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试探与反击
沈清欢接过药碗，淡淡一笑：“春桃，你这丫头，眼睛倒是尖。”
她低头抿了一口药，苦涩在舌尖蔓延，却远不及她心底的冷意。
前厅那一幕，她故意抛出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就是要试探李承烨和沈瑶的反应。
果然，两人的神色变化没逃过她的眼睛。
李承烨掩饰得快，可沈瑶那瞬间的慌乱，暴露了她的心虚。
“小姐，您喝完药再歇会儿吧，太医说您得养好身子。”
春桃一边收拾药碗，一边絮叨。
沈清欢点头，目光却落在窗外。
雨停了，天边露出一抹浅金色的夕阳，映得院子里的梨花更加清艳。
她忽然想起，前世梨花宴后，正是沈瑶趁她病弱，散布谣言说她与宫中某侍卫不清不楚，才让她名声扫地。
如今重来，她绝不会再给这对狗男女半点机会。
“春桃，去把碧荷叫来。”
沈清欢放下药碗，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春桃一愣，随即应道：“是，小姐。”
碧荷是沈夫人的贴身丫鬟，平日里极少来沈清欢这边，春桃虽不解，但还是快步去了。
片刻后，碧荷进门。
她年约二十，模样端正，穿着素净的灰蓝色衣裙，低眉顺眼地福了福身：“小姐有何吩咐？”
沈清欢起身，走到她面前，压低声音道：“碧荷，你在母亲身边多年，可知道昨日梨花宴上发生了什么？”
碧荷微怔，似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犹豫片刻才道：“小姐，昨日宴上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夫人与几位命妇多说了几句话，回来时瞧着有些不高兴。”
“不高兴？”
沈清欢挑眉，追问道，“是因为什么？”
碧荷低头，声音更轻了些：“奴婢听夫人身边的嬷嬷提了一句，说是宫里有人私下议论，说小姐您……您将来若嫁给世子爷，怕是压不住他。”
沈清欢心头一震，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好一个沈瑶，前世她便是借着梨花宴的机会，暗中散布她“柔弱无能”的传言，为日后李承烨悔婚埋下伏笔。
这一世，她动作倒是更快，连母亲都被挑拨了情绪。
“还有呢？”
沈清欢语气平静，目光却如刀锋般锐利。
碧荷被她看得有些发怵，低声道：“奴婢还听说，二小姐昨日宴后与几位小姐多聊了几句，回来时笑得挺开心。”
“笑得开心……”沈清欢重复了一遍，唇角微勾。
她挥挥手，让碧荷退下，转身坐回椅子上，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沈瑶这步棋走得早，却也露了马脚。
她急着在宫宴后抹黑自己，无非是想抢占先机，让李承烨彻底对她死心。
可惜，她忘了，沈清欢己不是前世那个任人摆布的傻子。
“春桃，去库房挑几匹上好的蜀锦，再备些金银首饰，送到二小姐院子里，就说是我的心意。”
沈清欢忽然开口，语气温婉。
春桃瞪大了眼：“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二小姐她……”“听我的，去吧。”
沈清欢打断她，笑容里藏着几分深意。
春桃虽不情愿，还是依言去了。
沈清欢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她送这些东西，不是示弱，而是要让沈瑶得意忘形。
果然，没过多久，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沈瑶的声音随之响起：“姐姐身子不好，还惦记着我，真是让我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沈清欢睁开眼，只见沈瑶一身鹅黄裙裳，笑盈盈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串刚送去的金钗。
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捧着蜀锦，满脸得意。
“妹妹喜欢就好。”
沈清欢起身，迎上前，柔声道，“我病着，没能去宫宴，听说妹妹昨日颇受人喜欢，心里替你高兴，这才送些东西聊表心意。”
沈瑶闻言，笑容更深，语气却带了几分试探：“姐姐真是大度，我还怕姐姐听了我昨日的事会不高兴呢。”
“哦？
什么事？”
沈清欢故作茫然，眼神却暗暗锁住她。
沈瑶掩唇一笑，装作无意道：“也没什么，就是宴上有人说姐姐身子弱，怕是将来操持不了大事，我替姐姐辩了几句，可惜她们不信。”
沈清欢垂眸，掩去眼底的冷光。
沈瑶这是在炫耀，顺便试探她是否听到了风声。
她抬起头，叹了口气，语气幽幽：“妹妹有心了，只是这流言来得蹊跷，我倒觉得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沈瑶笑容一僵，随即笑道：“姐姐多虑了，宫里那些人不过是闲话几句罢了。”
“是吗？”
沈清欢不置可否，转身拿起茶盏，轻抿一口，“那妹妹可得小心，别被人当了刀子还不知道。”
这话一出，沈瑶脸色微变，正要开口，门外却传来丫鬟的通报：“小姐，世子爷又来了，说有要事找您。”
沈清欢挑眉，看向沈瑶，见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她放下茶盏，起身道：“妹妹先坐，我去去就回。”
不等沈瑶回应，她径首走出房门。
院子里，李承烨一身青袍，站在梨树下，见到她出来，忙迎上来：“沈小姐，我听闻你病中不便，特意带了些药材过来。”
沈清欢停下脚步，目光在他脸上扫过，笑道：“世子爷真是费心，只是我这病来得古怪，怕不是药材能治的。”
李承烨一愣，似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干笑道：“沈小姐何出此言？”
“没什么。”
沈清欢语气轻飘飘的，转身看向院中那株梨树，“只是觉得，这满院的梨花开得正好，却总有人想折了它，真是可惜。”
她话里有话，李承烨却听不出深意，只得附和道：“沈小姐说得是，这梨花确实美。”
沈清欢收回目光，淡淡道：“世子爷若无他事，就请回吧，我身子不适，不便多留。”
李承烨一怔，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冷淡，正要再说什么，沈清欢己转身回了房。
他站在原地，眉头微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房内，沈瑶见她回来，忙起身道：“姐姐，世子爷都走了？”
“走了。”
沈清欢坐下，漫不经心道，“妹妹若没事，也早些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沈瑶咬了咬唇，勉强笑道：“那我就不扰姐姐休息了。”
说完，她带着丫鬟匆匆离去。
沈清欢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声。
她知道，沈瑶和李承烨今日的试探，不过是开胃小菜。
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