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信这些？”他问道。
“嗯，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我回答道。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
“不和你说了，我去打麻将了。”我从床上下来，顺势穿上了衣服。
“打麻将？去哪打？”他问道。
“在你那个酒吧旁边不远，怎么了？想不想让我先去看看你呀？”
“随便你。”他说道。
我冷笑一声，脑海里都是他求抱抱的那个画面。
“等着爸爸去找你吧。挂了。”我说道，一边拿上了车钥匙。
骑车骑的飞快，顺路还从便利店买了两瓶牛奶，哪怕是冬天也阻挡不了想打麻将的心。
酒吧在一个商城里面，他就站在商城门口，穿的很单薄。
我走了过去，拉了拉他的衣服。
“就穿这点你也不冷。”
“加绒的，不冷。”
我瞥了一眼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个吸烟亭，拽着他到了那个亭子里。
“给你，牛奶。”我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瓶牛奶，他明显被吓了一跳。
“给我牛奶干嘛。”他问道。
“怕你等会要是喝醉了，还能解解酒。”
他愣了一下，然后掏出一根烟，从身上摸索着打火机。
我把牛奶放在他的旁边，也想找出一盒烟来抽。
不过好像出门的时候太着急了没带。
“给我掏一根。”我说道。
他把烟叼在嘴里，又从烟盒给我拿了一根。
因为是冬天，所以打火机大多都是防风的，而且防风的打火机火势很猛，我又习惯性的把火机的火垂直向上点烟。
“你这么点火不怕烧着头发吗？”他说。
“什么？”我好像从来不会考虑这些。
“要让火对着你的左边。”他过来按着我的手给我点火。
他的手好凉啊。
“知道了。”我说道。
这次抽的烟好像没有这么辣嗓子了。
幸好我穿的袄子是很长的那种，坐在板凳上正好可以盖住我们两个人。
这也让我们靠的很近。
冬天怎么这么冷，大街上也很冷清，门口稀稀拉拉地出来几个人，给眼前这个商场增加了几分破败感。
“谢谢你的牛奶。”他说道。
“没事，这不是怕你喝醉嘛。”
“不会的，我是抱蛋侠。”他长叹了一口气，“暂时没有人找我开台。”
“什么是抱蛋侠？”我问道，一边抖了一下烟灰。
“就是没有业绩喽。”他抽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来。
“你长的这么帅，怎么会没有业绩。”我质疑，感觉他是想把我骗去开台。
“我才刚到上海。”
他裹了裹我的棉服，好像这会有点起风了。
“上海太大了，刚来的时候人都是懵的，后来遇见了一个大哥，他带我进了这家酒吧。”
他垂眸，像一轮沉沦了很久的月亮。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知道背后吃了多少苦。
多的我没问，我知道，有些话得他自己想说才能说。
“没关系，想抽烟的时候叫我，我会出现在你身边的。”我说道。
他扭过头看着我的眼睛，我被他这么一看突然有点不适应。
“怎么了，看***啥。”
他没有说话，但是露出的两个虎牙让他看起来很可爱。
“对我这么好干嘛。”他说道。
我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道：“你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一只狗。”
“你才是狗。”
“是狗也是最帅的那只。”我回答道。
他没忍住笑了。
寒风刺骨，我伸出手掌，风从我的指尖划过，像撕开了世界的一道裂缝。
“你知道吗，我一直相信人和人之间是有磁场的。”
他看着我，吸了一口烟，显然没有听懂。
“看着人的眼睛的时候，就可以知道我和他是不是一路人。”
他抖了抖烟灰，看向天空。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他笑了笑。
我斜眼看着他：“我是。”
他一怔，显然没想到我会接这一句。
“这就是我说的磁场，不用管一个人的好坏，而是磁场。”
“随意的给别人贴上好或坏的标签，这太不公平了，哪怕是自己也不行，不是吗？”
他仍然愣神。
“要相信自己值得被爱，你我都是。”
我并不想扮演一出爱神的戏码，只不过希望我重视的人们可以先去爱自己。
“这就是你给我带牛奶的原因吗？”他说。
我看了看他，笑出了声。
“不是，因为牛奶买一送一。”我叼着烟回答道。
他也笑了，拧开牛奶喝了一口。
“可以靠着你的肩膀休息一会嘛？”他突然问道。
“累了？你趴在我的腿上也没事。”我说道。
“真的，那我可趴在你腿上了。”说完他就趴在我的腿上了，我摸了摸他的头。
幸亏这个椅子是长椅，我把外套往他身上裹了裹。
我哈了一口气，在空气中凝结成了一串水雾，看来真的降温了。
深吸一口烟，发现他的身体在抖，我以为是他冷了，于是把袄子给他裹的更紧了。
“冷吗？你把我的袄子穿上吧。”我说道。
他没有说话，还是把头埋在我的腿上。
“你带袄子来上海了吗？”我问道。
他点点头。
“那你也不知道穿，下次见面我要看见你穿着袄子。”
他点点头。
突然口袋传来震动，是朋友催我去打麻将了。
不过这么大个的人压着我的腿，我实在拿不到我的手机。
“小皓，我得拿我的手机…”我说道。
他没有动，只是过了一会抬起头，抽泣了几下。
这是…哭了？
“怎么哭了？”我问道。
他摇摇头，“你拿手机吧。”
我叹了口气，这次好像换我舍不得分别了。
“你几点下班。”
“三点半打卡。”
“查的严吗。”我问道。
“不严。”
“那你陪我去打麻将吧，正好三点回来打卡。”
他沉默了，好像在思考。
“别墨迹了，要去就现在。”
“可是…”
“大男人磨磨叽叽。”我一边说着就拉着他上车。
他跟着我上了车，一起往棋牌室骑去。
这条道我走了很多遍，这是第一次有有人陪着我。
这感觉有点不一样，让我的心里不再只想着终点，而是陪伴的过程。
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他把头靠在我的后背。
“我想抱你。”他小声低喃。
时间仿佛静默，任凭风吹过我的手指和发梢。
“你别多想，只是因为太冷了。”他见我不说话，像是在解释般说道。
听见风的呼啸声，我轻声应了一句“嗯，你抱吧。”
我知道，在人和人心灵上更进一步的时候，所有的亲密行为都像是在向对方的灵魂进行邀约。
这不同于刚相识的拥抱，而是更像是在询问对方你想要和我的生活有所交织吗？
我想要和你的生活有所交织。
所以张智皓，想抱就抱吧，我决定为你敞开我的大门了。
那双臂弯环上来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他的力量，他的胸膛。
如果下次流泪的话，希望是幸福的眼泪。