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下这难以下咽的饭菜,江雨芙躺到了床上,脑海里一直回转着一些事。
她本想通过自己的美貌得到皇上的青睐,虽然明知是从一个泥潭跳进另一个泥潭,但进宫好歹还有一丝复仇的希望,待在这里,似乎只有死路一条……
是的,江雨芙要复仇。
为谁复仇?
为自己的亲生母亲。
思绪回到了七年前,也就是江雨芙八岁的那一年。
那一天,嫡母怒气冲冲地带着一干小厮闯进江雨芙亲生母亲——也就是二姨娘房内。
“把这俩奸夫***给我捉起来,送去老爷面前!”
床上的女人听到动静这才醒过来,却一脸茫然,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看见了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和身旁的男人,这才反应过来。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这贱蹄子还好意思问得出口,你做出这等败坏风门的事,等着浸猪笼吧!”
没等二姨娘分辩,两人便被带到了正堂。
堂上坐着江雨芙的父亲,脸上带着冷酷无比的神情,犹如一座冰山。
大夫人走上前去:“回老爷,我听丫鬟说好像有男人溜进了她房中,起先我还不信,亲自去查看,没想到真看见这两***光着身子躺在一起,属实是抵赖不得。”
二姨娘泪眼婆娑,带着哭腔为自己解释:“老爷,不是这样的,我是被诬陷的,我……”
座上的男人看着裹着一层薄被的女人和光着上身的男人,心里生出一股怒气,走下座位便给了女人结实的一巴掌,顺便再踹了男人一脚。
“***!我何时薄待过你!你竟做这等苟且之事!”
二姨娘嘴角渗出血丝,却只能抱着老爷的腿求情。
“老爷,我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我是被诬陷的啊老爷!”
大夫人说道:“一干人都亲眼目睹你俩光着躺在一起,为何还要抵赖?”
大夫人转身对着老爷:“老爷,这对奸夫***该怎么处理?按照例律,她是要浸猪笼的。”
“给条白绫让她自我了断吧。”
“可是按照例律……”
“不要可是了,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江府出了这等事吗?动动你的脑子。还有这个男的……”江老爷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
“找个安静的地方打死就是。”
说罢,江老爷带着怒意甩着袖子出了门去。
“来人,把她给我关进柴房。”大夫人凌厉的眼神让人发颤。
年仅八岁的江雨芙把大堂内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但年幼的她却没法为母亲分辩,更救不了母亲。
二姨娘被关进柴房之后,大夫人便带着人去准备白绫了。
江雨芙趁着这个间隙,来到柴房门前对着看门的小厮跪下:“求求你,让我见见姨娘……”
小厮不想多事,“二小姐,您别为难小的了,快回去吧。”
江雨芙声泪俱下,***的小脸蛋上滑过几串硕大的泪珠:“求求你,让我见姨娘最后一眼,呜呜呜……”
小厮动了恻隐之心,“好吧……但一定要快些,待会大夫人回来了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闻言江雨芙撞进了柴房内,看见母亲衣不蔽体地呆坐在地上。
“母亲!”江雨芙哭喊着。
作为庶女的江雨芙本不可以喊自己的亲生母亲为“母亲”,只能喊姨娘,但年幼的她知道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能这样喊了。
地上的女人看到女儿,呆滞的眼神这才有了一丝光亮。
“雨芙——我的女儿……”母女俩抱着痛哭起来。
江雨芙用稚嫩的小手擦去母亲脸上的泪水,“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雨芙,请你相信母亲,母亲绝不会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昨夜大夫人让人送来送来一壶补身汤说是给我补身子,我喝了之后就不省人事,醒来就是今天这回事了……我想那补身汤许是***,母亲是被人陷害了啊!”
“母亲,那怎么办,我去求父亲,让他好好查查……”
女人拉住江雨芙,摇了摇头,“这场戏她做得天衣无缝,查也难查出个真相来,即便查出母亲是冤枉的,母亲和那个男人光着身子躺在一起是改不了的事实,为了江府的清誉,老爷不会饶过我的……”
江雨芙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女人怜爱地抚摸着江雨芙的头,“只是可怜了我的雨芙,没了我,你一定要保护自己,好好活下去,忘了母亲吧……”
“吱呀——”
柴房门被打开。
大夫人带着两个婢女进来,左边的婢女端着一条白绫。
“哟,小贱蹄子也在呢。那正好,让你的亲生女儿亲眼看着你是如何死的。”
大夫人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母女,抬手示意身边的婢女。
二姨娘却站起身来拿过婢女端着的白绫。
“自从进了江府,我事事谨小慎微,可你还是不放过我。都说恶有恶报,望夫人能守好自己的福气,我就算进了阴曹地府,也会看着你……”
大夫人闻言眯起了眼睛,露出一股杀气。
她上前掐住女人的雪白的脖子:“你以为以鬼神之说能够吓唬我?别做梦了,你死了也会不得安宁,因为你的女儿还在我手里熬着,这就是分夺我宠爱的代价。”
二姨娘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却被掐得说不出话。
大夫人松开手,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你以为我会让你这***死得那么轻易?来人,把她嘴给我撬开。”
两个婢女上前撬开她的嘴,江雨芙怎么也拉不开,只能跪在大夫人身边不停磕头:“求求你不要折磨姨娘,求求你……”
“一个***生出了个小***,你们母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女人被强行灌了东西后,不出一会儿便躺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身子,眼睛爆满了红色的血丝,嘴角渗出了许多黑色的血,不一会儿来眼角也渗出了血迹。
“你若此刻求求我,我或许可以不让你死得那么狼狈。”大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寒冷的笑意。
女人强忍痛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话:“雨芙……这是母亲教给你的最后一课……即便要死……也要……死得勇敢……”
江雨芙抱着女人的身体不停痛哭,终于在一刻钟后,女人断了气。
婢女拉开江雨芙,把女人的尸身挂到房梁的白绫上,作吊死之状。
“一个时辰后再拖出去,运到郊外喂狗。”
大夫人面色从容地走出了柴房。
年幼的江雨芙一直坐在柴房哭泣,直到母亲的尸身被人抬走。
思绪戛然而止,江雨芙心中的仇恨缓缓上升。
她却只能狠狠捏住拳头,两行泪水滑到耳边。
本以为隐忍七年,能通过选秀选为妃嫔让手中多一分复仇的筹码,没想到竟落选了。
可江雨芙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她强行让自己从失落中抽出身来,思考以后的路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