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西湖断桥初遇
渡船小巧，一名年迈船夫正招呼客人上船：“去南边州府，一路向杭州可换大船。”
青灵轻轻上前，投以微笑：“老人家，我欲往杭州，是否可搭船？”
船夫抬眼打量她：“姑娘独自出远门？
船票不贵，半日可达中途集镇，再换别的船南下。”
青灵点头，从怀中摸出一两碎银递给船夫，船夫笑纳，安排她在船头坐下，身边还有几位或商贩或行脚僧人。
青灵坐稳，看着清波倒映云影，一阵清凉拂面，只觉心中安宁。
小船缓缓行驶，水上清风带来稻香，船中乘客闲谈。
青灵侧耳倾听，得知前方集镇己有前往杭州的大船，每日都有进出。
有人说：“杭州乃江南重镇，西湖美不胜收，许多诗人墨客皆慕名而至。”
另有人附和：“是啊，听说高处望湖，晨雾青翠，宛如仙境。”
青灵心中一动，加深了印象：西湖，不仅仅是观音指点之处，更是诗人墨客向往之地。
倘若那书生轮回为凡人，也极可能会被此湖之美所吸引。
昔日他救下青莲，可见此人必有一颗仁心与风雅之性。
文人骚客喜聚佳处，能否在那里与他再度相逢？
日头渐高，小舟靠岸。
青灵下船时，船夫还笑道：“姑娘气度不凡，到杭州别忘了尝尝龙井茶。”
她微笑点头，心中记下又一条信息。
随后她又搭了一趟客船南下。
数日的辗转之后，她终于在薄雾笼罩的清晨，抵达了杭州城外的码头。
码头繁忙，人群熙攘。
青灵随着人流踏上石板路，一面向路边询问，一面慢慢往城中而行。
进入杭州城，街巷宽敞，店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
青灵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所在：丝绸铺子色彩绚丽，书铺内纸墨飘香，酒肆里传出清脆的琵琶声，茶楼包厢雅客谈笑。
与之前小镇的朴实相比，这里多了几分浮华，却也颇具江南韵味。
她稍事逗留，买了几块精致的青团尝尝。
那清甜的滋味融化在唇齿间，让她对人间美食赞叹不己。
又问街头行人：“请问，西湖如何走？”
行人指向城西方向，“穿过几条繁华街巷，再行半个时辰，便可见湖水映山，湖畔有断桥、白堤、雷峰塔等名胜。”
听罢，青灵道谢，顺着指引一路往西行走。
街巷渐渐宽阔，绿树成荫。
走过一条石桥，视野豁然开朗：蓝天之下，一片广阔湖水如玉镜般镶嵌在大地，远山如黛，近水含烟。
柳条轻拂水面，游船点点，岸边有花，有鸟，有淡淡清风。
青灵胸中微有悸动：果然是秀丽之地。
她寻到白堤一带，远望湖心，有不少游船荡漾其间。
岸边行人三三两两，有书生折柳吟诗，有仕女提篮赏花，也有贩夫走卒在此歇息片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自在从容的味道。
青灵记得观音之言“去西湖高处寻”，那高处或许是湖畔山丘。
可是湖区广阔，高处不止一处。
她环顾西周，寻思要不要先登上宝石山或吴山俯瞰湖景，再做决断？
正当她犹豫时，天象微有变化：原本晴朗的天空缓缓聚起细云，微风里多了丝丝水汽。
湖面上有游船加快靠岸，岸边摊贩忙着收拾货物。
青灵微微蹙眉，似要下雨？
果然，没多久，天空飘起细细的雨丝，如牛毛般轻柔，却足以打湿衣襟。
岸上行人纷纷撑伞或躲入廊檐下。
青灵初来乍到，没有雨伞也不曾料到天气变化，只得躲在白堤一株老柳下，想暂避片刻雨势。
她站在柳下，忽见不远处有一座小巧的拱桥——桥身洁白，半拱于湖边，传说这便是断桥。
想起传说中许多佳话发生于此，青灵心中一动：何不去那桥上看看？
或许那里视角更佳。
虽有小雨，但她身怀灵气，不惧风寒。
想到此，她提步走向断桥。
行人见她不顾微雨仍上桥，纷纷称奇。
青灵走上桥面，只觉脚下青石被雨水打湿，泛着微光。
轻薄的雨丝斜斜落下，将湖光山色笼罩在一层纱幕中。
远处山峦似有若无，湖面上一只孤舟缓缓移动，宛如一幅写意山水。
正感叹间，雨势稍急，豆大雨点洒下来，落在她的肩头，溅起水花。
青灵皱眉，正欲后退寻找躲雨之处，恰在此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姑娘，你没伞吗？
这样会淋湿的。”
青灵回头，只见一名素衣青年立于桥头，手撑一把青油纸伞。
那青年约莫二十出头，面容清秀，一双眼澄澈如水，气质温润如玉。
他微微一笑，手中伞稍偏，示意可为她遮雨。
青灵心中一颤，说不清为何。
明明只是萍水相逢，却仿佛被一股不可名状的熟悉感包围。
她轻声答：“多谢公子好意，我正苦于无伞。”
青年走近，将伞面稍向青灵这边倾斜，雨水滴答落在伞边，溅不着她半分。
两人并肩立于断桥，画面宛如一幅古卷：青衣女子清雅出尘，素衣青年温柔如斯，周遭烟雨朦胧。
“姑娘是外乡来游吗？”
青年主动开口。
他声音清朗，却带着关怀，仿佛是与故友叙旧。
青灵轻点头，柔声答道：“是的，我从远方而来，欲看一看西湖风光，不料遇上这场雨，有些措手不及。”
青年微笑：“杭州地处江南，烟雨最为寻常。
姑娘初来乍到，不备雨具很正常。
若不嫌弃，我陪你走到岸边廊亭暂避。”
青灵略一思忖，点头谢过。
两人并肩下桥，往岸边一座木质亭子走去。
那亭子临水而建，有雕花栏杆，亭顶有琉璃瓦，在雨中发出低沉敲击声。
两人走入亭中，青年收起雨伞，轻轻抖落水珠。
亭中有数人避雨，包括一对老夫妇和一名书生。
书生正自顾低头翻阅手卷，对新来两人没甚注意。
老夫妇见这对俊男美女进来，微微一笑，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