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杜氏翻过身子搂着杜雪兰,帮她把被角掖好。
“娘亲,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儿呢?”
“我那天捡到一个簪子,看样子是值点钱,不如我们明天去兮無城里给变卖了吧?”
“好。”
杜氏很温柔的答应道。
轻轻的拍了拍杜雪兰,“兰儿,那你要快些睡,明天呢我们就进城。”
杜雪兰点点头,她有些惊讶,杜氏这么好骗?
对于这所谓捡来的簪子问都不问一下,说卖就卖?
大约是家里太穷了,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太多了。
第二日,杜氏和杜雪兰便收拾了一下,拉上板车准备出门。
没走几步路,便见隔壁邻居进进出出搬东西。
村里都是独自的院墙,也没有一墙之隔,所以,和邻居也不太熟悉。
邻居和杜氏打招呼,杜氏礼貌回应后便拉着板车向村口走去。
“娘亲,我们左边那户人家,你见过吗?”
“见过,是一位老先生,平时也不和人多说话,有次见他在院子里舞枪弄棒的。
想来是一位会功夫的先生。”
“那以后我可以去走动走动吗?
让那位老先生教我一些功夫,一来呢,强身健体。
二来还可以防身。
娘亲,你说可好?”
“可以,但前提是人家老先生得愿意才行。
另外,你也到了认字识字的年纪了。”
母女两人就像朋友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感觉从村里到兮無城的路也不那么远了。
她们按照计划,卖了簪子,换了冬衣,还有些银钱留着家用。
杜雪兰在板车上坐着等杜氏去米铺买米。
看到一个高门大户的仆人,将一些不要的旧衣服扔在路边。
她跳下板车,小跑了过去。
将那些不要的旧衣服,都拖到板车上。
“兰儿,你拖这些旧衣服做什么?”
“娘亲,我们带回去,洗洗补补,还能穿呢。
就算不能穿,我们把没有磨损的地方剪下来,拼拼凑凑,到时候做个被面可好?”
杜氏笑了笑,不知道是心酸还是高兴。
“那我还知道个地方,能捡到更好的。”
“哪里?”
“娘带你去。”
杜氏拉着板车到了一家成衣店的后门。
果然,扔的旧衣服堆积的如小山一般。
“这是兮無城最大的罗氏成衣店,他们家生意做得大,不仅仅有成衣店,还有绣庄,丝线坊,布装是和张家合作。
这都城里的名门望族都差他们上门量身制衣。
新款式一出,老款式就不要了。
一些绫罗绸缎自是轮不到我们来捡,他们会拿回去翻新,再卖给普通老百姓。
我们只能捡一些卖不掉又没人要的粗布衣衫。
今天我们来的巧,刚好扔出来了一批,我们捡一些吧,不然一会儿其他人来了,就轮不到我们了。”
杜雪兰翻来翻去,这个也行,那个也要。
最后捡了满满当当的一板车,两个人开心回家。
刚到家,就听到有人敲门。
杜氏隔着门问:“谁啊?”
“是我,新搬来的邻居。”
杜氏开门,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站在门外,相貌也算清秀,头上褐色头巾,衬的肤色略微白皙。
“在下是新搬来的邻居,曾慕白。
这是给夫人准备的一点薄礼,望日后邻里之间相互帮衬。”
杜氏福了下身子,“既是邻居以后相互照拂一二应是自然,至于礼物,自是不能收。
妾身姓杜,日后若需要帮忙开口便是。”
曾慕白还是将一份食盒似的东西放入门内,他却未向前踏出半步。
行了拜别礼,转身走了。
杜雪兰不知何时出现在杜氏身后,***的小手将礼物拿了进来。
到屋内便打开,是一盒糕点。
后从其他村民口中得知,据说是个举人,在京城得罪了一些权贵,便来此的,还有的说是家道中落的商人。
说什么的都有,至于他自己嘛,也没说过自己的来历。
有道是出门在外,身份都是父老乡亲给的。
日子安静的过着,杜雪兰每天就盼望春天的到来,因为听村里的小胖和小石头说,春天树林里有很好玩的。
除了那些花花草草,还有野鸡、野兔,河边有野鸭、鹌鹑,河里清澈见底,夏天的时候可以下河摸鱼,也或者一人拿着竹筐在河边草丛里,一人从上游往下游赶鱼。
秋天可以在河里抓螃蟹,林子里的野果熟了,可以摘着吃。
只有冬天,河边不能去,树林不能进。
只能在家笼一堆火,烤火或者砍柴打杂,条件好一点的可以烤地瓜吃。
条件不好的,只能在家百无聊赖的坐着。
家里也没有炭火,屋外的柴火也得省着点用。
不想受冻,就在家多干一些活,这样就不冷了。
但今年是个奇怪的冬天,居然有雪。
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兴奋不己。
这日阳光稍微好了一点,杜雪兰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杜氏身旁,帮着娘亲挑选有用的布料。
“娘亲,冬天什么时候过去?”
杜雪兰停下手中的剪刀微微一笑回答道:“快了。”
“娘亲,我们把这些旧衣服裁剪一下拼拼凑凑除了做被面还可以做点什么呢?”
“那做的可多了,有些可以改一改给你做出几件衣裙,有些可以做褡裢,还有一些做鞋面,有剩余的话,留着以后可以用来补衣服。”
剪下西西方方的布块,在杜氏的一双巧手下,一块一块拼凑缝合,硬生生的做成了一个被面,这布头排列是真好看。
杜雪兰和杜氏后面又去城里捡了一些别的东西,断腿的桌子,磨损的案几,豁口的瓷器,还有不要的水缸……只要她们觉得能用的都往家里捡。
隔壁住着的程老先生会些木匠的手艺活,经常来给杜氏母女修一些捡回来的破烂。
杜氏作为答谢经常给程老先生补衣服。
程老先生无儿无女的,一个人怪可怜的。
好在他精神很好,天天在院子里练武,刀枪棍棒无所不会。
曾慕白天天在屋里饮酒作诗,有时候诗兴大发会放声大吼,刚开始村里人都议论纷纷,担心他莫不是疯了。
后来也就习惯了。
除了杜氏借过几本书,平时走动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