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阳气弱,可别人也取不走。
不过你的运气确实是衰到极点了。”
“奶奶,此话怎讲?”
我疑惑的说。
“只有运气衰弱到极点的人,才能够看到我们,要不然,想见我们可不容易。
要是人人都能看见,我们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人们哪,对未知的东西都存在畏惧。”
对未知的东西存在畏惧?
是啊,我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比方大领导要来视察,我们害怕,因为不了解大领导,怕大领导一句话,断送自己的前程。
对鬼魂也是如此,因为不了解,怕见到鬼,会带来厄运,甚至会要了命。
想到这儿,我胆子稍微壮了一点:“奶奶,现在我见到你,会有什么后果?”
鬼老太太道:“死不了,可倒霉是跑不了的啦。”
“奶奶,你们不投胎转世。
怎么在这儿?”
“都是执念太深的人,不肯轮回。”
老太太干枯的手随意指向一座歪倒的墓碑,沙哑开口:“瞧见那碑没?
碑下埋着个教书先生。
活着时,他一心育人,却遭人嫉妒,被诬陷偷钱,受不了辱,一头撞死在这碑上。
死后,他怨气难消,常在夜里给路过的孤魂野鬼讲人间的冤屈事。”
我听得手心出汗,目光忍不住往那墓碑瞟。
老太太又指向另一边,“还有那,埋着个年轻媳妇,被婆家虐待致死。
她死得惨,鬼魂总在附近徘徊,哭声能把人魂儿勾走。
有回,一个大胆的活人半夜路过,‘嗖’的一下,就被她拽进了土里。
再也没出来。”
我双腿抖得像筛糠,哭丧着脸说:“奶奶,您别说了,我怕!”
老太太却咧嘴一笑,露出没牙的嘴:“怕?
这才哪到哪?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倾听者,我可要说个够……”我觉得阴风阵阵,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多了许多野鬼,月光下,白瘆瘆的吓人。
暗叫一声:“这倒了血霉啦,走又走不了,这可怎么办?”
一众鬼魂首勾勾的看着我,我纹丝都不敢动。
不远处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那声音如泣如诉,透着无尽的悲凉。
我惊恐地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正是那被婆家虐待致死的年轻媳妇。
她披头散发,双眼空洞无神,正缓缓地朝我飘来。
小媳妇道:“奶奶,什么时候到了一个帅锅。
好久没有遇到帅锅了,今天晚上去陪我。”
我‘哇’的一下吐了出来:“不是说不害人吗?
怎么还让我去陪你?”
“我没想害你啊,就是想让你陪我。
我手无缚鸡之力,哪会害人?”
小媳妇悠悠的说。
我暗道:“你是不会害人,但是吓人啊,被这么一吓,有谁能活着出来?
即便活着,也得疯喽。”
忽一人大喊:“冤枉啊!
汝可要替我辨明冤屈!”
含冤致死的教书先生也款款而来。
众鬼魂阴气逼人,怕不得得了阴病、邪病?
事到如今,我把心一横,索性坐在地上,把腿一盘,打开手机播放金光神咒。
过了半个小时。
手机低电量了,把手机关机,嘴里低声诵读刚才的咒语。
众鬼魂倒也不敢过份比逼近,围绕了一夜,也不能把我奈何,天亮前各自散去。
我腿都麻了,回想起这一夜,突突的乱颤。
打开手机,居然有信号了,***个未接电话,都是马建的。
还有信息,说他两个朋友出事了。
我电量不多,先在高德叫了一辆出租,过了十多分钟,车来了,向师傅讨了一根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这才给马建回电话。
马建都急坏啦:“亲人哪,你怎么才回电话,再找不找你,我都要报警啦。
快来秀水街58号304,见面说。”
不大会到了地方,结算了车钱。
来到304 。
敲门进屋,里头好几个人,愁眉苦脸的不说话,再一瞅,床上躺着俩人。
正是公园偷情的二位。
马建说:“昨天晚上回来后,各自订了酒店休息,后半夜里,他俩——男的叫白明,女的叫田娜。
就开始折腾,动静太大,把我们都吵醒了。
想进去查看,怎么也打不开门,叫服务员拿来钥匙打开的,俩人似乎都不认识我们了,自己打自己嘴巴,根本停不下来,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才消停。
问他俩,也说不清,我寻思,你不也是从公园出来的吗?
有没有什么邪门事儿?”
马建走南闯北,见识颇多,白明田娜这个情况,马上就意识到中邪了。
这种事送医院根本没用,只能从玄学角度去解决。
所以当即给我打了电话,哪知道一晚上都没有打通。
我看了看二人,周身邪气缠绕。
白明高烧不退,胡言乱语,田娜也虚弱不堪,仿佛被抽走了生气。
这才一晚上,俩人快不成人形了。
看罢多时对马建说:“我也确实遇到了离奇的事儿。”
一五一十把所遭所遇讲述一遍。
但是也仅限于从遇到黄皮子开始,到乱葬岗遇鬼,夜里梦到老头儿的事儿他没说。
马建听完了吃了一惊,当即决定找个大师给驱邪。
可是哪里有大师呢?
我以前从没接触过这个,对这方面一窍不通,要是前几天之前和我说这个,我会觉得子虚乌有,坚决不信。
其他几人也不大信这方面的事,只有马建比较迷信,他这方面有几个朋友。
打电话联系了一位高人李大师,正好有空,众人七手八脚,把白明和田娜抬下来,塞进车里。
还好高人也在保定郊区,离着不太远。
马建风驰电掣一般赶到高人家里。
把二人抬下来放到客厅。
我看墙上挂着桃木剑,屋内摆满了八卦盘与符咒。
高人一袭黑袍,面容严肃。
马建又给说了一遍情况,二人也说了一遍。
我又说了一遍。
高人李大师打量二人,又给把脉又给看眼皮,皱眉道:“惹了黄仙儿啦,你俩也是,没事跑公园干嘛?
黄仙儿怨念极深,这麻烦不小。”
又过了片刻说:“怕要耗费我二十年功力。”
再不说话了。
马建明白,这是要香火钱。
忙问道:“师父,得多少法金?”
还不能首接提钱,太俗套,得说法金。
李大师深沉的说:“马建哪,换别人来,多少法金我都不接,你不是外人,所以我接,给九千九百块钱就行了,你知道,这不是我要,是给祖师爷的。”
我也不清楚高人是哪个门派的,说的还挺冠冕堂皇,大概有些本事。
马建问:“师父,是一人九千九还是两个人九千九?”
李大师说:“当然是一个人九千九啦。”
马建问白明田娜:“听到大师的话了吗?
你俩一人出九千九,大师把这个事儿给解决喽。”
白明田娜这会儿都疼的受不了了,赶紧说:“钱不是问题,快点让我们好起来。”
“好嘞,师父,他们答应了。
什么时候做法事?”
“不着急,我还要焚香,和黄仙儿商量商量。”
他们不能称呼黄鼠狼,得叫黄仙儿,表示尊重。
当下在三清祖师爷面前,点了三根香,煞有介事的磕头,也不知道嘴里嘟囔什么。
不大会,香着起来啦,众人也看不懂啥意思。
李大师说:“祖师爷说,让明天做法事,了结二人和黄仙儿的恩怨。
现在中午啦,先去吃饭。”
马建问:“他俩怎么办?
都动不了地方了。”
“在我家堂上待着吧,有祖师爷在,保证没事。”
除了田娜白明,一行人奔饭店。
马建问:“师父忌口不?”
“不忌口。”
“喝酒吗?”
“喝,不喝酒吃饭多没意思?”
“好嘞”。
马建点菜也利索。
啪啪啪点完了。
找个雅间坐好,先上了凉菜和酒,众人都饿了,特别是我,一晚上没睡,早就饥肠辘辘。
马建给倒酒,我说:“我酒量不行,不喝了。”
李大师说:“尽管喝,和我喝酒还能让你喝多了?”
碍于面子,只得倒满了一大杯。
众人推杯换盏,三口下肚,肚子暖洋洋的,热菜也全都上来了。
我也顾不得谦让,夹起一个大腰子吃了起来。
吃了一回,肚子有底了,觉得骨头架子都疼。
借着敬酒,对高人说:“老师,你看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黄皮子为啥找我讨封?”
李大师看看我:“运气不好,没事,我给你一道符。
黄皮子以后不敢找你了。”
“之前为啥找我呀?”
“你人品好呗。
黄皮子喜欢找人品好的。”
原来是这样。
其余几人也求高人给看,李大师一律说运气不好,一会儿回家给符。
一杯酒喝完了,我说:“不行啦,我可喝不了了,头晕。”
马建说:“喝不了就别喝啦。”
李大师说:“必须喝,倒满,我自有道理,放心,有我在,不会喝多。”
马建犹犹豫豫的,大师说:“倒满,有我呢。”
我说:“不行啊,老师,再喝一杯,我非得出溜到桌子底下不可。”
李大师有些不耐烦:“都说了不会让你喝多,倒满,我自有道理。”
马建不敢得罪,只好给我倒满。
就见高人掐诀,用手指着我的酒杯,往自己酒杯一引:“喝吧,酒的度数都到我酒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