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第一次见到顾言，是在深秋的午后。那天她正在咖啡馆打工，擦拭着玻璃杯，

忽然听见门口风铃轻响。她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年轻男人推门而入。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却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漆黑明亮。他走到吧台前，

轻声说："一杯美式咖啡，谢谢。"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大提琴的低鸣，带着一丝沙哑。

林夏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在接过咖啡杯时微微颤抖。"您还好吗？"她忍不住问道。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没事，只是有点冷。"他端起咖啡，

走向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侧脸上，给他苍白的皮肤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林夏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他。她看见他从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医学书籍，专注地翻阅起来。

他的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修长的手指在书页间轻轻摩挲。那一刻，

林夏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接下来的日子里，顾言每天都会来咖啡馆。

他总是点一杯美式咖啡，坐在同一个位置，看一整个下午的书。

林夏渐渐知道了他是一名医学院的学生，正在准备重要的考试。"你为什么总是看医学书？

"有一天，林夏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顾言抬起头，

眼神有些恍惚："因为......我想救更多的人。"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林夏注意到他的脸色比往常更加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刚要开口询问，

顾言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用手帕捂住嘴，林夏看见一抹刺目的红色。"你没事吧？

"她惊慌失措地扶住他的手臂。顾言摆摆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老毛病了。

"他站起身，身形却摇晃了一下。林夏连忙扶住他，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异常地高。

"我送你去医院！""不用......"顾言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软倒下去。

林夏接住他，感觉他的身体轻得不可思议。救护车的警笛声划破午后的宁静。

林夏坐在救护车里，紧紧握着顾言冰凉的手。他的呼吸很微弱，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林夏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来。在医院的长椅上，

林夏第一次知道了顾言的秘密。医生告诉她，顾言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随时都可能......"为什么......"林夏喃喃自语。

她想起顾言每天专注看医书的样子，想起他说"想救更多的人"时的神情。原来，

他是在与死神赛跑，想要在有限的生命里，为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顾言醒来时，

看见林夏红肿的双眼。他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林夏摇摇头，

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握住顾言的手，

感受着他微弱的脉搏："不要道歉......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顾言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黯淡下来："林夏，我......""我知道。

"林夏打断他，"我知道你的病情，我知道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但是顾言，我喜欢你，

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我不想后悔，不想错过。"顾言沉默了。许久，

他抬起手，轻轻擦去林夏脸上的泪水："傻瓜......"从那天起，

林夏每天都会去医院陪顾言。她给他带自己做的便当，给他讲咖啡馆里发生的趣事。

顾言的身体时好时坏，但每次见到林夏，他都会露出温柔的笑容。有一天，

顾言突然说："林夏，我想去图书馆。""可是你的身体......""就一会儿，好吗？

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林夏拗不过他，只好借来轮椅，推着他去了医院附近的图书馆。

阳光很好，顾言眯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真好啊......"在图书馆里，

顾言让林夏推着他来到音乐区。他拿起一本钢琴谱，轻声说："我以前学过钢琴，

可惜现在弹不了了。"林夏看着他失落的表情，突然说："我教你。""什么？

""我教你弹钢琴。"林夏推着他来到图书馆的钢琴前，"虽然我弹得不好，

但是可以教你简单的曲子。"顾言笑了，那笑容比阳光还要温暖。林夏握住他的手，

轻轻放在琴键上。他们的手指交叠，弹奏出不成调的旋律。顾言的手很凉，

但林夏却感觉自己的心在发烫。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在他们身上，

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林夏多么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持续下去。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那天晚上，顾言的病情突然恶化。林夏守在ICU外，

看着医护人员进进出出，感觉自己的世界在一点点崩塌。顾言最终挺过了那一晚。

当他醒来时，第一眼就看见了趴在床边睡着的林夏。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痕，

手里紧紧攥着他的病号服。顾言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眼中满是心疼和不舍。他知道，

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偷来的，每一次心跳都可能是最后一次。

"林夏......"他轻声唤道。林夏猛地惊醒，看见顾言醒着，

"你吓死我了......"顾言虚弱地笑了笑："对不起......""不要说对不起。

"林夏握住他的手，"顾言，我们结婚吧。"顾言愣住了。他看着林夏认真的眼神，

感觉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不是因为病情，而是因为汹涌而来的爱意和不舍。"林夏，

我......""我知道。"林夏打断他，"我知道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但是顾言，

我想成为你的妻子，哪怕只有一天也好。"顾言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他点点头，

声音哽咽："好......"婚礼很简单，就在医院的病房里。林夏穿着白色的连衣裙，

顾言穿着病号服。他们交换了戒指，许下了永恒的誓言。"无论健康还是疾病，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我都将永远爱你，珍惜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林夏说完誓词，

泪如雨下。顾言轻轻擦去她的泪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那一刻，

他们仿佛拥有了全世界。然而，死神终究没有放过这对恋人。婚礼后的第三天，

顾言在睡梦中永远地离开了。他的表情很安详，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林夏握着顾言已经冰凉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她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时，

顾言苍白的脸色和温柔的笑容；想起他们在图书馆弹钢琴时，阳光下的剪影；想起婚礼上，

顾言为她戴上戒指时颤抖的手......"顾言，你说过想救更多的人。"林夏轻声说，

"现在，你做到了。"她站起身，走到窗前。阳光依旧明媚，却再也照不进她的心里。

她知道，从今以后，她的世界将永远缺少了一抹色彩。但她也知道，

顾言的爱将永远活在她的心里，成为她生命中最美的回忆。顾言离开后的第一个月，

林夏几乎每天都去他们相遇的那家咖啡馆。她依然穿着工作服，擦拭着玻璃杯，

仿佛下一秒顾言就会推开门，带着温柔的笑容走进来。风铃响起时，她总会下意识抬头，

却再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咖啡馆的老板是个和蔼的中年女人，

她看着林夏日渐消瘦的样子，心疼地说："小林，要不要休息几天？"林夏摇摇头，

继续擦拭着已经一尘不染的杯子："不用了，我没事。"她不敢休息，因为一旦停下来，

思念就会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只有在忙碌中，她才能暂时忘记顾言已经离开的事实。有一天，

咖啡馆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他坐在顾言常坐的位置，

点了一杯美式咖啡。林夏端着咖啡走过去时，听见老教授在自言自语："可惜了，

这么好的苗子......"林夏的手一抖，咖啡洒了出来。老教授抬起头，

看见林夏苍白的脸色，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顾言的女朋友？"林夏点点头，

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老教授叹了口气，

从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这是顾言的研究笔记。

他一直在研究先天性心脏病的治疗方法，虽然还很稚嫩，但很有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