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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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铜镜呈八瓣菱形,正面光可照人,十分光滑,镜中的景象和电视剧里昏黄模糊的景象完全不同,与现代的水银镜相比,除了有些许光晕外,镜面的清晰程度和变形程度几乎微不可察。

翻看背面,内切的葵形将纹饰分为内外两区。

内区葵形有两只孔雀夹钮对称而立,间隙处饰有花枝与祥云,八葵形与八菱形间隔花卉与禾苗,中间的圆钮上用金丝嵌刻着一个小小的“卿”字,整体构图祥和,光气闪烁,极富美感。

放置铜镜的手持镜架是一块镂雕鱼戏莲花的黄褐色木头,一会儿的功夫,就有股幽香萦绕鼻尖,透过底座的凤尾纹,林春归乍舌,极品纹理的金丝楠木啊!

看着冬竹手中的这面铜镜,林春归被老祖宗的智慧和审美深深折服。

翻看镜中的自己,她有些哭笑不得:镜中人竟然和现代的她有七八分相似,同样的鹅蛋脸,同样的浅梨涡,同样黑亮细长的眉毛,同样高挺的鼻梁,同样***小巧的嘴巴,唯一不同的是眼睛。

林春归有一双丹凤眼,眼角锐利地向上扬起,瞳孔是清澈而明亮的琥珀色,在浓密且微微上翘的睫毛掩映下,更显深邃神秘。

哥哥总说她是“笑面虎”,平日里眼睛总会弯成好看的月牙状,眼眸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每当专注起来,瞳仁就会微微收缩,像是锁定猎物的猎豹,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

镜中人却生得一双杏眼,眼眸宛如春日里刚被春雨润泽过的深潭,清澈透亮,泛着盈盈波光。

瞳仁更像是两颗乌黑的宝石镶嵌其中,眼波流转间,尽是温柔与缱绻,又恰似微风拂过湖面,泛起的层层涟漪,轻轻柔柔,不经意间便能撩拨人心,让人沉醉在她那含情脉脉的目光里。

看着林春归对着镜中的自己发呆,冬竹忍不住开口道:“小姐别担心,您连日卧床,只是面色有些苍白,人也消瘦了不少,多养两日,让秋桂给您做一些滋补的药膳和羹汤,又会变成原来娇俏可人的模样。”

冬竹小心翼翼地盯着她,仿佛怕她生气似的又弱弱地补了一句:“小姐,您其实现在也很好看的,我先收起来,等您病好了再细细打扮。”

林春归此刻才察觉出不对,先是夏荷刚刚诊脉的那番话,再是冬竹话语间的小心翼翼。

细细想来,这里的“她”要么是个狠戾角色,要么是个畏畏缩缩的性子。

但是按照目前的吃穿用度来看,有可能是前者啊。

她抬头微笑着对冬竹说道:“连你也会打趣我了,我就是看看我有多好看。”

冬竹刚刚还有些怯惧的眼神此刻突然有了一丝光亮,也偷捂嘴偷偷地笑起来。

此刻的林春归并不知道刚刚的那番话在日后对她的这西个丫鬟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紧接着,她语气柔和地说道:“正好我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不如你把府里的情形先同我简单说说?”

冬竹猛猛点头,开始详细地讲解起现下的情形。

她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虞国的京都城,而此时的林春归,不,准确的来说“她”叫林卿卿,小字春归,正值金钗之年,是开国公府备受宠爱的独女。

林卿卿的祖父林康文是先皇庄恒帝顾笠下旨亲封,世代沿袭的开国公“镇国武毅公”,食邑三千户,先皇即位后特允其执掌兵权,镇守虞国南境。

林康文与第一任妻子王招娣育有一子林文潭。

林文潭从小饱读诗书,文采斐然,曾是殿试二甲第八名,现任门下省给事中,主要负责统管六房,主管内外诏命文告,并对政令不当、任官不当进行论奏纠正‌‌,其妻秦晓婵虽是出身农户,但性格很是豪爽,二人育有两子林彦书和林彦礼。

林康文与第二任妻子吴清歌育有两子林怀臻与林怀熙。

林怀臻虽然自幼通读史籍,但偏爱算学一科,更是在舞勺之年便白手起家,好在老国公和国公夫人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并未要求他参加科举,其妻夏芷菁为人聪慧,二人相识于走商途中,彼此暗生情愫后最终成婚,婚后育有一子林萧茗。

林怀熙是林卿卿的父亲,懂事起便跟随在林康文身侧,景平帝顾辰登基后为巩固朝堂,感念林康文镇守南境之功,将林家唯一习武之人林怀熙封为正西品的“忠武将军”,并赐婚尚书令李元馥的独女“睿德郡主”李柔嘉。

林怀熙自幼聪慧,文武双全,在京都城虽鲜少露面,但盛名在外,而李家本是西大清流士家之首,李柔嘉更是性情温婉,才华横溢,二人虽因赐婚而结缘,但婚后夫妻和睦,家庭美满,诞下二子一女,长子林璟泽,次子林璟良和独女林卿卿。

说到这里,冬竹紧张地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出声,开口问到:“小姐,您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林春归正色道:“那日我落水前后的情形你同我细细说说,记住一定不要错过任何细节,哪怕是你的猜想也要说明。”

冬竹一怔,眼眶再次泛红,咬着下唇,哽咽着说道:“小姐,不如您先休息,待您精神好些奴婢再同您细说。”

林春归揉揉突突首跳的太阳穴,立马转移话题:“冬竹,我以前的性格是什么样的啊?

以前的我是个好人吗?”

冬竹擦擦眼泪,眼神坚定,认真地说道:“在奴婢眼里,小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您从来不像打骂奴婢们,经常把稀罕吃食赏给我们。

虽然您以前总是愁眉苦脸,长嘘短叹,鲜少出门,在家中也只是写诗作画,但您每次出门必会带上奴婢,并且嘱托奴婢保护好您,对于小姐信任奴婢万分感激。”

林春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有没有什么闺中密友呢?”

冬竹先是摇摇头,紧接着又点点头说道:“奴婢想起来了,从今年开始,长公主府的润月郡主同您走的颇近,每次和郡主见面后您都会开心几日,也是最近这两个月里,您和润月郡主总是三不五时地会面,不过奴婢总感觉润月郡主有些……”说到此处,冬竹又紧张地盯着她,确定并未看见半分厌烦,松了口气。

林春归微眯着眼,说道:“你是感觉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对吧?

或者说她接近我本身就带有目的性。

否则按照我的身份,她不可能从今年才开始同我交好。”

冬竹激动的难以名状,猛猛地点头,接着又说道:“最近这几次您和润月郡主会面,都是屏退左右,奴婢和郡主的丫鬟也都是在门口守着。

所以奴婢不知道您和润月郡主谈话内容。”

林春归:“那我最近几次和郡主见面后的状态怎么样?”

冬竹回想着说道:“每次您都是十分开心,准确的来说是越来越开心。”

林春归心态崩了:苍天啊!

大地啊!

这是什么天崩开局!

摔!

这个林卿卿真的是离了大谱了!

又蠢又坏的,自己的贴身丫鬟不信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摆明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冬竹看着林春归越来越无光的眼神,心中一紧,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小姐,可是奴婢说错了话?”

林春归摇摇头,敷衍着说道:“不是你的问题,你很聪明,记得以后你但凡感觉出一丝不对劲,一定要及时提醒我。”

冬竹坚定的眼神灼灼地看着林春归。

林春归敛了敛神色继续说道:“我在想我那日我落水的事情,实在是没有任何记忆了。”

冬竹想了想,开口说道:“您那日参加的是长公主府举办的赏花宴,不过奴婢听说,这场赏花宴是润月郡主亲自操办的,好像是长公主为了给润月郡主挑选郡马。”

“那日您到了长公主府后,先是和其他世家贵女写诗作画。

开席不多时,一名小丫鬟便走上前和您耳语了几句,您当时让奴婢走远些,所以奴婢并未听清具体说了些什么。

不过奴婢看您听后有些生气,还不小心把酒水洒在了衣裳上。”

林春归有些讶异:小姑娘可以啊,条理清晰,观察细致入微,抿唇笑着点点头说道:“那件衣服如今在哪里?

可有浣洗过?”

冬竹摇摇头:“奴婢为了防止老侯爷和老夫人询问那日的事情,特意收了起来,并未浣洗,不过您那日落水后,衣服也跟着沾了水……”说完还咬咬嘴唇。

林春归心里想着:摇了我吧,真是防不胜防啊。

只能立刻打断:“无妨,你去取来我看看。”

冬竹从衣箱最底层中取出两个包裹很严实的包袱,里面正是那日她穿的那件月白色缂丝蝶纹云锦褙子和一件那日盖在她身上的石青色的团花纹织锦大氅。

递过包袱后冬竹接着说道:“之后您说要去更衣,长公主府的丫鬟便带路去客房,奴婢也跟着您去了。

途中您说那支缕金蝴蝶嵌宝钗找不到了,让奴婢回去仔细找找,奴婢本想等您换完衣裳再去,但您说您知道地方,跟着领路的小丫鬟就走了。”

“之后便是一名丫鬟慌慌张张地和长公主禀报您落水了的消息,等奴婢得到消息,赶到湖边,就看到另一名丫鬟抱着您,您的身上还盖着这件大氅。”

林春归打开两件包袱,先是拿出那件褙子,让冬竹指出那日酒水洒落的地方,并细细地看了起来。

由于这种榫卯结构的房子本身就会影响采光,加上又是用浸过桐油的韧性纸糊窗,透光性就会更低,没办法,只能点了蜡烛来看。

虽然光线会有一定影响,但林春归还是很快地就在衣服上发现了不同寻常,同时也递给冬竹让她仔细查验。

衣服虽然泡过湖水,但是那处酒渍却十分明显。

云锦面料本身就比较娇贵,不耐强酸、强碱和一些有机溶剂。

虽然这里酒水的度数一般不会很高,但是如果下了药的酒水呢?

思及此,林春归和冬竹对视一眼。

正欲开口说话,春柳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夏荷脚步匆忙,紧随其后,只不过与春柳比起来,稍显从容些,但是眼中的担忧还是被林春归捕捉到了。

林春归心中有些温暖,嘴角上扬看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