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为什么事儿进来的?”
中年男人回道:“容留,两个朋友在我租的房子,我们一起溜了一晚上,结果他妈的他们两个人回家的路上撞了车,一验尿呈阳性,两个人也没兜住,就把我吐出来了!”
阎祖舜“哦”了一声,说:“看你这么瘦,是吸毒吸的吗?”
中年男人冷笑道:“也不全是因为玩那个,我天生就瘦,我家人也都不怎么胖。”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阎祖舜才知道这个中年男人叫王乔,是西川人,来到福殿市在一个饭店干了两年服务员。
后来在饭店里与另一个服务员交情深厚,便跟着他染上了毒瘾。
说是毒瘾,王乔告诉阎祖舜,他们玩的是***,身体上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瘾,但是有很大的心瘾。
“我不玩的时候,身体没有什么反应,也没像别人说的那样多遭罪,但是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会去想它。”
王乔说。
“想什么?
想毒品吗?”
阎祖舜问他。
王乔点了点头,说:“对,特别的想,但是我见过他们打针,他们要是手里边没有东西就会很难受,钻心挖骨的痛苦。”
“***就不会让你多么痛苦,但就是很想念那个咕噜咕噜声儿,口干舌燥的,哈哈哈哈,那种感觉很奇怪……”阎祖舜看着王乔说的眉飞色舞,突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有一个同学就是打针打死的……”王乔冷哼一声。
“小弟兄,你记住了,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没有人吸就不会有人卖,没有人卖就不会有人制造这些玩意儿。”
“也没有人逼着他们吸啊,对不对?
有的人为了爽,有的人为了钱,供需而己!”
阎祖舜眯着眼,轻声问他:“这个东西很赚钱吗?”
王乔点了点头。
“非常赚钱,我们买那么一小包东西150,我说的是冰啊,150块钱,中间还不知道有几个中间商倒过手。”
“你想想,还得去掉成本和人工的费用,还要担着风险,如果不赚钱,谁会愿意去做这个事儿呢?”
“我们西川那边很多毒贩子,不过都是些小贩子,我们都叫他们散小包的,他们都是以贩养吸,也赚不了钱,稍微手里有点钱就又全都吸了。”
阎祖舜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冷不丁地问王乔:“哎,你知道刘招华吗?”
“知道啊!
去年折的,赫赫有名的大毒……不对,他就不能叫毒枭了,应该叫……厨子。”
“厨子?
厨子是什么意思?”
阎祖舜问他。
“厨子就是我们常说的制毒师,他们业内叫制毒的师傅叫厨子。”
“哦……那你见过厨子吗?”
王乔摇了摇头,说:“这个我还真的从来没见过,他们那些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都属于幕后制作人,平常人哪能见的着。”
“但是我听说过一个人,就是我那个朋友的朋友,前几年在黔南的一个特别偏僻的农村里搞了一个破农房,他就在里面制毒,后来洗手不干了,改经商了,现在大奔驰开着,美女玩着,一辈子不愁吃喝!”
他叫阎祖舜有些晃神,便说道:“想致富,就制毒,你说你有这么厉害的化学知识,你不制毒就太浪费了,我都替你感到可惜。”
阎祖舜冷笑道:“可惜什么,抓到就死定了,你不知道从零五年开始,丙酮和盐酸就列为管制物品了吗?
别说制毒了,就是偷着制这两样东西,都够我枪毙的了!”
“我老舅那个工厂,出了厂子一毫升丙酮和盐酸都要登记,什么原料、损耗,都要上报……我不敢,拉倒吧!”
王乔笑道:“那是因为那些人太贪了,你一次做个十公斤,做个两三次,几百万就到手了!
然后你有了本钱你就金盆洗手,也去经商不就行了?”
阎祖舜被王乔说的一时间有些产生了臆想,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
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让他心跳加速的画面。
只见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红彤彤的百元大钞,首到堆的有一人多高。
窗外的一抹光亮照射进来,那一堆现金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他似乎都闻到了那一堆纸币散发出来一抹淡淡的油墨味儿。
“好香啊……”王乔碰了一下阎祖舜的胳膊,说:“什么好香?”
阎祖舜尴尬地笑了笑,说:“没事儿……哎,那你这次没说判多久吗?”
王乔撇了撇嘴,说:“我听派出所的民警跟我说,我容留他们两个人,而且在我的出租屋玩过三次,属于多次,可能要判五个月吧……”话音刚落,王乔拍了一下大腿,咒骂道:“妈的,早知道我就说两次了,顶多判俩月!
那两个王八蛋也是真不仗义,首接就把我出卖了!
操!”
阎祖舜歪着头,看着王乔消瘦地脸上发怒的表情,倒是觉得这个人挺有意思。
阎祖舜的刑期还有一个月,而王乔却成为了他剩下的这一个月里唯一的沟通交流和倾诉人。
通过这一个月的交流,阎祖舜从王乔的口中听到了很多关于他们这群吸毒者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阎祖舜对这个东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可是,他却又害怕这个东西的危害性。
距离他释放还有两天的时间,王乔突然跟阎祖舜要了他家的电话号码。
“等我回去了我就给你打电话!”
阎祖舜鬼使神差地把家里的座机电话告诉了他。
释放的那天,王乔对阎祖舜说:“回去了我就联系你,你出去了可以去西川。”
阎祖舜脱掉身上的马甲,“嗯”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监室。
回到家中的阎祖舜目光呆滞,精神恍惚。
虽然只是被关押了一年,外面的世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可是那些街坊邻居投来的眼神,让他觉得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想去找他那个许久未见的女朋友,又害怕重逢之后不知道说什么。
在家待了两天,阎祖舜只觉得心力交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痛苦,是让人无法了解的。
第三天,他终于狠下心收拾好了行李,鬼使神差地踏上了远去西川的火车。
阎祖舜的父母几经劝说失败,也只得由着他。
到达西川,阎祖舜去电子信息城买了一个智能机,又去营业厅办了一个手机卡后,给家里打电话报了个平安。
他本以为这次西川之行只是想暂且地逃离之前的生活环境。
却不知道,这次西川之行,竟然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也让他走上了一条万劫不复的不归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