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赐身第1章 妖妃祸世,魂断乱葬岗。在线免费阅读

天道赐身 明月岗 2025-03-13 20: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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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他修的可是无情道,你真的要去?”

一位青衣少年执剑立于她的身后,着凤衣女子转过身去,仔细的打量眼前的男子,想不到一晃十年,她只是忙于入世,却忘了他肩已高过了自己额头,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少年的些许傲气。

凤衣女子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淡淡道:“我不去,天下何以安?我不去,他何以对天下?”

说着说着,泪便不争气的滑落脸颊,一个字带着一颗泪珠滑落而出,“我不去,他何以对百姓。只有我死,对天下才可以有交待,王居言才可以退兵,想不到,王朝兴衰,竟要由女人以死谢罪。”

翌日,明德三十四年,离阳王朝。

群臣已至,一人身着紫色九龙龙袍端坐龙椅,胸口腾云驾雾的巨龙在张牙舞爪地俯瞰世人,台下红衣官员齐跪圣上。

圣上摆了摆手,身旁着墨兰色官服的太监开始宣读圣旨,“离阳圣朝,德治武功,无有疏漏,天下大同,万民归心。可明德三十四年,有妖妃祸事,祸乱后宫,荧惑皇上,害死皇后,***后宫,窥取军情,种种罪责,皆是大逆不道。朕念你于我有恩,不追究祖上三代,只罚你一人身死以谢天下。”

凤衣女子跪倒在群臣中间,领了圣旨。朝堂上红衣官宦人家,皆是无情之人,自古无情帝王家。明德三十四年,她成了天下的罪人,他成了一代明君。想想这四五十年间,真如白驹过隙,岁月不改人却已老。

我以生死祭君恩,最是无情乱吾心,人间最是不值得,此后宁可寻常死,再也不入朱门家。

凤衣女子端坐铜镜,她原名叫红衣,因刚上山盯着古松上的游客留的平安结,与这结有缘,平安结上留名红衣,此后她便叫红衣。

红衣六岁上山,与叶祈玉同修武道,习以圣典。此后清城山上一红一黄,刀光剑影,同修同德。她天资聪慧,又勤学苦练,红衣十三岁师成,叶祈玉十六岁师成,同年下清城山。

还记得那年,明德一年,圣上继承大统,背后一红衣女子出谋划策,平定内乱。

那年,长安落雨,红衣执伞紧随龙袍男子身后,忽来一阵狂风,将伞悬于宫墙之上而飞,红衣本想借助轻功将伞寻回,叶祈玉平静开口道:

“很久没有淋过雨了,伞去,此是天意。”

红衣未曾回答,他又言语道,“你十三岁跟随寡人入宫,短短半年时间,你替朕杀人无数。寡人这是让你让要做千古罪人,辅佐寡人功成名就,你可有悔?”

“我既已经心许圣上,便无半分后悔之说。只是自古皆说帝王一怒,血溅千里,道皇权至高无上,任意可为。可臣妾却知,帝王也有难断事,帝王也非任其所为,圣上所做不了的,我帮圣上做,一切罪名臣妾都可承担。”

“那要是有一天我保不了你呢?”

红衣双手行礼,然后跪倒在地,雨珠一串串滑落脸颊,可见她依旧面色平静,语气坚定道:“如若真有那一天,臣妾便为圣上而死,天下罪名,皆我承受。”

“好,此后你就是寡人的剑,寡人要用仁妃这把剑,杀尽挡我的人。”

此后十年间,离阳王室新建一批特务机构,由仁妃统领,这批特务机构由仁妃专门训练,直接归属圣上,战力无双,皆是以一敌百的死尸,所学皆是杀人技,杀人于无形之中,掌控令牌的人称之为兀良帅,而这些称之为兀良卫。由于掌控令牌的人是仁妃,所以仁妃在兀良人中被称为兀良妃。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此后偷通国卖国者、勾结前朝余孽者、擅权篡位者,得旨一夜之间,全家上下无人生还,从未失手。

明德十二年,朝堂之上,冷肃庄严。叶祈玉接过太监的奏折,上面陈述着仁妃令兀良卫所暗杀之人,希望圣上可以处死仁妃,并写下罪己诏以示天下。

叶祈玉勃然大怒,“仁妃替朕杀的是该死之人,他们有人暗通敌国,有人欲复辟前朝,有人密谋篡权夺位,这些人难道不该杀吗?”

一人从两列官员而出,也不行礼,侃侃道:“家有家法,国有国规,他们若是做下如此之事,为何不交往六部处置,为何要血洗其全家?这仁妃到底是为谁办的事?为何大大小小百余口一夜之间全部命丧黄泉?为何无一人敢上奏此事?”

叶祈玉气的脸色发白,怒气中烧,往日清冷的双眸已涌上些许杀意,“大胆,寡人所行之事,自有寡人的道理,何须你妄言揣测?寡人自登基之后,天下可有不安?百姓生活富裕,路不拾遗。这些皆是寡人之大恩,寡人所行之霸道,岂是你一介言官可懂?”

“臣虽不懂,但桩桩件件的血洗全家之罪,不是圣上之过吗?如此暴政所推行的霸道,依臣之看,离亡国也不久远了。”

那日晚,狂风大作,雨打浮萍,王居正将乌纱帽和官服叠好放于桌案,只听外面刀剑碰撞之声,王居正打开房门,门外七十多人早已躺在血泊中。

“杀我一人易,杀尽天下人难,圣上这是第一次杀言官,可我就要以命相证,霸道绝不是王道之路,真正的王道应是德政。希望兀良妃带给圣上,顺便多嘴一句,我死,兀良妃死期也不久矣。”

“无事,待你死之后,我便回清城山。”语罢,一剑刺入胸膛,人间再无王居正。

暴雨从晚下到清晨,清晨的雨总是温柔的,淅淅沥沥,一红一黄正漫步于皇宫檐下,红衣跪倒在地,“言官王居正诽谤圣上,乱议朝政,全家上下七十二口已经伏法。还有一人王居言,因助圣上守疆,有圣上御赐王剑,兀良卫无权干涉。”

叶祈玉扶起红衣,沉思片刻道,“苦了你了,雨越下越大了,我们跑着回去好吗?”

“下雨了,跑与不跑回去衣服总是要湿的,还不如慢慢走,结局已定。”

红衣心里暗自说道,但表面依旧冷艳,然后又跪倒在地,“臣妾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我想回去看看清城山”

“跑吧跑吧,寡人就知道,没有人会陪寡人很久的。如今王居正已死,他的党羽定会四处收集你的罪证,到时候寡人无力相拦之时,你就逃的远远的。”

仁妃谢恩,拜别之后,回清城山。

明德二十二年,我上清城山,寻找我这生中的红衣之人。青子敬,你已经活了六世了。

明德二十四年,圣上召仁妃回宫。

“寡人找你回宫,你可愿意等十年?十年后,寡人许你做寡人的皇后,此后天下再无兀良卫,天下太平!”

“臣妾愿等!”

明德三十二年,皇后崩。

明德三十三年,王居言举疆兵三十万,以清君侧为名,要杀了皇上旁边的妖妃。

洛阳皇城内,一众太监坐立不安,王居言已经率三十万大军已至洛水河畔,过了这道护城河,那就可直逼洛阳城下,如若这王居言若有反意,此后天下易主,也只是片刻时光。

身为离阳王朝的圣上,此时的叶祈玉也是如坐针毡,王居言告诉天下的是,仁妃红衣不死,他就会马踏洛阳,替言官王居正报仇。

沉思片刻,圣上派出太监前去求和。王居言接过圣上手书,只是当堂一把火烧掉,然后告诉太监,“妖妃不除,这兵绝无退之可能。这三十三年间,自打兀良卫成立,我朝官员整日人心惶惶,就连我那清白的哥哥,也惨遭毒手。我今日挥兵而来,上顺天意,下顺民心。求的就是一个太平,皇上下令处死仁妃,我即刻退兵,随后负荆请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太监皱皱眉头,低眉顺眼的解释道:“您贵为封疆大将军,正二品武将,理应顺圣上之意,下承民心,断不可一时脑热,兵围洛阳城,桩桩件件都是杀头的死罪。如若您此时退兵而去,皇上可当什么都没发生。”

王居言目露凶相,此时本就高大魁梧的他更显狰狞,“我只说一次,妖妃人头落地之时,便是我退兵之日。如若你再敢多言一句,我便让你有来无回。”

太监吓得瑟瑟发抖,连忙夹着尾巴灰溜溜逃回了皇宫,刚进大殿,只见圣上和仁妃在一起议事。便悄悄退一边去,此时叶祈玉不急不躁的开口道,“我让你去办的事怎么样了?”

太监偷偷瞥了眼仁妃,圣上也心领神会,依旧淡淡道,“但说无妨。”

“奴婢前去议和,那王居言说仁妃不死,绝不退兵。此时他大军因顺民意……请圣上恕奴婢无罪,奴婢才敢一字不落的说下去。”

“好,寡人允诺。继续往下说。”

“是,王居说他上顺天意,下承民情,此刻他三十万大军已经兵至洛水,皇上应趁早处死仁妃,待他兵围洛阳,那死的可不止仁妃一个人了。”

说完之后,圣上一掌拍在龙椅上,太监瑟瑟发抖,连忙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到,“圣上,奴婢都是按原话说的,请恕奴婢无罪啊!”

仁妃此时跪倒在地,“臣妾早知道会有今日,待王居言兵至洛阳,臣妾自会以死谢罪,圣上无需担忧。”

叶祈玉泪珠在眼眶打转,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你自十三岁成为寡人的妃子,皇后又去世不久,你马上就要成为离阳王朝的皇后,此等尊荣,寡人为你谋划多年。如今王居言兵至洛水,那便战,小小三十万疆兵有何可怕?”

此时,一份急报送呈,叶祈玉连忙道:“念。”

“臣乃王居言心腹大将山鬼,据臣所知,圣上所执行霸道之举,早已天下不安。圣上莫以为王居言率领的只有区区三十万疆兵,早年言官王居正在时,提携青州武将罗成、京师大将东承飞、山东大将军王子浩、山西总兵府总兵王子荣,他们四人的兵力和才能,想必圣上不会不知吧,王将军怎敢用三十万大军兵逼洛水?为何这一路上从未败绩?圣上如若还想战,我等百万大军进可马踏洛阳,退可虎踞一方。但我等要的不是江山,我们也不想看天下大乱,我们也是离阳的臣子,我等只是为圣上替罪的女子,圣上若是做不出……”

“滚,不要念了!不要再念了!”

叶祈玉像发疯的野兽,一丝丝头发立起,一把抢来急报,像一只暴走的老虎一般,撕碎后脚步都开始不稳。

“滚,都给我滚!”

众人都匆匆退去,此时皇宫大殿里的空气似乎都静止了,空荡荡的大殿只有叶祈玉一人了,“寡人寡人,最后都是我孤零零的独自一个人啊!”

“哈哈哈……”

这声心碎的笑声像是在边缘颤抖,无声地嘲笑着自己的伤痛,自己乃是叶氏正统,离阳皇朝唯一的王啊,可是此时,自己能做什么?这一声声的笑语充满了无奈与讽刺。

“真的是孤家寡人啊……”

“即便打不赢,寡人也要看看你王居言到底是为了处死仁妃?还是为了夺走朕的天下。”

明德三十三年,叶祈玉率羽林军十万、率洛阳守军三十万、率兀良卫两万,称五十万大军剿灭叛贼,由仁妃率领。

“兵败,我也无力救你,若你大胜,归来便是离阳的皇后。”

两军相战一年,最终兵败,叶祈玉赐毒酒。

明德三十四年,仁妃被赐毒酒,千禧宫里面莫名失火,仁妃死于火中。后经查实,仁妃与女眷共三十七人死于大火,仁妃先服毒而死,后被大火所烧,已是以死谢罪。

千禧宫火起,我来到了师姐旁边,把她的骨灰带到了乱葬岗。

“师姐,我当时说过,他修的是无情道,无情无义,你非要去。现在可好,只剩一坛骨灰了。”

说着说着,我把这个黑坛摔碎,骨灰随风洒落在乱坟岗。

“可是你我前世有缘,我青子敬来这世上,只为找一红衣女子。前几世没找到,这世找到了,可是晚了。你已经走了,只剩下骨灰了。”

“不过呢,要是你想活,我还是有办法的。”

我拿起骨灰,从袖口拿出三枚铜钱,用齿咬破指头,只觉手心作痛,血滴落在铜钱上,我口中默念,一世为人,得长生。遇你,你与我相伴五十载。我这一世可长可短,便以你的一世作为我的一世,我等你坟墓中枯草变新草,知道你死了,但我还不知道生是什么样子。

于是我扒开了你的坟墓,因为我只见过你活着,不知道你会死,等我扒开你的坟墓,发现里面只剩下森森白骨了。我心里不知道是难受还是不难受,我只记得那天我抱着你的一块骨头走了很久。

路上遇到了两禅师的一个和尚,他说,“你拿着别人的白骨做什么?你这是打扰死人清修,让人永世难以投胎啊!罪过罪过。”

我问,“什么是投胎?”

和尚说,“佛家讲究轮回,认为人死后,会进入来生,即轮回。依平生所作善恶,会有六个可能的去处。造恶堕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行善去三善道:天、人、阿修罗。”

“那她会去哪呢?”

“想必这白骨就是施主心中念念的她吧?”

“是与不是,又有何用,她已死,她原来会有轮回。可什么是来生呢?”

“《楞严经》云:‘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生死相续,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用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轮转’。”

我听这老和尚说完也不知道啥意思,就问道,“老和尚,能解释一下不?”

“灵性是不灭的,故有前世,今世和来世。一切众生因无明故,在六道四生中轮回。我们的躯体不过就像我们居住的房屋一样,生死不过是一个舍此取彼的过程。内地民间有‘投胎转世’的说法,总的意思是说一切生灵死后或死后经过一段时间后,这些灵魂会找到一个新的载体。”

我不耐烦道:“老和尚你说这么多,我大概就知道她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就是说她还活着。可我怎么能找到她呢?我又如何去寻找她呢?”

老和尚笑眯眯的看着我,“施主与我有缘,不如与我一同前去两禅寺,自有高僧为你指点迷津。”

于是我知道了你有来生,我把你的白骨重新埋了。可我每次还没听完老和尚讲经,就已经睡得不成样子。

有一次老和尚讲故事,说“惠能当初见五祖的时候,五祖弘忍大师第一句就问他:‘你从哪里来?’慧能说他从岭南来。”

我一时问自己,我从哪里来,我也不知道。我死不了,一直都是十七八岁的模样,这么多年,我第一次醒来遇到的就是你,你陪我走过了五十多年,还教会我烧菜浇花,可是你一走,我仿佛除了发呆就是盯着你的坟头看。

想想也是可笑,当时你死了,我还不知道要埋你,等你的尸体臭了,有邻居闻着腐臭的味道,连忙把你埋了,还骂我是傻子。

可我还是没法知道我过了几世,我不知道如何遇到你,等到老和尚去世了。他走的时候对我说,你是长生人,此去千里之外,有一修仙之山。你若找得到,便可以重见到你意中之人。

我骂道,“你个死老和尚,当时说我跟你走,就可以解决我的问题,现在你死了,又骗我去找仙山,我怎么信你?”

可老和尚还没等我说完,就已经死翘翘了,我把他埋到了两禅寺前面的空地里,就走了。我不知道去哪里,于是还是去找那千里之外的仙山。

在去仙山的途中,我遇到了好多人,看见了许多事,最美妙的还是梅花街巷,烟纸糖人,落雪赏湖,可总觉也只是惊鸿一瞥,稍瞬即逝。

走着走着,走出我的国,看到了不同的国,知道我那时候的国家叫越国,走出越国后还有楚国,除了四季,还有不同的服饰,不同的肤色的人,只是觉得这世界之大,我也不愿意多想,只是沿途一直朝南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有一个红衣女孩子向我求字,我看着这女孩不过十来岁,清澈的双眸如一潭清水,一眼可以望到底。五官与你神似,看到她,不知道为何有种熟悉的感觉。

于是我便坐下,给她写了几个字,念你心绞,不见甚苦。哪知这女孩不要我用自己的纸写,她掏出来一个红色的长条布带,对我认真的说道,“这个叫平安结,挂在山上的寺庙里可以祈福,也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这么神奇吗?那你要我写什么?”

“就写,生生世世,似曾相见。”

然后她又想了一会,像是使唤丫鬟一般,“在加上落款,红衣。”

我无奈摇摇头,也只好按照她的吩咐写完。然后双手递给她,谁让这姑娘长得像你。

红衣小姑娘看完似是很满意,点了点头到:“大哥哥,你知道我为啥要找你帮我写吗?”

我也不知道,忙问,“为什么?”

红衣小姑娘故作知道却又不可说的姿态,这么急坏我了,我瞎猜道,“难不成,有人找我?”

我只是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小女孩开心的跳起来道,“哇哦,大哥哥你真聪明,这你都能猜到,那老道士说你一定会猜到的。既然这样,那我也就走了,我还要把我的平安结挂到古松上呢!谢谢大哥哥!”

说完她指着东边,你走到太阳落山,有个老道士会来接你的。

这老和尚活着的时候让我往南走,可是走了这么久,又有人找我,那我只好绕道而走了。

最后一抹余晖从我的眼前游走,眼前的江面上渐渐暗淡了下来,已觉最是平常事,我不知道看过了多少这样的场景。这一路上看到死亡,知道了一个生命的诞生,一个孩子的长大,一个生命的消逝,可我始终不死不灭。我不知道我来到这世上是有什么安排呢?还是我本就不属于这里。

还未等我继续多想,一个白须道士从江面乘扁舟而来,离我大概有四五步远,只见他轻轻踏出一步,便直接掠至我身前。

我甚为惊讶,“你怎么可以飞起来?”

白须道士只是仔细的打量着我,并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这老道士该不会和那和尚一样,准备忽悠我上山吧,“你要是想骗我上山,我可不去。”

可和我想的全然不一样,这老道士直接一掌打在我胸膛,只觉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却并未有什么疼痛感,巨大的冲力让我倒退几步,我回头看到我的胸膛上被打穿了,已经血肉模糊,可是我并不痛。这与我路上见到受伤的人一点也不同啊,他们表情大多都是要死不活,疼痛不堪啊!

这臭道士似乎看出来我在想什么,淡淡问道,“你可知道,你和常人有何不同?”

我脱口而出,“不老不死,不会痛。”

“那你知道我刚才打穿的是你的哪个地方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时候,这老道士用手从他的胸膛里取出一个跳动的肉团,“你现在知道我俩有什么不同了吗?”

“你胸膛里比我多一块肉。”

“这不是肉,说肉也行,我们叫心。”

“心,很不错的名字,那我为什么没有呢?”

“因为你的心,不在你的身上,你第一次感觉到爱是什么样子?”

“是一种陪伴,一个姑娘一直陪在你身边,你会一直想着她,会和她做喜欢的事情。在一起会很开心。”

老道士将心放回胸膛,只见他方才血淋淋的地方已经恢复如初,捻了捻那花白的长须,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已经活了十世了,可我的活法和你的活法不一样。”

这倒是有点意思,我忙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我为自己而活,你却得为他人而活。”

“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身会死,我知道我一世又一世是那种活法,我知道自己的前身,知道自己的过往。而你只能活着,不知道一世有多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寻找到她?”

我听完,跪倒在地,“请您为我指路。”

此后,我知道你的一世又一世,我等到了第六世,也知道了天命。而让我写平安结的那个女孩,已经是你的第三世了,我恨自己,改不了天道。于是我和老道苦学仙术,今日以卦入命,我知道你的第六世心有太多不甘,你心念的叶祈玉其实和你想的不一样。

“魂归!”

只见乱坟岗上,百里狂风而起,四处走兽纷纷逃离,一道红光从天而降,波动的气流令四方河水皆立,电闪雷鸣间,雨水顿时倾盆而下,乌云漫天。我只觉体内真气不断向外涌出,“这是我为你修的第一道,还生道。”

“逆天意,还魂入骨,骨已成灰,若我不渡你,你难入下一世。”

“还魂!”

只见八方鬼怪现身,我咬破指头,一群魑魅厉鬼随我身后,像一群无头苍蝇贪婪的舔着我的血,恨不得将我吸干化作一团白骨。

刹那间,我身上的一袭白衣已经被厉鬼撕的琐琐碎碎,我挑着一盏暗绿色光芒的花灯,八方厉鬼都向我袭来,不一会就如同一堵高墙将我围困,厉鬼阴森森的鬼泣让我难受至极,不停歇的撞击和抓伤已经让我身上遍体鳞伤。

可我不能停下来,我拿着花灯继续往前走,终于看到了你。于是我将先前滴血的三枚铜钱用一根绳子串起来,挂到你的手腕。我将手掌重重砸落地面,只见四方河水归于平静,先前的气流早已消失不见。八方魑魅恶鬼都已离去,只剩下方才刚死的红衣。我催动咒语,让她睁开了眼。

“师姐,我可算找到你了。”

红衣看着悬于地面三尺之上的自己,又看了看自己白皙的双手。想要用腿走路,却一下子飘到我身旁。

“我这是死了吗?”

“是的师姐,你身体已经被火烧得只剩骨灰了?”

“为何?我不是赐毒而死吗?谁如此大胆?敢火烧千禧宫?”

“当今圣上,叶祈玉。”

我淡淡回答道,可她却像失控了一样。凌厉的笑声压的让人踹不过气,仰天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又平静下来,“师弟,你为何要骗我?你也已经死了吗?已有十多年未见了,你的容貌都为何没有变化?”

“师姐,你先冷静听我说,我没有死,叶祈玉火烧千禧宫,无非想让你和你所知道的秘密一起消失。这很简单,千禧宫里面有太多兀良卫的秘密了。”

可她听完还是愣愣的待在原地,除了无声的哭泣,还看到了她眼里的死寂,我希望她可以流完对他的最后一滴眼泪。

“他为什么这么做?”

“师姐,我先给你说说王居正吧。”

“你说吧,师姐自打六岁见他,至死都对他死心塌地。我也希望天下太平,我不知道圣上如何治国,我知道竭尽所能辅佐他,天下一定会太平。可是,我也发现我和他的疏远感越来越大了。但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师姐,错不在你,我还是给你说王居正吧。”

明德五年,王居正被贬言官,他所提携青州督尉罗成、京师弓弩手承飞、山东刀马手王子浩、山西火头营王子荣,经过多年提越级提拔,他们四人此后成为青州武将罗成统兵二十万、京师大将军东承飞统兵十万、山东大将军王子浩统兵二十五万、山西总兵府总兵王子荣统兵三十万。

自己的亲弟弟王居言不必言说,镇守北疆十余年,统兵三十万,拥兵自重。

除了这五人,手底下的偷通国卖国者、勾结前朝余孽者不计其数。位于离阳王朝东边的东篱国,联合王居正挚友马乘飞暗中书信递送军情,害得离阳大军惨败东篱小国。前朝遗孤杨守仁,化名叶朝恩,官至尚书,秘密联络前朝余孽,欲要复兴杨氏天下。此二人祖上三代都被你所杀,除此之外,张天宝、陆右堂、李霜等几十人皆被你所杀,他们都是王居正埋下的棋子,却被你一次又一次杀害。

王居正的父王叫杨瞻天,是杨氏最后一位皇帝,而王居正则是杨瞻天唯一的儿子。王居言无意知道这件事后,他本来就和王巨正是表面兄弟,于是和叶祈玉秘密合谋。要揪出王居正身后的各方势力。

王居正以死开局,引得天下大乱。所有矛头只指一人,那就是当今圣上叶祈玉实施暴政,以霸道压制民心。而当今圣上也是聪明绝顶,他令你建立兀良卫,暗中剿灭。引天下怒火于你一人之身。

我说到这里,心里默默对自己说道,我知道师姐你很苦,我也感同身受。以后你不会这样苦了,以后你有我。

这便是离阳王朝三十三年间都无人敢治师姐你之罪,而王居言一呼百应,不到一年时间让两万兀良卫彻底消失,也便让他们有了借口,清君侧,清的是你的命。

等到大鱼尽出,令王居言振臂一呼,清君侧为名,以你的命为死局,让五方汇兵百万之众,直抵洛阳。

然后你带兵攻打,不胜,两万兀良卫死于战场。叶祈玉的四十万大军可是连半个指头都未伤及。

王居言和叶祈玉给你演了一场大戏,你活着之前,又是太监送信求和,又是为了你汇集大军攻打叛军。其实,只是为了让你和兀良卫为他们的计划贡献更多的力气。

待你死后,百万大军撤军,叶祈玉会率四十万大军杀出,王居言三十万从大军后方杀出,两军成合围之势,八十五万大军如囊中之物,若非之三十多年谋算,怎可将这复国之人一齐歼灭。

红衣此刻已经泪如雨下,浑身如同被人抽去筋骨,软绵绵跌坐地上,眼睛通红。“可我还是不信圣上为何如此绝情?”

你不信倒好,只是你心结未除,如若我不狠下心来,让你幡然醒悟,若凭你这粉身碎骨的下场,如何投胎转世,如何下世为人。我强忍泪水,我把叶祈玉和王居言秘密勾结的书信交给与她。

待她看完,不管她如伤心,我又御剑而行,带她到洛阳城外。

此时洛阳城外浮尸千里,血流成河。我又带了她去了朝堂,只见王居言跪拜叩首,“臣潜伏二十余年,终不负圣上的期望,前朝余孽及八十五万大军在圣上谋划下,终于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叶祈玉放声大笑,“寡人该赏你,此后你可回洛阳,官至一品,随你挑。”

王居言跪拜叩首,“谢圣上隆恩,臣当结草衔环,以死相报。”

说完后,“只是皇后已死,仁妃也已死,圣上可还打算立臣女为皇后?”

叶祈玉又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况且我是圣上。仁妃是她命不好,再说,皇后也岂是她一介清城山姑可以当的。这件事,是寡人示意你做的,自然不怪你,明日便令你女当寡人的皇后,从此你我同心,天下一统!”

听到清城山姑时她已经伤心的晕了过去,我把它又带回了乱葬岗。这里阴气重,鬼魂都爱这里休息,你的第一世墓还在这里,所以这里我也是常来的。

等到天亮,我会为你开鬼门,你好好投胎去吧,此时你心结已解,世上再无牵挂。我这次寻你魂魄,又带你回了人间,已经逆天而为,想必我又要沉睡许久。又或许雷劫加身,上天自会谴我小命。待我小睡一会,自会算卦寻你下一世所在。前路遥远,请勿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