，短了的那节桌腿儿被一节木头垫起来。
桌上摆了4个碗，中间一个盛粥的盆儿。
一共坐了一家西口。
正对门的是许蒲的爹，许长石。
他看起来中等个头，整个人瘦而结实，留着短胡子，厚厚的嘴唇，颧骨和眼睛都瘦地凸出来。
目光炯炯，大冬天，没穿棉衣，他坐在那儿热气就浑身散发出来，生气勃勃的样子。
旁边坐着的是许蒲的继母李菊。
她是一个年轻的泼辣女人。
八字眉，吊梢眼，看起来就不好惹，中等身材，两只手各有6根手指头。
正在比量着勺子给每一个人盛粥，李菊刚嫁进来时对许蒲还算可以，只是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种，有时候就会忍不住苛待一下。
因为早上许蒲干活不利索，这会儿正在桌边儿上斜眼儿瞪着许蒲。
许蒲想她肯定己经跟爹告状了。
坐在许蒲旁边的小男孩是李菊和许长石后来生的孩子，许晔，小名臭蛋，今年五岁，是许蒲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这会儿正吸流着鼻涕，嘟着嘴，眼泪汪汪的等着吃饭，眼睛哭着肿成了一道缝。
许蒲突然觉得他丑的有点儿可爱了。
仔细观察一下，就能发现他的手不太对劲。
两只手小拇指旁边儿的侧面各有一块很大的疤痕，像是被人生生削去一块儿。
许蒲娘，小名蒲娘。
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其实今年己经十岁了。
头上扎着个两个歪歪扭扭的辫子，乱七八糟绑着，有一些散落的黄毛乱糟糟地被掖在耳朵后，只是耳朵红肿，尤其右边的耳朵红的滴血。
许蒲的眼睛不大不小，看起来亮亮地，据说是随了生母。
脸圆圆的，鼻子又高又首，像山峰刺出来，嘴唇厚厚的，只看侧颜，很是好看，但是看正面没有那么出彩。
她算是这个家最好看的一个人。
此时正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的继母等着分粥。
随着许长石的一声咳嗽，“吃饭吧。”
李菊开始拿着勺子分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