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只是笑了笑,道了句诗:
“吾随葛仙来,飞向蓬莱去。”
祖爷爷以为是自己坏了礼节,便想等结束后摆席招待。未曾想一转身,那年轻人竟消失不见了!
其实也不用多说,这自然是那乞丐来报第一世的恩。
可药铺的元气却补不回来了,第二年开春,祖爷爷就回到了画眉坳。
等爷爷开始教我紫微斗数时,我才知晓了后续——没过几年,隔壁“济世楼”也倒了,原因是老板出事了。
据说,那家老板被发现时,正躺在床上,浑身浮肿,眼白与黑眸子浑在了一块儿,上下毛孔里往外冒着黑水——典型的被别人下了蛊毒。
爷爷告诉我,这叫“背了不该背的因果”、“犯了不该犯的恶”,沦落个两败俱伤的结局。这种事情太常见了,我如果以后真入了这行,时时刻刻都绝不能有害人之心。
可当我问爷爷,他有没有作过像这样的孽债时,爷爷只是笑了笑,拿烟筒敲了敲我的头,又给我讲了他的一个故事。
他还没学奇门遁甲时,水性极好,曾是远近闻名的游泳好手。
那时爷爷性格贪玩,每天一结束完生产,就和队里的一些年轻人跑到附近的水坝里游泳。
下班后天都快黑了,所以天天一游就是大半夜,哥几个才尽兴而归。
同行里有个人,叫张拥军,皮肤黝黑,身强体壮的一个年轻小伙儿。
一天晚上,小伙子们游着游着,天空突然飘起了细雨丝。
一听远处报钟的,快到十二点了,于是纷纷上岸,收拾东西回家。
爷爷和张拥军却不想回家,非要比一比水性,看谁能摸到上游歪脖子树下挂着的绿板子岩。
据我爷爷的回忆,游过去的时候,四处还是风平浪静,两人嘻嘻哈哈,在水底下你推我拥。
可等到返程时,水面突然飘来了不知从哪来的一团雾,蒙蒙地遮住眼睛,两人谁也看不见谁。
“张麻皮!”爷爷叫到“我先回去喽!”
“喔!”张拥军回应道。
据我爷爷回忆,他记得当时的声音明明非常清楚,仿佛就是在他耳旁说话,可往四周一看,就是没看见张拥军。
不知游了多久,可还是没看见地岸,爷爷感受到体力不支,心里开始不自觉地打岔。
不对啊,按理而说,自己早就应该游到起点了呀。
周围异常安静,除了扑打水花的“啪啪”声外,哪怕是小虫子的吱叫也没听着。
更诡异的是,无论爷爷往哪个地方游,连个地面的影儿都没看到,仿佛就像他一直在水中心打转。
爷爷试着喊了喊张拥军的名字,可没有应答,除了眼前的浓雾,四周依旧死静。
虽然是夏天,但水底极低的温度,令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打颤。
忽然,爷爷突然闻道一股浓浓的肉香,像是红烧肉的香味。
爷爷心里嘀咕,这么晚了,还有谁家在做饭呢,但无奈之下,只得往香味传来的方向游去。
游着游着,眼前的雾气竟然逐渐变淡了,只见不远处,飘荡着一块红布衫。
爷爷心中大喜,赶忙向那块儿红布衫游去。可无论他怎么游,就是靠不近那块红布衫。
爷爷急了,深呼一口气,正想用尽余力蹬过去时,头忽然一痛,不知被什么东西撞到了。
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块儿细竹板,板上有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像是站了个人,手里提了个长棍子。
爷爷一惊,道:“老乡,我迷路了,能载一程不?”
那道身影一言不发,而是用手中的棍子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尽管爷爷身体已经完全虚脱了,可看到那人神神秘秘的,也不敢多冒犯,转身往那个方向游去。
没过多久,雾气渐渐消失了,原先的鸟鸣声和虫叫声也都听见了,最终看到了原先出发的地方。
爷爷赶忙爬上岸,气喘吁吁的地趴在地上,准备穿好衣服回家睡觉,突然发现一旁张拥军的衣物还放在原地。
完了,坏事儿了!
爷爷赶忙跑到村里,村里的人集体出动,把水坝翻了个遍儿,终于在上游靠近水塘的大窟窿里发现了张拥军的遗体。
此时的他,双眼上翻,嘴里吐着水泡儿,原本黝黑的皮肤也变得惨白。
当看到张拥军手里紧紧攒着的东西时,爷爷吓得快昏了过去——正是他之前看到的那块儿红布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