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看上去就是个幼年版的汐海,不过声音要偏向童音,语气也柔和了很多。
“你是谁?”我问她。
“我是她的‘善心’,她把我封存在了精神的最深处,已经很久没来找我说话了。”她说这话时显得很落寞。
“现在仇恨、厌恶、冷漠和其他许多负面情绪伴随着她。我知道,她其实一点也不开心,再这样下去,她就会完全把我忘了,她就永远都体会不到真正的快乐了,变得越来越痛苦。我不想看到她这样子,请你救救她!”这个女孩眼神恳切地望着我。
“我知道你的心情,我也想让汐海变正常,可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怎么救她啊?”我的话里透露着无奈。
“你把手伸过来。”她的眼神突然焕发着光彩。
我照她说的把手向她伸了过去。
她弯下腰,把额头贴在了我的手掌上,闭上了双眼。
“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她的话听起来轻柔,但坚定。
突然,一大片白光在我的手掌和她额头相贴的地方闪起,然后像爆炸一样瞬间填满了整个宇宙。
不知为什么,我没有觉得这光刺眼,反而觉得安心。
一个汐海分身逐渐接近了我,现在在她的眼中,我低着头呆站在原地。
才几步,她就跑到了我的身后,举起刀,用尽全力砍向我的后背。
“ting!”
一个轻脆的金属碰撞声在这寂静的空间回荡,分身的刀没有砍到我,因为一个刀镡挡住了她的刀刃。
此刻,我的手里多了一把通体如大海般淡蓝色的武士刀,我举着她,正是她的刀镡帮我挡住了能杀死我的刀刃。
我用另一只手握住刀柄,抽下刀鞘,同时回旋转身,接着刀尖刺入肉体的感觉传到了我的手掌。
刀掉落到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我缓缓地将刀拔出,她倒了下去。
名刀——汐海,传说发挥出她全部力量的人甚至能让海面上涨或下降。现在我手上这把是汐海kiyo善心的实体化武器。
其她分身看到了这个景象,但是她们没有感到恐惧的迹象,依然朝着我的方向走着。
突然,她们向我跑来,有着相同的目的——杀了我。
虽然她们人数众多,却一一被我放倒。甚至她们的刀会被我轻易劈断,那感觉就像在劈一个水做的物体。
现在,我完全理解了这把刀,她也像是成为了我的一部分。
处理完这一群,更多的分身朝我冲来,最先到的一排高高跳起,看起来像是想一拥而上让我没有还手之力。
我没有慌乱,只是站在原地。
“汐海一心流——樱散。”
我向面前挥了一刀,跳起来的每一个分身立刻像是挨了一刀重砍,身上出现不同方向的极深极长的伤口,这力道将她们冲得倒退。她们的残躯散乱地掉落在地上。
剩下的分身就肯定不用说了,连热身运动都算不上。没过多长时间,几百个汐海分身就横七竖八地排在了地上。
我向一个方向看去,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一大群,应该说是一个汐海分身军团在向我靠近,她们成千上万,一眼看不到头。这个场面可以让人魂亡胆落。然而我竟然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惧,我感觉我的心像是没有任何起伏的水面。
此刻,我的眼前不停地延伸出道路,但是只能有一条能通向成功,我在等待,等待一个正确的选项。
一片花瓣落了下来,点起涟漪。
在这一瞬间,我猛地跑起来,她们也开始跑起来,成千上万个分身和我对冲。
在快扎进她们时,我将拿刀鞘的手一甩,那刀鞘变成了一把和汐海一样大小的淡蓝色能量刀,我拿着两把刀在面前交叉一挥,两边出现了十几把相同的能量刀,她们对称地排列,跟我双手拿的刀同步。我在离一个分身只有五步之遥的时候,用力踏地,跳起来旋转着撞向她们,一个回旋砍将一大群分身砍成几截,各种身体部位在半空乱飞。
我站稳后,双手不停地快速挥舞,像是在指挥一场交响乐,负责演奏的是我的成千上万个敌人。
“放弃抵抗吧,我的分身无穷无尽,你终究还是会在这里凄惨地死去。”整个空间突然回荡起汐海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异常的低沉,且充满讽刺。
“要不咱们来打个赌?”我跟她开起了玩笑。
我抖了一下手里的能量刀,她又重新变成了刀鞘,然后我向后撤了一步,用力把她向前丢去。
刀鞘横着旋转向前冲,她的轨迹不是一条直线,而是弧线,像是装了追踪器,所有挡住她的分身都被冲撞开。
她硬生生地撞开了一条路,在她的前方,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看着她。
这个刀鞘找到了汐海的本体!并正在以高速向她冲去。
汐海不屑地冷笑一声,拿刀的手轻轻一挥,用刀鞘弹开了冲来的刀鞘。
“找到你了!”我喜出望外。
我沿着刀鞘开出的道路猛冲,沿路两侧的分身会跑过来拦我,但都被我轻松地干掉了。
终于,我离汐海的距离已经不到三十米了,我知道,她现在听不进去我的任何话,能用来跟她交流的只有我手中这把曾经陪伴她的“自己”。
汐海盯着我,把刀从刀鞘缓缓地拔出。
我纵身一跳,她奋力猛冲,我们的两把刀终于碰撞在了一起,迸射出一大簇闪亮的火花。
周围的分身都停在原地看着我们,像是决斗赛场的观众。
我们就这样对峙了十几秒,可能是两者都是汐海的缘故,她的膂力跟我差不多。
突然,她故意向后撤力,并迅速旋转向我猛力挥刀,我用刀柄底端使劲敲击她的刀身,她的刀被震开。
她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且速度格外得快,我刚才只能挡住她的攻击,不能占到便宜。
我们这样你来我往地拼了二十多个回合,我感觉汐海越来越不占优势。不是因为她的动作迟缓了,或者力气变小了,而是我逐渐熟悉了她的出招动作。
我举刀架住她劈下来的一击,我们两个又开始用力对抗。
“放弃吧,这样下去你肯定会输。”我严肃地对她说。
这时,汐海冰冷的双眼转而变成喷发着怒火,她跳起来,以两刀相碰的地方为支点,利用反作用力跃向上方,面朝着我落下并向我连续挥砍,我不知道跟她用刀对拼了多少次,密集的金属碰撞声贯彻了这短短几秒。
我用力挥出一刀,她靠腰力向侧面旋转,然后单手撑地后空翻。
她落地后缓缓地转了过来,肩膀上有一道明显的伤口,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溢出。
“你的妹妹,”我向前迈了一步。
“她一直在思念着你,她希望你能重新变得温柔、开朗,她希望你能获得真正的快乐!”我直视着她那双冰冷的眼睛。
“你才是妹妹!你全家都是妹妹!我的妹妹早死了!”她暴怒地向我吼叫。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只好去亲自修正你了。”我将刀尖指向她。
“你有本事就来啊。”她的双眼依旧冰冷,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深渊。即使我向她伸出手,她也只是没有感情地盯着我看,任由自己向深渊坠去。
我开始向她走去。
这时,我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立即转过身,之后被眼前的一幕惊了一下。
所有的汐海分身在向这边跑来。
我摆好架势准备进攻,可她们居然和我擦身而过,一眼都没有看我。
我再次转身,发现她们在向汐海靠拢。她们靠近汐海的那一刻,立马化作一滩黑泥,而且这些黑泥不会向外流,而是一点一点像搭楼一样越堆越高,转眼间,黑泥已经没过了汐海的腰。
这已经明显不对劲了,我挥刀砍倒了一个分身,可她当时就变成了一地黑泥,并且快速向汐海流去。
等我扭头看向汐海时,她只剩下一个头露出来了,她微笑着对我说了两个字,但是没有发出声音,看口型她是在说——
“去死。”
在她的头被黑泥包围的那一刻,所有分身在原地就变成了黑泥,一瞬间就被吸到了黑泥堆。
所有黑泥聚成了一个黑色的巨型圆锥,看上去有200米高。
只过了片刻,黑泥锥内部像是水沸腾了一般,浑身上下不断地冒着泡,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张着巨嘴的怪物。
它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和耳朵,一双极宽极长带着巨大利爪的手臂从它两侧伸出。
它冲我咆哮,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导弹在我面前爆炸。
“尽情地嘶吼吧汐海,你很快就会得到解脱了。”
我提着“汐海”向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