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下来，苏灿已经和身后的路南逢构建了革命友谊，“路哥，你的作业写了吗？”他双手合十闭着眼拼命向路南逢讨要作业，“江湖救急啊！”
路南逢悠悠拿出练习册，“我可不保证正确率啊。”
“没事儿！我相信你！”苏灿双眼放光，“谢谢路哥，你是我一辈子的哥！”忙不迭接过练习册。
苏灿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边抄边和旁边趴着的萧然搭话，“萧然，你最近怎么回事啊，天天困成这样，你不对劲啊？”
“嗯……高中生困不是很正常吗?”萧然声音闷闷的。
“但是你这样太夸张了，已经好多天了，我昨晚熬夜打游戏都没这样，”苏灿说着说着慢慢停下了笔，凑近萧然，语气里不自觉带上担忧，“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啊，咱可是好兄弟。”
萧然嘴角勾起，一巴掌把凑到脸边的苏灿呼过去，语气带笑，“知道了，与其担心我，你先好好担心一下自己的作业吧。”
苏灿哭丧着脸，再一次提笔猛写。
路南逢也很好奇萧然的动静，这几天他经常睡不着，干脆看书助眠。
老楼隔音很差，萧然晚上十二点多开门的声音格外清晰。
他已经好几天在将近一点的时候回家了，他不会在做什么违法乱纪、破坏公序良俗的事儿吧？！
路南逢几度想要冲出房门抓住对方问个清楚，可他又担心越界乱管闲事，惹得别人心烦。
“再观察观察吧……”
“连苏灿都觉得不正常，”路南逢看着前桌的萧然，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用笔点着书，暗自思忖， “作为邻居，有义务把萧然拉回来。”
下了晚自习，路南逢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鬼鬼祟祟地跟在萧然身后。
萧然出了校门便直奔路边小店，点了一碗麻辣烫后，坐在店里椅子上，低着头发呆。
路南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对啊，这挺正常的……一个普通的被学习折磨的可怜学生。”
老板喊了一声，“小帅哥，你麻辣烫好嘞！”
萧然蹭一下站起来，“谢谢老板！”随后拎着一大碗麻辣烫和两大碗米饭走进了老楼。
路南逢靠在自家门后，悄悄等着萧然再次出门。
坐在门边写完数学作业，路南逢听到门外咔哒的开门声，他把门扒开一条缝，看见萧然拎着一个相机包出了门。
他要去拍照？
路南逢的满腹疑惑在跟着萧然走到齐城最高的山脚下的时候加入了满腔惊讶。
“萧然!”路南逢情急之下直接喊住了他。
看着萧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路南逢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追上他，语气急促，“你干嘛大晚上来这儿啊？这儿看着就不安全。”
萧然看着他着急的样子，缓缓开了口：“你跟踪我？”
“我……我……”路南逢语塞，他慢慢低下头，“对不起。”
萧然沉默半晌，再次开口：“没事儿。你是好奇我要做什么吗？你跟我爬上去就知道了。”
两人陷入安静，谁都没有开口，只有树丛里传来蝉在夏末盛大地最后一次歌唱。
路南逢低着头跟在萧然身后，蹭着萧然手电筒的强光，心里默数着石阶数。
“4998……4999……”
“5000！”
“到了。”
路南逢的心声和萧然的嗓音混在一起，路南逢抬起头，萧然的剪影映在深蓝色的夜空中，星星不断闪烁，他手里的手电筒将光射入山底下的齐城，融入城市里的万家灯火，苍茫的夜空拢着萧然的身影深深映进路南逢的瞳孔。
萧然转过身来，轻轻张口：“是不是很漂亮？”
“嗯。”路南逢收回思绪，认真应道，“很美。所有的一切，都很美。”
萧然挑眉笑笑，拿出相机对着这片苍茫的夜空进行拍摄。
路南逢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开口询问，“你这几天都是来这儿？”
“嗯，我来拍这里的夜空。”萧然不断调整着角度，“你呢？为什么要跟着我？”
路南逢尬笑两声，“嗯……我发现你这两天回家很晚，不管是出于对同学的关心，还是对你帮我收拾家的感谢，我都没法儿把你的晚归视而不见。”
“哈哈哈。”萧然彻底笑了出来，“你还挺热心肠，现在你知道了我为什么晚归，可以放心了。”
“啊？我觉得不太行。这太黑了，还是不安全。”
“你别管了，我拍到满意的照片就不来了。”
路南逢锲而不舍，“真的吗？那我能和你一起来吗？为你的安全增一层保障。”
萧然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下课后总是结伴回家，再一起去山顶。
路南逢安静看着萧然摆弄相机很多次，却从来没说过满意。
直到有一晚，萧然突然提议，“路南逢，我给你拍一张吧。”
路南逢并不喜欢拍照，有人喊他拍照，他总是找借口推辞，但当时看着萧然淡然的眼眸，他鬼使神差地张口，“好啊。”
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欢欣。
萧然指挥着路南逢站到自己平时站的位置，教他摆好姿势，“很好，1……2……”
刚数完2，萧然毫不犹豫按下快门。
“诶？不是才数到二吗？”路南逢疑惑。
“都一样。”萧然淡淡解释了一句，垂眸观察刚刚的照片，接着抬头看向路南逢，嗓音带笑，“你还挺上镜啊，路南逢。我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